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據說是這個世界的兒童節。
冉蘅若有所思地盯著日曆出神。
她怎麽也想不通,這兒童節是給小朋友過的節日,卿若非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幹嘛要湊這個熱鬧。
坐在輪椅上的冉蘅眼睜睜地看著卿若非就在咖啡店門口掛上了“休息”的牌子,還順便給黍離和婕姑兩人放了個假,不顧冉蘅的反對,十分堅持地推著她出去。
卿若非這個人很奇怪,他很喜歡熱鬧,卻又不喜歡真切地融入其中。或許真的就像冉蘅所說的,這個人還是有“尊上架子”的。
卿若非帶她去的是一個遊樂場,人山人海的,目光可及之處全是歡樂的人群。冉蘅看得出,對於那些小朋友玩的東西,這個“老怪物”是很向往的,但也許是考慮到她行動不便這才作罷。
冉蘅冷哼一聲,沒有絲毫愧疚或心疼。
這怪誰?
也不看是誰廢了她雙腿。
走累了,兩人就隨便進了一個餐廳。也不是吃飯,不過是找個地方休息而已。
兩人靠窗坐,卿若非卻很是出神地看著窗外那個買棉花糖的攤位,冉蘅看在眼裏,其實有那麽一刻她是心生愧疚的,試想若不是自己囚禁了他這些年,他一個尊上大人又怎麽至於對這些小玩意兒這麽感興趣。
冉蘅沒有說話,大廳裏卻突然傳來了極大的吵嚷聲。冉蘅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那是兩個女人在爭吵,一個估摸著六歲的小姑娘怯怯生生地躲在大人後麵,那雙澄澈的眼睛裏是不諳世事地純良。
雖然不知道她們爭吵的起因,不過因為聲音足夠大,冉蘅也能聽到個所以然。
大約這兩個女人為了孩子吵了起來。
吵嚷聲較大的女人是孩子的生母,大約是以前孩子走丟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孩子卻認了別人做母親,生母氣不過,找來這裏與人理論。
冉蘅嗤笑一聲,對這種做法不以為然。
“你笑什麽?”
卿若非問道。
“我在笑那個生身母親,自己孩子護不住,丟了怪誰?小朋友由誰養大的,那就是誰家的,也不知道她在吵個什麽勁兒。”
冉蘅收回了落在她們身上的視線,似笑非笑地看著卿若非。
“誰養大的就是誰家的?”
冉蘅挑眉,
這是當然。
卿若非垂下眸子,掩飾性的端起桌上的水,猛地喝上一口,平靜如常的眼中劃過難以察覺的悲傷。
良久,冉蘅才聽到他開口說話。
“可是我養大的小朋友已經不屬於我了。”
對於這句話,冉蘅很是震驚。
像他這種人居然也養過小朋友,真是不可思議。
“你能養大小朋友還真是個奇跡。”
“是啊,”
卿若非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真的是個奇跡。”
也許是卿若非的視線太過於炙熱,看得冉蘅渾身不自在。
看來,她很有必要讓渠聽去查查那個被他養大的小朋友了。
冉蘅掩飾性的看向窗外,下一刻,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
霽晨?
他怎麽會在這兒?
倒不是許霽晨故意將人約在六一兒童節出來,這實在隻是個借口而已。
許霽晨走在路上,謝若雲就在他旁邊,兩人十指相扣,郎才女貌,一時間也吸引了不少人回頭。
“你今天不用去練車嗎?”
謝若雲問道,她可是記得霽晨兩天後有場比賽,似乎還挺重要的。
“練車隨時都可以,不過陪未婚妻來遊樂場卻不是什麽時候都可以的。”
許霽晨突然湊近,猝不及防地親吻著她臉頰。
謝若雲紅了臉,下意識地低下頭。
這個許霽晨,按年紀來說還要比她小兩歲,但是每次跟他在一起時,謝若雲都能有從未有過的輕鬆。
這個看起來什麽也不懂的男孩子給了她就連父母都不曾給她的心安。
謝若雲很依戀這樣的感覺,但是同時,這份心安後又有著更大,更多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