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說話呢?”
李修文掀開車簾出來,正準備下車,卻被那小廝攔了下來。
“放肆!不得對李公子無禮!”
車廂裏傳來那位公子的喝斥聲,轉而他也出了車廂,笑道:“我誠心而來,隻是想與李公子結識,你又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他說完向那小廝打了個眼色,那小廝倒也機靈,立馬接口說道:“站在你麵前的這位,乃是我們王府的三公子。”
“在下見過三公子!”
李修文忙跪倒道。他一介布衣,見到王子自然是要下跪的,雖然他很不情願。那小廝說到王府的時候,音量略微加重了些,李修文聞言便知自己所料不差,此人果然來自王府!那小廝既然說他是三公子,那麽他就是三王子朱紹烥無疑了。
“不必多禮!”
朱紹烥見他態度恭敬,忙扶起他道:“倒是我疏忽了,想來方才李公子是不知我的身份,才欲匆匆離去。不若我們再好好談談?”
既然對方表明了身份,態度又如此誠懇,李修文也不能太過無禮,他也不願滿大街都是自己的仇人不是?便點頭應允,倆人又重新回到了車廂。
“李公子如今身陷險境,難道不為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李家一家老小擔憂麽?”
朱紹烥說道,他知道李修文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講話時,並不需要講的太過清楚明白,對方聽得懂就好。
“在下也是迫於無奈,若非如此,誰又想拿自己身家性命開玩笑?”李修文淡笑答道。
“若李公子不嫌棄,我倒能幫上你一些小忙。”朱紹烥試探地說道。
李修文便沉默了,若這位三王子真有這本事,對於自己自然是好事兒,可他有這個實力麽?自己現在和朱紹烱已然是不死不休,可不是他幫著說上幾句話就有用的。且朱紹烥話中的含義非常明顯,他想拉自己上他的戰車,自己若是答應了,可就再也下不來了!
李修文結合自己所得到的情報,以及現在和朱紹烥的接觸來看,此人雖有野心,卻難成大器。所以,李修文思索了片刻後,婉拒道:“在下不才,蒙公子錯愛了。”
朱紹烥見他拒絕,有些失望。可他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吸引不了李修文這樣的人,他不願投誠於自己也實屬正常。
朱紹烥也不勉強,臉上扯出一抹笑容:“人各有誌,李公子既無意,我也不強求於你。隻是今後若有需要的地方,都可以前來找我,或許我能幫得上你。”
朱紹烥說完,取出一枚象牙腰牌,向李修文遞了過來:“這是王府的信物,你持有此信物,便可隨意出入王府。”
李修文對他的舉動有些驚訝,照理說自己回絕了他,他就算是不氣憤,對自己和顏悅色也就罷了,卻不至於送自己王府的信物呀?
看到朱紹烥真誠的眼神,李修文倒是有些愧疚了。可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他看不出對方有爭位的實力,自然不願托付自己的身家性命。不過他對朱紹烥的觀感,倒是提升了不少。
“方才你去見的是什麽人?”
車廂裏,王冰盯著李修文看了半天,卻見這個書呆子無動於衷,忍不住開口,好奇地問道。
“怎麽?查崗啊?”李修文笑道。
“什麽查崗?”王冰聽不懂他的意思。
“唔......”
李修文一不小心就冒出個現代詞匯,此時正琢磨著,自己要如何解釋,她才能聽得明白。
“就是查問自家夫君,有沒有在外麵勾搭別的女人的意思。”
“唰!”
一把鋼刀又架在了李修文的脖子上。
這個女人一言不合就拔刀,李大官人現在已經習慣了,根本不為所動,繼續調侃道:“怎麽?想謀殺親夫啊?”
王冰氣急,這個混蛋現在倒是皮實的很。
她收刀入鞘,然後玉手探到了李修文的腰間,手指迅速掐在了李修文腰間的嫩肉上。
“啊!疼、疼、疼!娘子饒命!”李修文連忙求饒。
王冰得意地哼哼道:“快說!”
李修文探手入懷,取出了那枚象牙腰牌遞給她:“喏!”
“這是甚麽?”王冰接過了腰牌,卻並不認得。
李修文隻好解釋道:“這是王府的信物,今後你家相公可就是王府的座上賓了!”
明朝的腰牌也有講究,武官持有的腰牌是金牌,用五金鑄成。而文官所用的腰牌,質地區別則更大。而持有象牙腰牌的人,隻有三種人:第一種是高級文官,第二種是錦衣衛,第三種嘛,便是王府裏的親信。
王冰見他得意洋洋地樣子,忍不住出言打擊道:“嘁!還座上賓?那你現在去王府試試呀?”
李修文聞言心中一凜,自己現在可不敢明目張膽地過去。那位世子可就在裏邊呢,以朱紹烱對自己的仇恨,自己豎著進去了,保不準要橫著出來。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
“你說這位世子是有多遭人恨吶?連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對他沒什麽好感。”李修文感慨道。
“你剛才去見的,真是王府的人?”王冰驚奇地問道。
“那是自然!還是三王子親自請我相見呢。”李修文笑道。
“都說皇室無情,果真如此!”
“何止是皇室無情!”
李修文也是噓唏不已,不說他在前世的職場中,就經曆了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就是來到了這個時代,自己的親兄弟李修德,不也一樣地暗算自己麽?
如今他總算是明白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紛爭。人人逐利,所以紛爭永遠不會停止。阻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無論擋在前麵的人是誰,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拔刀相向。
隻是,這位二王子倒還真沉得住氣呀!
自己打砸吳家的時候,他不為所動,這很正常,因為那隻是小打小鬧,上不得台麵。可如今自己已經扳倒了吳家,整個開封城的地下勢力,都完全掌控在了自己的手裏,他還不動心麽?
連朱紹烥都忍不住跳出來,親自跑來拉攏自己了,這朱紹燁卻毫無動靜,可見其城府之深沉,心思之縝密。
“他到底打著什麽樣的心思?是自己一開始就看走了眼,還是他有所顧忌?”
李修文猜不透朱紹燁的心思,關鍵是對方不著急,他很著急啊!此次吳家倒台,那位世子卻毫無動靜。可李修文知道,表麵上越是平靜,越說明了底下的暗流洶湧。
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他不知道朱紹烱的後招是什麽。但是,他知道對方在醞釀著,一出手必是雷霆一擊。他現在急需找個靠山,可朱紹燁不找他,他總不能毛遂自薦吧?若他真這麽做了,可就沒有談判的籌碼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自跌身價。
李修文剛回到家裏,卻聽下人說有人登門,一問才知道,是趙元良過來了。
趙元良此番登門,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