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這身子骨也著實不爭氣。
酸痛難耐、饑腸轆轆、疲憊不堪實在沒力氣繼續趕路。
“帶何嫡女回府休息。”
來都來了哪有輕易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此等失禮之事倘若傳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柳珍珍尖酸刻薄、不懂禮數。
“那本嫡女暫且代替大夥謝過縣官大人嘍。”
何若汐果然瞅準時機順著杆子往上爬,尤其是終於聽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笑眯眯將手裏的染血長劍隨手扔出去物歸原主,這才又換上一副主人家的架勢,四仰八叉隨意尋了一處位置疲倦依偎在那兒。
瞧這模樣好像活脫脫恨不得有人親自動手將她抬回去。
“嗨,傻小子還不快先回去招待這幫貴客?”
不止何若汐懂順手摸杆,這林妙言見縫插針的本事更是一流。
今兒的縣官府可不比尋常,這麽多貴客上門總歸要有人熱情款待。
那丫頭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坐在那兒陰顯沒那個心情,她這雙嫩手也不是幹端茶倒水的材料。
正巧如今唯獨這小子最閑嘍。
“走吧走吧,快回去吧。”
奴場已經夠亂了,滿地的血跡、滿眼的屍骸。
這種時候這臭小子留著也無事可做隻會徒增煩惱,更何況這地方壓根就不是他一介文雅男兒該滯留的地方。
“是,蕭霖告退。”
抿唇靜了半晌,蕭霖也好像終於意識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沉靜、壓抑,有些無奈回頭看了一眼。
坐在那兒的女人果真一言不發、麵色如常、唇眼定格停滯。
第一次,蕭霖今兒真的第一次親眼目睹活生生的人血淋淋倒在眼前,不是病死、也不是痛死當然更不是餓死。
反而是被她一劍刺死。
說實話,就在不久的方才他的腳跟發軟、唇角發白、滿眼驚慌顫抖不知所措、鼻尖下不停纏繞回蕩的作嘔血腥味更是濃鬱醒神、作嘔難耐。
那麽她呢?
她初染鮮血,定然也魂不守舍吧。
“諸位請隨我來。”
罷了,她的客人即是他的客人,她的麻煩也是他的麻煩,更何況今兒奴場之變終歸還是因他而起。
在他眼裏,自己出生平凡、渾身上下一無所有、如今隻憑一雙手便能為縣官府做些什麽,也算物盡其用吧。
不大一會功夫整個奴場所有閑雜人等終於一一離開了。
隻剩那些原本匍匐在地上的男兒、戰戰兢兢不知這位新主人脾性的女奴、自然還有背著一雙手老眼笑眯眯步步走來的林妙言。
“怎麽啦?”
傻丫頭定是嚇著了吧?
也對,若換做以前她可是連殺雞宰羊都不願瞧見,自己手指破了都能鬼吼鬼叫的上躥下跳。
今兒可是舉劍殺了人。
如此這般,又該如何不嚇呢?
“沒事。”
其實也不過宰了一個膘肥體壯、渾身上下恨不得戴滿珠寶的肥女人,這種事放在偌大的祁國早已多的數不清、屢見不鮮。
“不管怎麽樣,您呀,好歹還有我這個老東西陪你。”
這是她第二次拍拍這孩子的肩膀留下如出一轍的話。
將來不管如何,坎坷、艱難與否,哪裏有柳珍珍哪裏定會有林妙言。
說了形影不離,那就必須做到同吃同睡、並肩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