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起,鈴兒響,幽幽傳,入心房……
腦海裏童謠陣陣,似遠似近的,可是等冉蘅神誌清醒後,耳畔傳來的卻隻有淅瀝的水聲。
入眼處,早已不是咖啡店裏的情景。
冉蘅皺眉,強撐著坐起身,窗門半掩,卻是清晰可見外麵的萬丈懸崖,從山間飛泄的瀑布擊打在岩石上,冷冽而決絕。
再不用猜了,這裏確是水雲間無疑。
“你醒了?”
婕姑推門而入,手上端著一些米粥,遠遠看去,上麵還冒著些熱氣。
斂去了嚴肅的神色,冉蘅故作輕鬆地靠在靠背上,
“怎麽,你們還真的是要包養我啊。”
包養這個詞是她新學的,思來想去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突然想到這個詞也還是蠻符合情況的。
“大人說笑了,”
婕姑將吃食放在床頭,幫她調整了高度,又才又重新把粥遞了過去,臨了還囑咐她小心燙。
真可謂是周到。
冉蘅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象征性地吃了兩三口,現在的她可沒什麽心情吃這些有的沒的米粥。既然是在水雲間,首先她應該擔心的是渠聽。
要知道在這失聯的一段時間裏,對於渠聽,她完全感應不到他的一絲靈力。
“他呢?”
冉蘅頭也不抬地繼續說,轉身放下碗筷。
“誰?”
“卿若非,”
冉蘅挑眉,又接著說,“你可別告訴我,你來這不是來接我過去見他的。”
婕姑愣住了,良久才緩緩出聲,
“大人睿智。”
“婕姑謬讚了。”
冉蘅淡淡地回應著,隻是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粥,隨即便移開了視線。
這粥也不必喝下去了。
接過她遞來的衣物,不出意外的一身白色。不似在第六世界的連衣裙,水雲間裏的是長袍綢緞,除了寬大袖口上的那一點紅梅點綴,其他的都是枯燥的白色。
這倒和她平日裏的裝束不謀而合。
那人倒還挺清楚她的習慣。
無所謂地一笑。
簡單係上發帶後,冉蘅就被推著出了門。
坐在輪椅上,看著無數的景色不斷的後退,冉蘅自己也有些奇怪。
太熟悉了,熟悉到……恍如隔世。
她來過這。
可以肯定。
是和那些她曾失去過的記憶有關嗎?
有可能,但不能肯定。
以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神的記憶是不可能有缺失的,為什麽對她來說確實個例外?還有……
卿若非,溫柔的,可怕的,究竟那個才是真正的他?
她想不通。
失神之間,一片的如火梅林闖入她的視線,清一色的似血紅梅,在第六世界陰陰是夏日,卻在這裏開出了一個冬天。
如果說紅梅是冰天雪地裏的溫柔,那麽,那紅梅樹下的紅衣少年就是驚豔了整個時光。
銀色的齊耳短發,血紅色的長袍加身,雙眸微眯,醉倚樹下,風一吹,帶來些飄香的酒意。
冉蘅錯愕的看著這一切,
宮牆,紅梅還有……他,
接踵而來的是沒由來的心痛,不知何時眼角滑下的淚滴砸在手背上,被風吹過,殘存著一些溫熱,
慌亂間,她下意識的用右手蓋住了手背,眼淚被暈染開來,
淡淡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