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大早起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今天怕是要遇到什麽不好的事了。她一邊刷牙一邊仔細的想,於公於私,好象沒有什麽不對啊!管它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含了一大口水,仰頭在喉嚨口咕嚕了幾聲,用力呸出來,頓時覺得精神氣爽,是爺爺教她這樣漱口的,說早晨用力呸口氣,提神!
換好衣服出門,在路邊買了早餐準備坐在公交上吃,順利等到車,卻沒位子坐,這個難不倒她,四處看了看,她果斷的站在一位正四平八穩坐著的中年男子旁邊,以她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這位應該是醫生,會在前麵一站的市一醫院下。
果然不出她所料,車到站,中年男子站了起來,她不嫌座位還熱著,趕緊一屁\/股坐了下去,結果車子剛起步,又停住了,司機大哥吭哧吭哧弄了半天,又打了電話,才對大家說:“車壞了,大家都下去吧,後麵馬上就來車了。”
周婷歎了一口氣,果然是壞運氣來了。下了車,她站在路邊一口豆槳一口油餅的啃著,突然一輛車停在她麵前,窗玻璃搖下來,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隻是那張臉顯得有些疲憊,好象一晚沒睡的樣子,他看著周婷笑:“嗨,周秘書,大清早你就吃這個啊?”
周婷一看是沈離,忙就說:“你是不是去公司啊,是的話坐個順風車唄,公交車壞了,都在這等著呢!”
“好說啊,上來吧。”沈離說。
周婷喜滋滋的打開車門坐上去,心想:有順風車搭,運氣還不算壞。
沈離邊開車,邊瞟了她一眼,說:“還好你上來,有個人說說話,不然我真是困死了。”
周婷就開玩笑說:“你昨晚幹什麽壞事去了,一晚沒睡吧?”
“還真是一晚沒睡,”沈離說:“打了通宵的牌,現在正困著呢。”
周婷說:“真的呀,打完牌直接去上班,你可真厲害!”
“沒辦法,”沈離掏了根煙點上,“拿人薪水,就得替人辦事,苦逼的上班族!”
“不會吧,”周婷表示懷疑:“怎麽說你也是薑氏的總經理,遲個到什麽的,老板還能衝你板著臉?我們邵總遲到早退那是經常的事,老板從來不說他,邵總看著不靠譜,可工作起來還是很靠譜的,這幾年幫著我們老板跟你們薑氏鬥,功勞大大滴!所以這點麵子,我們顧總裁還是會給滴。”
沈離笑起來,“那是你們邵總有本事,我是比不得啊!不過,”沈離吸了口煙,然後扭頭往窗外吐,“你們邵總好厲害噢,昨晚一吃三,把我們全滅了,回頭讓他請你請飯。”
“我們邵總也打通宵?”周婷驚訝的說:“他不用陪準太太嗎?”
“那我可不知道,”沈離叨著煙,眯著眼睛,很有點跩跩的樣子,讓周婷想起了《英雄本色》裏的小馬哥。
周婷就說:“那邵總是情場得意,賭場也得意啊!”
沈離嗬嗬兩聲,“我看他現在有點後悔的意思,燈紅酒綠的日子過慣了,突然要改邪歸正,難羅!”
周婷不知怎麽,突然想起邵柏青把車停在妮娜家門口的事,她蹙著眉,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心想,邵柏青現在又恢複了原來的花花公子模樣,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真的想念原來的生活了吧?還是說他有別的事呢?比如妮娜的離開……
正想著,沈離突然一個急刹,周婷手裏正握著沒喝完的豆槳,本能讓她手上一用力,杯子裏的豆槳便瞬間從吸管裏噴出來,剛好射在她胸前的衣服上,那個位置還不偏不倚……白色襯衣濕了後,顯出裏麵BAR的顏色和花紋。周婷低頭看著自已的衣服,過了一秒鍾才啊的一聲叫出來。沈離轉過頭來看她,忙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看清前麵是紅燈。”趕緊遞了一盒紙巾讓她擦拭。
周婷聞著自已身上一股子豆槳味,其實有點惱火,但沈離好心讓自已搭順風車,埋怨的話她也說不出口,再說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周婷說:“你是不是太困了?”
“是啊,你一不跟我說話,我就犯困,壓根沒注意前邊是紅燈。”
周婷說:“這麽說還是我的錯羅?”
沈離就笑:“不是,是我的錯。”
看他認錯態度好,周婷也笑了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得一直陪著你說話,衣服髒了是小事,小命在你手裏攥著呢!”
“放心,絕對沒問題。”沈離看前麵綠燈亮了,換了檔,輕踩油門,車子穩穩當當的起了步。
周婷怕他再打瞌睡,便東扯西扯的跟他閑聊,沈離也是個能聊的,什麽話題都接得上來。
他們正聊到八卦新聞,周婷說:“昨天看報紙,關穎又出山了,以前息影好象是戀上了什麽富二代,是不是被甩了,養不活自已了,所以又出來混?”
沈離說:“她離婚了。”
“真的?她結婚啦?”周婷很訝異的說:“報紙上沒登啊?”
“結婚,離婚都是人家的私事,幹嘛要告訴公眾?”
“可她是公眾人物啊,”周婷反駁他:“是公眾人物就不能隱婚什麽的,以前香港那個誰隱婚了,還不是出來開記者會向公眾道歉嗎?”
沈離笑了笑,說:“屁個公眾。”
周婷很想搶白他一句,看自已坐在他車上沒好開口,頓了一下,她說:“關穎好象都三十好幾了吧,現在的新人遍地開花,她這個時侯出來混,怕是難羅。”
沈離說:“她也才二十八歲,還不算老吧。”
“誰說她二十八,三十八都有了吧!”周婷叫起來:“我記得我很小的時侯就看她拍戲了。”
“真的是二十八。”沈離肯定的說。
“不可能。”周婷說:“沒有三十八,也有三十五了,別看照片上還很年青的樣子,其實還是老了!”
沈離扭頭看著她說:“我說她二十八,你還不信?”
周婷也看著他:“我為什麽要信,得有證據啊!啊——看前麵!”她尖叫一聲,沈離腳快的猛踩刹車,周婷尖叫聲還沒停,整個人被慣得趴到前麵的車台上,手裏還剩三分之一的油餅準確無誤的貼在她的胸口。周婷這一回就很鬱悶了,豆槳還沒幹呢,油餅子又上來了,看著自已衣服上的油漬,周婷扭頭看著沈離。
沈離卻說:“你要信了關穎二十八,我能不看路嗎?偏要跟我爭。”
他這種態度,周婷也不打算客氣了,哼哼兩聲:“怪我咯?不跟你說話,你說犯困,跟你說話吧,你還要跟我爭!”
“是你跟我爭!”
周婷不想說話了,她終於知道今天早上右眼皮為什麽跳了,原來災星就是他!
接下來,她很沉默,沈離也沉默了,把她送到寫字樓下,周婷還是客氣的說了聲:“謝謝。”
沈離說:“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衣服,要不改天我陪你吧。”
“不用,”周婷朝了擺擺手,轉身往台階上走。身後沈離卻又叫她,周婷轉過身來看著他,沈離說:“關穎真的二十八,我不騙你。”
周婷站在台階上說:“證據呢?”
“我看過她的身份證。”
周婷就笑得很八卦的樣子,說:“原來她跟你……”
“她是我前嫂子,剛離的婚。”沈離說完,笑著衝她打了個響指,開著車走了。
周婷看著漸遠的車影,愣了一下,原來關穎是他嫂子?那他也是富二代羅?
搖了搖頭,管他什麽富二代,今天對她來說就是個瘟神,她拍了拍胸口,看來小命還在是萬幸啊!
周婷覺得災難已經過了,接下來應該會很順利,心情又好起來。
到了辦公室,她歸整了一些文件,拿進去給顧念彬簽字。順便偷偷觀察老板的臉色,昨天教了杜小仙的招,也不知道小姑娘用了沒有,如果用了,老板今天應該氣色很好才對啊!可是她沒看出好來,也沒看出不好。顧念彬的臉色很平靜,跟往常一樣,不喜不怒。
顧念彬把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簽了字,然後抬起頭來看她:“昨天發給小仙的那段話,哪裏弄來的?”
周婷壓根沒想到杜小仙會出賣她,一時間窘得恨不能鑽地洞。磕磕巴巴的解釋:“老板,我,我那是逗小仙玩呢,她,她,她,怎麽……”
“緊張什麽?”顧念彬瞟了她一眼,“我就問你那段話哪來的?”
“那,那是電影裏的台詞。”周婷紅著臉,囁囁的說道。
“哪部電影?”
“《河東獅吼》”周婷老老實實的答。
顧念彬卻皺了眉,他猜到那是一段台詞,卻沒想到會是這個名字的電影,他的小姑娘跟河東獅吼完全就扯不上關係。
“呆會找了來發給我。”
“是,老板。”
顧念彬喝了口水,又問她:“我很老嗎?”
“不老啊,”周婷眨了眨眼睛,說:“老板是青年才俊,怎麽會老呢?”
“那為什麽叫我大叔?”
死丫頭,連這個都說了,周婷真是悔得連腸子都青了,小姑娘倒底是單純還是無知啊?她欲哭無淚,搜腸刮肚的解釋:“老板,這是韓流,現在都流行這麽叫。”
“真的?”顧念彬也不是好糊弄的:“韓劇不是流行叫哥哥嗎?”
“那是以前,現在流行叫叔叔。”她死也不敢說:因為老板你比小仙大了整整一輪還有多,是該叫大叔啊!
“以後別教她這些沒用的。”顧念彬教訓她:“她沒被邵柏青教壞,倒被你教不了,要是閑得慌,我再派點事給你做!”
“老板,我不敢了,”周婷低頭認罪。
“行了,出去了。”顧念彬看她轉身,又說了一句:“要教就教點好的,什麽河東獅吼亂七八糟的!”
“哎!”周婷微停了腳步恭謹了應了一聲,再接著走。
顧念彬的聲音又追過來:“別忘了把《河東獅吼》傳給我。”
“哎!”周婷再轉身應了一聲,人已經到了門前,她打開門,很鎮定的走出去,回到座位上,整個人往椅子裏一癱,這才發現自已出了一身的汗。她長長籲了一口氣,老天,這才是真正的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