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以伯說完後,包廂內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青葉愣了一陣,對著丁以伯幹笑道:“你應該不會對人夫出手的,對吧?”
阮夜額頭上劃過幾道黑線,他喜歡的是女人,所以她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即使丁以伯對他出手,他也隻會覺得反感而已。
丁以伯好笑地搖頭道:“總裁,你放心,這點基本的道德我還是有的。”他頓了頓,又道:“不過話說回來,能夠被總裁肯定我的魅力,我很高興。”
“你喜歡的人不會是左學吧?”青葉想到什麽,問道。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看來傳聞果然不假。”丁以伯勾唇,絲毫不隱瞞道。
左學?左林的兒子?阮夜不由在心裏替左林默哀了幾秒,左林若是知道這件事,恐怕就不會那麽欣賞丁以伯了。
青葉對丁以伯道:“這很容易猜好嗎?在你說了喜歡男人之後,稍稍一想就知道了。”
“我還把人追到呢,麻煩你們暫時幫我保密。”丁以伯真誠地說道。
阮夜和青葉不約而同地點頭。
“看到你們沒露出厭惡的表情,我很開心。我在想,要是你們不嫌棄的話,我希望能和你們做朋友。”丁以伯說道。
青葉微笑著說道:“我們雖然不是同性戀者,卻也不歧視同性戀者。至於朋友,我以為能夠交談這些的我們已經算是了。”
阮夜自從知道丁以伯喜歡男人後,就恢fù了之前在外人麵前的模樣,沉默、淡然。
吃過午餐後,青葉挽著阮夜的手臂往酒店大門走去。而丁以伯則慢他們一步,跟在了後麵。
“夜哥哥?!”突然,一道女性特有的聲音響起在酒店大堂。
夜哥哥?青葉聞言,眉頭直接就皺成了一個“川”字,能稱呼阮夜為哥哥的就隻有顏兒,但聲音的主人顯然不是顏兒,而顏兒也不會這樣稱呼阮夜。她停下腳步,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敢叫阮夜叫得那麽親密。
丁以伯見青葉和阮夜有事,便道:“那我先走一步了,再見。”
“夜哥哥,真的是你!為什麽她可以碰你?”宋琳一邊走近他們,一邊尖聲質問道。
宋鐵離眉頭緊蹙地看著自己的孫女,她果然還是喜歡阮夜,就算把她丟出去幾年,也沒能改變她的心意。
青葉氣極反笑,放開阮夜的手臂,轉身看著來人,說道:“我這個正牌夫人碰他輪得到你質問麽?告sù我,你以什麽身份質問?嗬嗬,聽你的話,似乎很想碰我老公啊?”女人有著一頭齊肩的黑色直發,白皙的膚色,柳葉眉、桃花眼、高挺小巧的鼻子、薄厚適中的紅唇。“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怎麽盡說獸語呢?”青葉不由在心裏說道。
宋琳僵在原地,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臉色蒼白,氣勢盡失。
宋鐵離暗叫一聲不好,快步向宋琳。
阮夜轉身,伸手摟著青葉的腰,對宋琳道:“正式向你介紹,這是我的老婆,青葉。”
宋鐵離站到宋琳前麵,對青葉笑著道:“她是我那不懂事的孫女,宋琳。琳兒曾經喜歡纏著阮夜,但是阮夜從不允許她碰他。久而久之,琳兒就認為阮夜不會允許任何一個女人碰他,所以才會在見到有女人可以碰他的時候如此激動。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原來是宋老師的孫女啊。”青葉說完,看著他身後的宋琳道:“不好意思啊,有沒有嚇到你?我以為是那些不要臉的女人,所以言辭犀利了些。”
宋琳垂眸看著自己的腳,臉色一片陰沉,眼裏是滿滿的嫉恨。
宋鐵離微笑著對青葉和阮夜道:“你們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管她。”
青葉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從頭到尾沒有看阮夜一眼。
阮夜看了眼青葉帶著怒意的背影,對宋琳道:“你可以叫我阮夜、阮二少或者阮師兄。不要讓我聽到這三個稱呼之外的稱呼,你好自為之。”
“為什麽?以前我都是這樣叫你的。”宋琳一臉震驚,抬頭看著阮夜道。
“那是因為我覺得無所謂,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阮夜麵無表情地解釋道。
“現在呢?因為她介意,所以你介意?嗬嗬,你就這麽愛她嗎?你也說了,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她至於那麽小氣麽?”宋琳一而再地問道。
“宋琳!注意你的語氣!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宋鐵離沉下臉,看著宋琳斥責道。
阮夜不帶一絲溫度地看著宋琳,說道:“老師的麵子不是總有用的,我的脾氣也沒有你想象中的好。”轉身後,他又道了句“記住我說的話”,才邁開雙腿離開。
看著阮夜冰冷的背影,宋琳不由眼眶發紅,狠狠地跺了跺腳。
“還沒丟夠臉是不是?”宋鐵離寒著臉,問道。
他的話讓宋琳心中壓抑的怒火噴發了出來。“都是你!要不是你把我趕到外國,又不準我回來,成為他妻子的人就應該是我!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要不是因為我的關係,你以為你能有機會和他接觸?要不是因為我的關係,你以為他願意搭理你?要不是因為我的關係,你以為你能那麽順lì地和他成為同事?”宋鐵離嘲諷道。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見宋鐵離丟下她離開,宋琳忍不住再次跺了跺腳。感覺到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的怪異視線,她瞪著眾人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別人發脾氣麽!”
青葉回到辦公室後,靠在門後,抬手扶額。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因為發現有女人喜歡阮夜,生他的氣了……她腦袋的回路究竟是怎麽長的啊!別人喜歡他,這根本不關他的事啊,他還不準別人碰他來著。不對,多少還是有他的事的,他沒有阻止那個女人叫他“夜哥哥”。或許他對這個稱呼沒太大感覺,但是在喜歡他的女人看來,這無疑是他給的一線曙光。正想著,青葉突然感覺背後傳來一股強大的推力。接著,她整個人便不可控zhì地與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
阮夜聽到青葉的痛呼聲,立刻走進門,略帶緊張地看向聲音的發源地。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正往地上倒的青葉,臉色怪異道:“你靠在門後?”
青葉火冒三丈,吼道:“對啊!你都不會敲門的嗎!你再用力一點,我這條命就直接交代在這裏了!”說完,她見阮夜一副想笑的模樣,又吼道:“你那是什麽表情!你害我受傷了,你竟然還想笑?!真是氣死我了!”說著,她忍不住伸手摸著火辣辣的額頭。
“不要摸,出血了,會感染的。”阮夜伸手拿開她的手,說道。
“都是你!我的屁股才好多久,額頭就傷了!還說什麽不想在我身上留下你的痕跡,我看你是做夢都想這麽做吧!”青葉像隻噴火龍,張口就噴道。
阮夜將她扶起來,說道:“你要是再生氣,額頭就別想恢fù原狀了。”
青葉嗤笑一聲,說道:“你以為我還是三歲小孩嗎?!竟然拿這麽蹩腳的借口來哄騙我,天真!”
阮夜嚴sù道:“我是醫生。”
青葉被唬到了,不敢再生氣。
阮夜用視線上下觀察著青葉的身體,問道:“隻是碰到額頭吧?其他地方呢?”
青葉搖頭道:“我斜靠著門。”
阮夜放開她,說道:“既然其他地方沒受傷,就自己走吧。去一趟醫院處理傷口。”
青葉聞言,眼裏閃過一道異光,抬手揉著太陽穴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的頭好暈,走路都不會走了。”
阮夜唇角微不可幾地勾起,打橫抱起她走出門。
青葉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可憐兮兮地說道:“哎呀,我的頭好暈啊,怎麽會這麽暈?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無休止地旋轉。”
“行了,我不是抱著你了麽。”阮夜額頭上劃過幾道黑線,無奈道。
“可還是暈啊。”青葉委屈地說道。
阮夜挑眉道:“你還真裝上癮了是吧?你不會以為我連你真暈假暈都分辨不出來吧?”
青葉瞪大眼眸,問道:“那你還抱著我?”說完,她想到什麽,用力箍住阮夜的脖子,說道:“我絕對不會讓你把我摔下去的!”
阮夜沒好氣地問道:“你想勒死我麽?”
“你明知道我裝,還把我抱起來,不就是想把我摔在地上,給我教訓麽?”青葉嘟著嘴說道。
阮夜被箍得很是難受,說道:“我絕對不會把你摔下去的。如果這麽做了,你可以告sù媽。”
青葉鬆開手,問道:“那你為什麽把我抱起來?”
阮夜沉默了幾秒,說道:“我是篤定你會以各種理由讓我抱著,才故意放開手讓你自己走的。”
“所以你純粹在逗我!”青葉不幹了,嗔怒道。
“我說了,你再生氣,額頭就會留疤。”阮夜走進電梯,不急不慢地強調道。
青葉輕哼一聲,不說話了。
阮夜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過了會,說道:“我沒有阻止宋琳那麽喚我,是因為我覺得無所謂,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不過,我剛剛已經警告過她了。”
青葉唇角不自覺翹起。突然,她想到什麽,關心道:“宋先生會不會因為這個對你心懷介意啊?”
阮夜輕笑一聲,說道:“我和他之間,應該擔心的人是他,不是我。”
青葉雖然不太明白,也沒繼續追問下去。“對了,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和丁以伯吃飯的包廂?”
“走錯了房門,然後便幹脆將錯就錯。”阮夜淡定地撒謊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具體原因他自己其實也說不清,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裏了。
“那你為什麽那麽反常?主動跟丁以伯說話,還對他那麽熱心。”青葉又問道。
阮夜眼也不眨道:“我向來都這樣。”跟丁以伯說那麽多,不過就是兩個目的:一,讓他明白追求那麽愛我的你沒戲;二,確定他喜不喜歡你。
“你當我傻麽?”青葉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怎麽知道?”阮夜一臉驚奇地問道。
“……你給我滾!”青葉咬牙切齒道。
阮夜笑了笑,說道:“你還沒告sù我,為什麽左林沒在。”
青葉“哦”了一聲,解釋道:“左叔叔說左學中午會回家,所以想在家裏吃飯。”
阮夜點頭,嚴sù地說道:“以後不要單獨和男人一起吃飯。”
青葉眼裏閃過一道亮光,笑著問道:“你會吃醋,對不對?”
電梯門開了,阮夜抱著她走出去,說道:“我隻是不想你被人欺負了,回家跟我哭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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