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亮度都是一樣的,隻有那種特殊的河水反照的微弱的光芒,不分白天黑夜,每一條洞道的出口都是亮的,其實在每一個出口處都有半尺寬的小水道,流淌的也是那種水,隻是四處的岩壁跟河水兩邊一樣,擁有特殊的成分,具有防腐性,所以經年累月沒有被這水吞噬掉。
林馨兒渾身冒著熱氣,受那道黃河水的影響,這個黑暗的空間就像是一個蒸籠。
林馨兒不知道若是自己出不去,會不會被熱氣烤熟。
不過,她努力過,爭取過,若是出不去,靖軒也不會怪她了。
這麽一想,林馨兒依靠在一條洞道的岩壁上,閉上眼睛。
此時的她渾身好無力……
靖軒,你究竟是在尋找另一個出口,還是……
睜開眼,林馨兒不敢再想,舔一舔幹枯的唇瓣,身上不停的冒汗,卻好久沒有喝到水了,身邊倒是到處是濕氣,卻沒有一滴可以喝的水。
就這樣下去,怕是沒有被烤熟就已經虛脫了。
突然間,林馨兒發現自己有好多的死法,這真是一座地獄之城。
稍歇了片刻,林馨兒起身繼續尋路,她不應該坐以待斃,就算生命要終結,也應該終結在行走的路上,這樣的執念也是為了西門靖軒,不管他在哪裏,她都要讓自己保持最強,以最強的姿態與他會麵,不論天上人間。
不知道在一條條洞道中穿梭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新的路,走過去卻又似乎回到了原點,隻是這洞道是直的,就算有坡度,也不像滑道那麽的光滑,隻要有體力,很容易就能通過,通過之後,邁過那半尺寬的河道,便能進入下一個洞道,如此反複。
林馨兒可以確定,滲入到地麵上的黃水就是從這半尺寬的河道流上去的,雖然不明白這裏的河水怎麽可以上流,但是隻要順著這河道走就應該能夠接近地表,可偏偏不論怎麽走都走不到盡頭。
見鬼了!
林馨兒忍不住咒罵。
她對陣法也算熟悉,之前水月聖宮的所在都靠陣法掩蓋,可是她在這迷宮中沒有發現布陣的痕跡。
又穿了幾條洞道,林馨兒實在虛的走不動了,再次坐下來。
“兒子,娘走不動了,實在無力再想你爹,這就去找你好不好?”依靠在岩壁上,林馨兒閉上眼睛喃喃的問。
或許這一次他們一家能夠團聚了……
“靖軒,如果你已經去了,就來帶上我吧,我努力了,我實在是不行了……”
“靖軒,如果你還沒去,我跟兒子先在那邊等著你,你在這邊多呆幾十年,等見了麵,你給我們好好的講講你見過的新奇故事……”
“靖軒……”
“馨兒!”
迷迷糊糊中,林馨兒聽到有人在叫,驀地睜開眼,隻見自己正躺在西門靖軒的懷中,對上一雙急切擔憂的眼。
“靖軒!”林馨兒萬分欣喜,看看四周,是自己沒有到過的地方,“是你把我帶出那個鬼地方的?!”
“是,你總算醒過來了,知不知道我喚了你多久?”西門靖軒輕輕的撫著林馨兒的臉。
林馨兒仔細的看看周圍,“天都這麽暖了?冬天過去了嗎?”
若是如此,她睡了都一個多月了吧?
“是啊,你看草都綠了。”西門靖軒道。
林馨兒掙紮出西門靖軒的懷抱,站起身,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像是一片片碧波湧動,“好美!東渚也有這樣的草原啊!”
“這不是東渚。”西門靖軒糾正,一臉嚴肅。
“不是東渚?我們是在哪裏?祁冥國還是青轅?”林馨兒好奇的問,一覺醒來,身邊的一切似乎都變了。
“你希望在哪裏?”西門靖軒神秘的一笑。
林馨兒轉身朝前走出幾步,伸手擁抱藍天,“有你就有希望,不管在哪裏。”
“好,那就趕快跟我來吧。”西門靖軒狡黠一笑,先一步朝遠處奔去,引逗著林馨兒在大草原裏奔跑。
“好!”林馨兒欣然應允,疾步追去。
“咚!”
有什麽撞擊到牆上的聲音。
林馨兒的瞳孔瞬間放大,緊緊的盯著被她雙手緊扣住的人。
沒有藍天,草原,更沒有西門靖軒,在她麵前的是一張陌生的臉,而她與他的距離隻有那半尺寬的河道,那人在河道的另一邊,身體後仰,被林馨兒抵在岩壁上,而林馨兒,隻要再跟著邁出一步就會落入河道,沾到那熱騰騰的黃河水……
“你是什麽人?”
在這鬼地方能夠見到一個大活人,林馨兒別提多興奮了,這就說明一直都有人在暗中作怪,那麽靖軒的失蹤就有了別的原因,隻要是人為的,希望就隨之增多。
“你竟然沒有失控!”
那人的臉上掛滿了不可思議。
在這裏,頻臨死亡之前的人會因吸入水氣的影響產生幻覺,心裏想到什麽就會在腦中幻化出什麽,並且受其左右。
他怕觸醒了她發生意外,所以想要趁著她產生幻覺引導她步入黃泉水中,誰知在最後的關頭,她能夠衝破幻覺,重新活了過來,發生了更大的意外。
“我差點被你迷惑,不過你不是靖軒,不可能完全像他,在夢中我見到一個假貨,自然要驚醒了。”
林馨兒還記得那個似真似幻的夢,一切是那麽的美好而真實,隻是……靖軒不會獨自跑開,就算要跑,也一定會牽著她的手。
“你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那人不得不承認,能夠具有如此強大自製力的人是很難對付的,而她身上的爆發力更是不可小覷。
原本以為她已經虛脫的要死了,結果還有力氣反控住他,猝不及防的就將他按倒在岩壁上,他都不敢反擊,生怕弄不好讓自己一腳踩進黃泉水中。
林馨兒料中這人的膽怯點,隔著河道,逼問,“說,你到底什麽人?”
否則,她就將他甩進水中!
知道自己步入了一個局,就不怕身邊少了人,死了這一個,一定還會出現下一個。
“我是守陵人。”那人木訥的回答,音落,脖子一歪,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