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媽媽臨死那天,買了一盒她最愛吃的巧克力,時妍覺得好幸福,趕緊摳出一塊,塞在姐姐的嘴裏。
她很愛姐姐,不管什麽好吃的,都給姐姐吃第一口。
可姐姐的牙齒是軟的,咬不動。
她又拿出一塊,哢嚓哢嚓用小虎牙切碎,喂給姐姐,然後不忘給自己也塞一塊。
媽媽坐在台階上,睜著一雙美麗而憂鬱的大眼睛望著她。
她連忙也喂一塊給媽媽,小手很柔的撫過媽媽的臉,像個小大人一樣懂事,“媽,別害怕了,我會照顧姐姐一輩子的。”
“謝謝你,寶貝。”媽媽笑笑,淚水卻從漂亮的大眼睛裏流出來,“可這樣對你不公平。”
當時她還不知什麽叫不公平,隻把自己的小白牙展示給媽媽看,“姐姐的牙長我嘴裏了,所以我要幫她,直到她恢複健康。”
時妍的牙齒比正常兒童多幾顆,並且像鱷魚一樣高低有致,鋒銳無比。
為此她一直很內疚,覺得自己搶了姐姐的牙,雙胞胎嘛,一個人的營養多了,另一個人的就少了。
媽媽很感激她,抱著她默默流淚,臨睡前,親她一下,說要帶著姐姐去冶病,交代她以後把幫傭的顧嫂當媽媽。
第二天,顧嫂哭著跑過來,“妍小姐,你沒有媽了。”
當時她正在吃巧克力,一瞬間就感覺嘴裏的甜味像海水退潮一樣,消失殆盡。從那之後,她再也不能吃巧克力了,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在路上碰到小朋友吃巧克力,她就會捂住眼睛,心碎得無法呼吸。
每逢到吃巧克力的節日,比如2月14,她就不敢出門,不敢看電視,鋪天蓋地的巧克力廣告,會要她的小命…
“媽,我知道你帶走姐姐,是想讓我沒有負擔的活著,可我並沒有因此活得輕鬆。”
命運或許不公平,卻是平等的。
如果姐姐是健康人,卻不願意工作,讓她養著,才是不平等;可姐姐是殘疾人,自己作為唯一的妹妹,難道不該養嗎?
時妍腦補了一下姐姐臨死前無助的揮著小手,傷心的淚再次奔湧而下,氣得跺腳,但又恨不起來媽媽。
有重度抑鬱症的人,每一秒都很絕望的。
怪隻能怪時陰和司玉這對狗男女。
“媽,姐,我要為你們報仇。今天是我太衝動了。”和司玉同歸於盡,並不是最好的報複方式。
對於司玉母女這種表麵看起來高貴冷豔,實則潑皮無賴之輩,弄死她們,隻會讓她們高貴的形象,永垂不朽。
而自己則會成為妒忌後母和姐姐的惡毒白眼狼,被人唾棄。
隻有撕開她們虛偽的麵紗,讓她們賴以高傲的虛名和人設坍塌,露出醜陋的真麵目,淪為笑柄,才是報複的正確方式。
還有,司玉母女非常貪財,最好讓她們達到財富的巔峰,然後一夕之間變成窮光蛋,才能給她們致命的打擊!
時妍的眼神逐漸堅毅,站起來,身子探出護欄,想觸摸江水,“媽媽,給我力量。”
“小姑娘,你做什麽?”一個穿著保安服的中年男人跑過來,緊張地拉住她,“可不能想不開,這個世界是很美好的!”
時妍嚇了一跳,轉眸看向他,剛想訓斥,因為她不願被任何人觸碰。
可從他的眼裏,她看到了善良。
時妍立刻收斂鋒芒,“沒錯,是很美好。大叔,我沒帶錢,能借我手機嗎?我打個電話給朋友來接我。”
保安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子,長的美,說話又好聽,看了一眼她緊攥的男士錢包,說道,“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