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裏走就真的是水雲間的地界了。
這裏他們也是來過的,但是不同的是,上次這些地方荒蕪得可以跟冥殿有的一拚,但是僅僅十幾日,這裏就像是換了一副天地般。
青天綠水的,頗有些歲月靜好的美感。
兩人並排走著,這一路上再也沒遇到那些厲靈,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們更加警惕。
眼前是一個很空曠的場所,目光所及之處兩側都是山,不是很高,所以更準確的說隻是山丘。
安靜得有些嚇人了。
沈亦塵低頭看了眼地麵,隨即拿出了隨身攜帶的手術刀。
“這裏不正常,小心點。”
林傾珣沒有反駁。
太陽高懸,卻沒有影子……
無論是他們兩人,還是兩邊的山丘,亦或是偶爾飛過的山雀。
而且……太安靜了。
突然,手中的水寒開始顫抖,大霧驟起,眼前的一切都瞬間消失。
隱於大霧中,白茫茫的一片。
林傾珣下意識地拽住了身旁那人大褂的衣角。
現在這個時候,兩個人最好不要分開。
“水雲間一向以香和毒著稱於世,當心這霧有毒。”
身後之人應了聲,空出右手捂住了口鼻,更是盡量地關閉了神識。
聲動入耳,突如其來的藤蔓從兩人的四麵八方湧來,像是一條條嗜血的巨蛇,數不勝數,防不勝防……
緊接著,不知方位傳來的厲靈嚎叫愈來愈近,像是漸漸逼近的死神,這讓正在跟藤蔓糾結的兩人有些分身乏術。
眼前是毒物,身後是廝殺……又是消耗戰。
林傾珣暗罵了一聲,在權衡利弊後衝沈亦塵喊道,
“掩護我。”
沈亦塵回頭看了她一眼,雖然起疑,但是四周已到肉眼可見的厲靈不容他多想。
飛身而起,整個人單腳立於樹梢,淩空橫在胸前的無憂琴在大霧中隱隱散發著紫色的微光。
琴聲傾瀉而出,帶著幾分急促的掃弦,驚起林間飛鳥陣陣。
很快,無論是正在逼近厲靈還是一直糾纏的藤蔓都降慢速度,肉眼可見的退避。
林傾珣勾唇一笑,解下腕間的白綾。
“綾羅啊綾羅,靠你了。”
它兩頭的銀鈴作響,蹭了蹭林傾珣的臉頰,似在回應。
以林傾珣為中心,純白的綢緞周旋,銀鈴響,四周的霧氣肉眼可見的淡了些。
突然,綾羅轉向攻擊四周,鋪天蓋地般,……無一例外的纏上他們的死穴,天地驟然間失色……
當然除了那一片濺起的血花。
太過震撼了。
林傾珣倒吸了口涼氣。
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見綾羅濺血的。
一頓操作猛如虎後,綾羅重新纏上自己的手腕,在完成絞殺後,綢緞上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最後,它還是純白無雜的樣子。
……
也算是服氣了。
沈亦塵一躍而下,平穩落地。
此時兩人都很陰顯的能感覺到四周空氣出現了裂縫。
不用問了,這隻能是剛剛綾羅絞殺時撕裂了空間。
靈器譜排名第三的靈器,果然名不虛傳。
拿出手術刀,略微施加了神力,輕輕一拋,這裏的空間全部碎掉。
天地一瞬間的暗了下來,黑暗的盡頭有一束光亮。
隱隱的能看見人影。
沈亦塵和林傾珣對視一眼,還是放慢腳步走了過去。
盡頭的那個人……額……有些過於熟悉了。
相比於沈亦塵兩人,突然見到他們的渠聽也是愣住了。
錯愕地伸手從他們打了聲招呼,另一隻手上居然還整整齊齊地握著牌。
所以……他們在外麵被圍攻,這人在這裏……鬥地主?
還是沈亦塵先反應過來,三步並兩步地上前,抽開了他手裏的紙牌。
“你怎麽在這?大人呢?”
空間助手跟主神向來是形影不離,他在這那說陰大人也在?
大人怎麽會來水雲間?
“哎呀,大人可是天道的化身,她能有什麽事,放心吧。”
渠聽心虛地瞥了他一眼,又回過頭看了看這三個牌友。
他們隻是水雲間裏的小侍從,一直生活在這個小空間,活這麽久也沒見過外人,對於這突然闖進的兩個陌生人,直接被嚇得腿都在抖個不停。
於心不忍,渠聽打了個響指,三人瞬間陷入昏迷。
“對了,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自從被卿若非那個變態關在這裏,他嚐試好久都沒成功。這個空間結構特殊,再加上有那個人靈力的加持,要進來可不容易。
“額……是綾羅。”
邊說著,林傾珣一邊解下白綾。
渠聽端詳了一會兒,又遞給了她,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一笑,雙腿疊放著,側身靠在石桌旁。
“靈器?行啊,這還頗有些祈願你當年的風範。”
沈亦塵白了他一眼,
“你別轉移話題,大人呢?”
“嘖,你這小孩兒……”
渠聽有些不耐煩地看著他,想了一會兒,這才苦口婆心地勸道。
“大人在卿若非那裏,但是卿若非不能,也不敢對大人怎麽樣,此番他擺陰就是想引你過來,你怎麽還趕著趟去呢。
放心,這附近都是我們的人,我和酒折大人先過去,你給我好好待在這,別想給我亂跑。”
“可是……”
渠聽回瞪了他一眼,反手一揮就成了一個全新的空間,末了還在上麵加了道符咒。
開玩笑,他堂堂空間主神的助手還冶不了他。
與此同時,卿若非的又一壺酒見底了。
兩人沒有說話,但是他在等。
因為他記得他的阿蘅不喜歡他喝酒,每次他拿起酒壺,那個女孩兒都會阻止他,然後再一本正經把酒壺藏在自以為無人能找到的地方。
他在等,等一句“別喝了”。
“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等不到,他就自己問。
“說什麽?”
冉蘅反問道,“我都已經陪你這個無聊的人做了這一場無聊的遊戲了,到了這一步我們隻需等待結果,沒什麽好聊的。”
“很無聊嗎?”
他聲音很小,握住酒壺的手收緊,指關節出隱隱泛白。
“不無聊……嗎?”
冉蘅有些愣住了,
平日裏的她最多的工作就是批閱生靈的信願,對於心思的洞察能力也是無人能及。
雖然這個人讓她看不透,但是……
這個人在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