李修文從賭坊裏出來時,已經是入暮時分。
微涼的風吹到身上,竟然感到了絲絲的涼意。
這也難怪,此時已經是七月底,再有兩天就到八月份了。京城地處北方,且這兩年氣候都比較冷,夜晚時確實有些涼了。
當然了,這種程度的涼意,對於李修文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講,是不會有太大的感覺的。
倒是李香君這樣的南方人,一時會有些不適應。
見她縮著脖子,李修文忙讓她進了車子。
李修文過來時,是乘坐的馬車。沒辦法,運動量太大,他的雙腿到現在還有些軟,自然是懶得走了。
在李修文走後不久,那兩位可憐的公子哥,也讓人從賭坊裏丟了出來,真是丟盡了臉麵。
恰在此時,楊家的長子楊山鬆也得到消息,乘著馬車趕了過來。他早已經猜到,自己這個弟弟肯定免不了挨一頓揍,走不了路是肯定的了。
看到自家大哥後,楊山梓哭喪著臉上前訴苦道:“大哥,那個李修文真是欺人太甚,居然讓人把我從裏邊丟了出來。你一定得幫我報仇呀!”
“唉――”
楊山鬆看著自己這不爭氣的弟弟,顯得頗為無奈。楊家祖上有軍功,他得以蒙蔭北鎮撫司千戶一職,和李修文雖然隻見過幾次,所了解到的事情卻是不少。
這混賬弟弟在人家的場子裏鬧事,讓人揍了也算是活該。可楊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之時,李修文如此不給麵子,這口氣他也是咽不下的,便出言寬慰道:“先回去請大夫看看吧,此事大哥再和父親好好說說。此事如何處置,還得看父親的意思。”
此時,田宏遇的車子也後腳趕到。他陰沉著臉,對著自己那寶貝兒子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斥。
發現兒子手腕斷了之後,他的眼睛裏都像是快要噴出火來一樣。好在仔細地查看之後,發現還能請大夫給接回來,田宏遇才鬆了口氣。
最終,他隻是抬頭看了一眼“聚寶盆”的招牌,便帶著自己的兒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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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是當今最受皇帝寵愛的妃子,田貴妃的寢宮。
田貴妃如今才二十來歲,年輕貌美,還有著一手好琴藝,自然是獨得聖寵。時日久了,難免會有些恃寵而驕。早上時還與皇後生了些衝突,這會正在氣頭上呢。一旁的宮女們,都隻能是小心地侍候著,免得觸了她的黴頭。
田貴妃正在演奏曲子,自娛自樂時,一名宮女進來通稟,說是自己父親求見。她忙停下手上的事情,出去接見。
田秀英本就聰慧,自己的父親突然入宮來見自己,她便猜到父親一定是有要事,一見麵就問道:“爹爹今日過來見我,可是有事要交代?”
田宏遇恨恨地點頭道:“還不是那個李修文的事兒。”
田秀英聞言,隻當是父親還揪著年前的事情不肯放手,便說道:“爹爹,那事都過去那麽久了,咱們也沒吃甚麽虧,就算了吧?”
早在今年年初,她就聽了自己父親的話,在朱由檢過來時,在他耳邊吹了一陣枕邊風,可惜效果並不明顯。
當時李修文正深受聖寵,朱由檢聽了她的一些誹謗之言,並沒有太當一回事。
田宏遇知道後,隻能暫時隱忍著,不再找李修文的麻煩。
可今日,他進宮來可不是為了那件事的。如今李修文傷了自己的兒子,新仇舊恨加起來,怎麽也得好好算一算了。
田宏遇現在是鐵了心的要對付李修文了,便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田秀英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後,也是氣憤不已。自己的寶貝弟弟讓人給打傷了,這口氣她可就咽不下了。
本來她就剛和皇後鬧矛盾,此刻再聽到這樣的事情,忍不住就想要去找朱由檢主持公道,卻讓田宏遇給拉住了。
“女兒呀,你先別急,你弟弟是在賭坊裏讓人給打的,這要讓皇上知道了,不定會站在哪一邊呢。”田宏遇勸道。
“那怎麽辦?難道就白白讓那李修文欺負咱家麽?”
田秀英此時正在氣頭上,根本就沒什麽理智可言,語氣裏都帶著一股火藥味。
“哼哼――”
田宏遇捋著胡子,冷笑道:“我琢磨了一晚上,倒是想出了個好主意。若是此事成了,他李修文就完蛋了!”
“甚麽主意?”田秀英疑惑道。
田宏遇神秘地一笑,身子稍微挨近了些,湊到她耳邊低語了一番。
田秀英聽完後眼前一亮,卻又遲疑道:“這樣……真的行麽?”
田宏遇的臉上盡是自信的神色,說道:“這種事情,向來不需要甚麽證據,你隻管照著爹說的去做就是了。到那時,我就不信他李修文還能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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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宏遇進宮的事情,李修文已經收到了消息,卻也沒有太過重視。反而是楊嗣昌那邊,目前還不見有什麽動靜,讓他心裏有些不安。
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會咬人的狗不會叫。
在李修文看來,田宏遇能使出來的手段,不過就是讓田貴妃去吹吹枕邊風罷了。朱由檢就算是聽信了她的讒言,也頂多是小小地懲戒自己一番,還不至於會要了自己的命。
倒是楊嗣昌這樣的人,需要小心地提防著。搞不好,他什麽時候就會給你來一記狠的,想要翻身都難。
如今,還不知道對手會使什麽手段,暫時也隻能靜觀其變了。
吃完了早飯,李修文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喝茶,卻見楊雨璿臉色焦急地向這邊走過來。
這樣的神情,平時可是很少出現在楊雨璿的臉上的,他便調侃道:“怎麽了?這是天塌下來了還是地震了?就算是天塌了,不還有我這高個的頂著麽,娘子有甚麽好急的?”
“我……”
楊雨璿來到近前,沒有理會他的貧嘴。可她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那樣的事情,她本不便去多說,可心裏邊又總覺得有些不踏實。換作別的事情,她也不會去多這一句嘴,做個惹人生厭的長舌婦。
可楊雨璿聽到的這件事,可是關係著李修文的安危,又如何能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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