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重開天榜,狀元榜眼探花,有些惶恐;”
“內閣翻成妓館,烏龜王巴篾片,總是遭瘟。”
一夜之間,這首民謠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甚至就連幾歲的孩童,都唱熟了這幾句詞兒。
這首民謠,以姓氏和籍貫為影射,反應的是溫體仁等人在內閣當政,隻會攻訐政敵,不會幹實事,把朝廷給弄得烏煙瘴氣的情況。
後一句,更是直指最近幾年來當朝的三位內閣大臣,如今另外的兩位閣老已經下台,這話所針對的人,自然便是溫體仁了。
其中的“烏龜”一詞,指的就是烏程籍歸安人溫體仁。
這首民謠其實早已存在,隻是一直沒有廣為傳唱罷了。
如今,錦衣衛、東廠和李修文暗地裏的鷹眼親密合作,在這三個情報組織的有意推動下,整個京城鬧得是沸沸揚揚。
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子們,表麵上是在到處抓散布謠言者,實際上是在故意放縱,讓事態愈演愈烈。到了最後,連那些風聞奏事的禦史們,都就此事上疏表達意見。
溫體仁那一派的,自然是在極力維護,說這是有心之人的造謠,必須嚴查此事。
中立派和溫體仁的政敵們,則說此乃民心之所向,並非是空穴來風。
在朝堂上,他們展開了激烈的辯論,鬥嘴鬥得是難解難分。因為這事,導致錢謙益的案子進展情況,反倒成了次要的事情,都快讓眾人給遺忘了。
事情的始作俑者李修文,此刻正躺在自家院子裏的藤椅上,悠閑地喝茶品茗,享受人生呢。在他的身後,楊雨璿輕輕地給他捏著肩膀,身前則是王冰拿著扇子給他扇風。
李大老爺閉著眼睛,舒服地躺在那兒假寐。
沒辦法,自從上回說了是自己耕耘不夠,隨後又搬去神機營住了一個月。回來後,兩位夫人輪番上陣,勢要懷上他李家的種才肯罷休。
李修文這幾日來,可謂是夜夜當新郎,晚上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隻能是趁著白天的時間,養足精神了。
楊雨璿邊給他揉著肩膀,邊出聲問道:“相公,你說咱們做那麽多的生意,日後這錢花得玩麽?”
“唔,相公甚麽時候對你們吝嗇過了?”
李修文仍然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道:“缺甚麽,隨便買!吃的穿的用的,臉上身上腳上,都要用最好的!咱們花不完,嘿嘿,留給咱們的兒子花,兒子花不完,就傳給孫子,孫子還花不完……哎喲!”
見他一開口說話,就貧個沒完,楊雨璿手上便加了力道,嗔道:“你呀,整日就不會說些正經話兒。”
“嘿嘿――”
李修文睜開了眼睛,信口胡扯道:“傳宗接代的事情怎麽不正經了?我可是在給我的子孫後代們,拚了命在掙家產呢!”
發展情報人員和儲備糧餉的事情,他並不打算讓夫人們知道。
王冰在一旁撇了撇嘴道:“還傳宗接代呢,我和姐姐這肚子怎麽還沒動靜呀?”
她這話隻是隨口說出來的,可聽在另外倆人的耳朵裏,卻是各有不同的反應。楊雨璿小臉兒一黯,沉默了下來。
她可不像王冰那麽大大咧咧的。作為李修文的正室妻子,懷不上孩子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對此,楊雨璿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李修文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王冰這丫頭沒心沒肺的,說話口無遮攔,簡直就是哪壺不開她就提哪壺。若是不解開她們的心結,最後怕是連王冰自己,也會或多或少受到些影響的。
他笑道:“我這兒子呢,實在是太懂事了些,知道他爹我還要做大事,就沒有早早地過來打擾我,等我忙完了這陣子,他就要來了。”
“嘁,你以為這是說來就來的?”王冰一臉不屑的表情。
“你還真別不信,難不成你忘了,我師傅是甚麽人?”
李修文一臉神秘的笑意,繼續道:“我可是向他老人家學過兩手的,早先便給自己算過了,將來必定是兒孫滿堂,哈哈!”
“真的假的?”
楊雨璿半信半疑,李修文有位神秘的道人師傅,這事她也是知道些的。此時見他一臉篤定,還真是信了半分。鑒於他有胡扯的習慣,又持有半分懷疑的態度。
“騙你們幹嘛?”
李修文說得認真無比,心裏卻在想著,得趕快找位名醫給自己看看才行了。
這種謊言,頂多隻能瞞上一段時間。這兩個女人本來挺聰明的,隻是一時犯傻才會信自己的鬼話罷了,久了就瞞不住了。
正在這時,荷兒過來稟報,說是韓林回來了。
李修文趁機擺脫了兩位夫人的糾纏,讓荷兒去帶韓林來書房見自己。
早先帶來京城的那批探子,打入了很多官員的宅子內部。他們打聽到的情報,一直都是由韓林和丁小城負責向自己匯報的。
丁小城幾人出事之後,李修文便將韓林重新調了回來,就跟在自己身邊,負責和那些探子進行聯絡。
暴露就暴露了,不然根本無法和那些人取得聯係,隻要叮囑韓林出行時,提防有人跟蹤就好。
這次對付溫體仁的事情,李修文也是交給韓林去辦,隨時關注著事情的進展情況的。北鎮撫司詔獄那邊,隻要有人招了供,方寧也會讓人傳遞消息回來的。但李修文急於知道消息,便也讓韓林每天過去看看。
現在韓林回來,便說明有收獲了。
果然,他一進了書房,便向李修文匯報道:“公子,張漢儒招了。那個先前指證曹公公受賄的人,也承認自己是受了溫體仁的指使,才汙蔑曹公公的。”
這倒是在李修文的意料之中。如今得了準信,他也能徹底的放心了。
這事情自己隻是背後出力,明麵上的爭鬥,是屬於曹化淳和溫體仁的。這倆人都深受朱由檢的信任,他們掐起架來,朱由檢根本就不容易偏袒任何一方。
再者,他本就不喜歡朝臣結黨。
自己把那首民謠傳播開來,就是在告訴朱由檢,溫體仁有黨!
加上詔獄裏那倆人的招供,哼哼――
溫體仁,要倒台了!
隻有等到這個老狐狸倒台之後,自己才有機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