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這人也算是心細之人,看到山窪裏積雪平整,除了一串腳印,幾乎沒有練功走動的痕跡。
那人見此便又問道,“西門公子的武功似乎進步不少,剛練的就是能夠達到落雪無痕的破影功嗎?”
“是的。”西門亥道,沒有覺察出那人問話的異樣。
而林馨兒則跟著他的話掃視四周,好一個落雪無痕,隻要西門亥再展示一下的功夫,就會被人識破是在說謊了,雖然他的破影功進步不少,但是想要達到真正的落雪無痕還差了好遠。
話還得靠她來圓。
“西門公子,您還得繼續習練,剛才您的輕功在收腳時不夠利落,傷到了自己,離落雪無痕的水平相差甚遠,卑職會盡心做公子的習練對手,幫助公子進步。”林馨兒用改變的粗啞的聲音道。
根據雪地裏留下的腳印,確實是二人施展輕功追逐的痕跡,除此之外再無淩亂的腳步,結合西門亥先前的話,這樣的解釋也就圓滿多了。
“你是什麽人?”
林馨兒的話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他不曾聽說西門亥還有習練對手,能夠跟破影功較量的人,本身的輕功必然不差。一個兵衛模樣的人,怎麽會有這樣的水平?
“卑職是昔日逍遙侯的屬下,承蒙逍遙侯厚愛,侯府落敗之後一路追尋小侯爺至此。”林馨兒道。
“是,她是我爹的親信,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西門亥也跟著證明道。
這些人都不認識林馨兒,眼裏看到的隻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那人相信了這個解釋,不再注意林馨兒,又開始關心西門亥剛說的決定,“主上的意思真的是停止進攻?”
“請問閣下,你說這番話是什麽意思?”林馨兒站出來道,“小侯爺跟你家主子合作,時時聽從你家主子指示,對他而言已是委屈,你竟還要懷疑他?也罷,從此,小侯爺對這場戰事就撒手不管了,有什麽事你來做主!”
好一個神情淩厲,言辭激烈的人!
那人聽了不覺一震,不想西門亥懦弱至極,逍遙侯還存有僥幸逃脫的又如此忠心護主的手下。
不僅那個人,就連西門亥也站著一動不敢動,明明知道林馨兒說的是假的,他卻不敢反駁招認出來。
從逍遙侯府出事,流落在外,大半年過去,他從來沒有這麽怕死過。
林馨兒的話成功的震懾住了那個人,他也隻是個小小的屬下,怎敢做這個主?西門亥被捏在自己主子的掌心,報仇心切,又傻乎乎的,自然不敢存了什麽心思,一定是他多慮了。
“既然是主上的意思,卑職豈敢不從?我這就去替公子傳達停止進攻的命令。”那人道。
林馨兒見那人信了,神情也緩和一些。
隻要他再存有懷疑,她必然會結果了他的命。
被困在獵場的隊伍在奮戰了近二十個時辰後,突然對方停止了進攻。
從北疆返回的百餘名禦林軍已經沒有剩下幾個人,那五千精兵倒是沒有什麽損傷,在糧草殘缺的情況下還保持著驍勇的魄力,他們已經習慣了北疆的惡劣條件,在作戰替補休息的時候,餓了就抓一把雪充饑,體力上並沒有損傷多少。
作戰衝殺他們不懼,突然停戰反而讓他們有些懵了。
“趙將軍,劉大人,你們認為敵方這是打算要怎樣?”西門徹問。
獵場方圓十幾裏,被團團包圍,西門徹與劉成居在獵場正中,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五千精兵的頭領,趙虎一直在領兵作戰,在敵方停戰後,觀察了一陣見暫時真沒有什麽動作,返回獵場中心去見西門徹。
西門徹此時離孤家寡人的地步不遠了,身邊除了劉成隻有那僥幸還活著的幾個禦林軍,如果北疆的軍隊棄他不顧,他這個太子的命就會終結在這片獵場中。
這也是西門徹懼怕的,見趙虎回來,對他還算客氣,稍稍安心一些,跟大家一起商議。
“想要知道敵方的目的,就得先摸清他們的來曆。”趙虎道,“這些人雖然是從民間突然集結而起,但是短時間內想要組織這麽大批人馬,還要秘密行事實屬不易。”
劉成點點頭,“必然是有人處心積慮想要謀害太子。”
“一定是他!”西門徹的臉色鐵青。
除了那個把守住錦陽宮的人,他想不出還會有誰不願讓他活著回京,他是名正言順的太子,若是皇上有意外理應他來繼位,如果沒有了他,對於其他人而言就少了一塊羈絆。
西門徹從來沒有想過他這個太子會當的這麽危險,他從小到大是不是一直與虎作伴而不知?
劉成自然知道西門徹指的是誰,跟著怒道,“不管是誰,隻要是狼子野心,亂臣賊子,微臣都不會容之!誓與皇上太子共存亡!”
“共存亡就免了吧,我是不會讓北疆的五千精兵跟你一起在這裏陪葬的,他們還要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林馨兒?”西門徹一下就聽出了這個聲音,心頭一震,循聲望去。
目光落到之處,難掩的激動。
雖然那人一身男裝,但是那張臉,他死也會認得,曾經為她癡迷,又突然覺得跟她距離好遙遠,漸漸的鬆離,甚至陌生起來。
“怎麽是你?”劉成也很意外。
敵我交戰,獵場被團團圍困,裏麵的人插翅難逃,林馨兒怎能突破進來?除非……
“怎麽不可以是我?”林馨兒自然將劉成那異樣的目光一眼讀透,“難道劉大人不認為我來的恰是時候麽?”
“啟稟趙將軍,停戰後林小姐便出現在獵場,要求屬下帶來見將軍。”跟隨在林馨兒身後的一名士兵稟報道。
帶著五千精兵返京,大多數的人都或多或少見過林馨兒,能夠認出來。
對於一名士兵而言,在戰場上眼裏隻有將軍,是沒有儲君與大臣的,所以他隻稟報自己的將軍。
“林小姐出現的確實很意外,”雖然同樣是表示詫異,趙虎的表現就鎮定了許多,目光也不僅限於林馨兒一人,而是放到了她的身後,“這位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