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確實很驚訝。他驚訝,倒不是因為剛知道王冰是個女的。而是,這這這,這也太漂亮了吧?雖說之前她男裝打扮,自己也看得出她皮膚白淨,換上女裝肯定差不了。可是,他實在沒想到,這女子換了女裝,竟會有讓人驚豔的程度,差點亮瞎了他的鈦合金狗眼。
今日王冰身上一襲藕荷色長裙,臉上淡施粉黛,眉如柳葉,嘴唇紅潤如櫻桃。微微翹起的嘴角,似乎是想看到李修文的驚訝表情,眸光流轉間呈現出一股英氣。少了些許柔媚,卻較之別的女子多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看到李修文的表情,王冰非常滿意。不過李修文驚訝的表情並沒有持續太久,轉而嘴角微翹,溫和地對著她笑了笑,清朗的目光看著她的時候,眸子裏透出一種睿智的光芒。
王冰上前見禮完後,出聲問道:“爹爹喚女兒前來有何吩咐?”
“李公子前些時日遇到行刺,幸得我路過相救,這才沒有遭到不測。”
王武向他解釋道:“李公子為人和善,近日卻無端招惹了些麻煩。他是個文人,爹爹擔心他再次遇到危險,便答應了他,讓你貼身保護他些時日,你覺得如何?”
李修文聽到他的話嘴角一抽。明明是你自己,硬是要好心讓女兒來給我當保鏢,怎麽現在又說是答應我的呢?我有要求過讓你女兒給我當保鏢了嗎?做人不能太無恥!
王冰聽到父親的話也是一愣,失聲道:“保護他?”
王武眼睛一瞪,沉聲問道:“怎麽?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舉手之勞嘛,嗬嗬。”
王冰見父親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連忙改口,幹笑著說道。她總是不能當著客人的麵,讓自己的父親失了麵子的。
“唔,那就好。”
王武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李公子最近在學一門劍法,卻不得其門而入,今日才來找我。我已仔細看過,是套上乘的劍法。你既要隨身保護他,便順道教他練習,如何?”
王冰很無語,這老爹真會擺譜,我要說不行你答應麽?勉強人做事還要問人意見,什麽時候學會這套虛的了?讓我教個書呆子習武,得到何年何月才能教會啊?再說,他是個瘸子,怎麽習武啊?這老頭子真會給自己攬活兒。卻又不好當麵去違逆父親,隻好微笑答道:“女兒都聽爹爹的安排。”
王武對她這麽聽話很高興,嗬嗬笑道:“好,我這便把李公子托付於你了。”
李修文暗暗撇了撇嘴。這老頭說話怎麽那麽有歧義呢,會讓人誤會的好不好?我可是個還未出閣的黃花大閨男呢。
王冰對自己父親徹底地無語了,會不會說話呢?說什麽把他托付給我,搞得好像是我要討個小白臉入贅似的。
談完了正事,王冰便下去準備了,李修文則和王武在大堂裏閑聊等候。
等到王冰再次出來時,已經換了男裝打扮,青衫短打,又帶上了她那口寶刀。李修文便起身告辭,帶著他剛請到的女保鏢回去了。
王冰見他居然能自如行走,瞪大了眼睛,他怎麽不瘸了?默然地跟在他後邊出門,嘴角卻微微帶著一抹笑意:“哼哼!也好,不瘸的話本大小姐好好教你練習劍法,這可都是你自找的。”
李修文的馬車寬敞豪華,鬆木的車廂,帶著精致鏤刻的壁板,車廂裏有張軟塌,還有幾****墩和一張小桌,兩側的壁板下半截有些夾層,裏邊樂器、棋牌、美酒、蜜餞應有盡有,出門行遠路的話倒也不會太過無聊。平日裏出門,他都隻是帶著李東,所以李東是書童兼車夫。
此刻,李修文和他的貼身女保鏢坐在車中。倆人都沒說話。李修文覺得氣氛很怪異,隻好從壁板的夾層裏拿出蜜餞遞給王冰:“王小姐,嚐嚐?”
王冰麵無表情地問道:“你以前對隨從也是這麽好的嗎?”
李修文不好意思地回答:“呃......我對姑娘家都特別好。”
“你對幾個姑娘這麽好過?”
這話不自覺地脫口而出,王冰自己都愣住了。心裏微羞,怎麽那麽像是在打情罵俏?呸!誰跟他打情罵俏呢?本姑娘能看上他這個書呆子?忙把臉色一正,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
這女人,之前怎麽沒發現,她有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八卦精神。李修文看看她的臉色,感覺到對方似乎對他有敵意,他知道其中的原因,隻好暗罵王武那老頭不仗義。出聲說道:“王小姐,你可能對在下有些誤會。”
“什麽誤會?沒有。”王冰麵無表情。
女人的話,你得反著來聽,那才是她們話裏頭真正的含義,口是心非是女人的天性。李修文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幹巴巴地說道:“王小姐,這個......其實是令尊提出讓你來保護我的。”
“唰!”
刀出鞘的聲音,李修文的脖子上多出了一口寶刀。對麵王冰淨白如玉的俏臉上布滿了寒霜,杏眼含怒地瞪著他:“你是說我爹上趕著把我送給你當隨從?”
李修文都快哭了,你這是仗武欺人啊,太欺負人了!你就算不相信我的話,也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啊,很危險的好不好?會擦刀走火的!他毫不懷疑一旦他點頭說是的話,今日就要見紅了。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捏著刀背,輕輕往前移:“我不是這個意思,有話好好說,你先把刀收起來。嗬嗬......”
“那你是什麽意思?”王冰收刀入鞘,不依不饒地追問。
“......”
李修文很無語,這都是什麽女人吶?動不動就拔刀,我說真話你又不相信,敷衍你嘛,你還要追根究底。難怪孔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見到她芊芊玉手還放在刀柄上,隻好順著她的意思:“咳咳......是在下仰慕姑娘武藝高強,這才向王老當家的提出請你來保護我一段時日。”
“唰!”
刀又架在了李修文的脖子上。不知道怎麽回事,王冰覺得,欺負他會讓自己心裏感到很滿足:“唔,看到這書呆子緊張的表情,心裏就暢快不已。”可惜這個時代沒有“小受男”這個詞兒,不然她會很樂意把這個標簽送給李修文。
“小受男”李修文便不說話了,他心裏悲憤不已:“王家的女人是老虎呀,遇到了千萬要躲開!”
突然,車子一顛簸,把李修文嚇了個半死。好在王冰反應奇快,移開了刀鋒。她麵無表情地收刀入鞘,一點也沒有差點擦槍走火的覺悟。李修文暗暗腹誹,沉聲對外邊趕車的李東問道:“李東,怎麽回事兒?”
這臭小子,差點把少爺我的命都給顛沒了,回去之後要狠狠踢他屁股兩腳,方能瀉心頭之恨!
“少爺,有人衝撞了咱們的車架。”車外傳來李東的回答。
“何人?”
李修文說著掀開了車簾,卻看到個年輕的男子,倒在自己馬車前方不遠處的青石地板上,已經不醒人事,想來這人就是衝撞了自己車架的人了。這是一個街口拐角處,看樣子是他行路匆忙,沒留意到自己的車子過來。李修文正為自己的車架撞了人而愧疚不已,想給他找個大夫時。拐角裏卻衝出來四個打手模樣,穿著短揭的漢子,舉起手裏的棍棒,狠狠地就朝地上那人砸下去。
“住手!”李修文出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