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大千想殺煙鬼兄的動機非常簡單,他就是怕別人從煙鬼兄嘴裏也獲知‘妖‘女’’的消息。
另外,駱大千心機頗深,雖表麵上答應了大家一起合作。但他骨子裏其實是提防我們的,另外,隱隱中他還有一絲害怕的心理。
是以,現在雖說是在一起合作了,但隻要駱大千稍微得一點勢,轉眼他就會下手對付我們。
黑暗中,我們紛紛握手跟煙鬼兄告別。
孫老二臨走時還給他扔了半盒煙和一個打火機。
我們結伴繼續往下走。
轉眼,一層層的樓梯走下去後,位於隊伍最前邊的孫老二揚聲說:“師父,這地上好像有張符啊。”
駱大千一怔:“符?什麽符?拿來給我看看清楚。”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壞菜了,路邊符是隨便撿的嗎?不是有那麽一句話的,路邊的野符不要撿,誰撿誰完蛋!
接下來,不出所料。
孫老二沒動靜兒了,久久都不曾聽到他的回音。
而此時,我們已經來到一處位於地底的龐大詭異世界。
這是一片大森林呐。
拉轟的小法眼裏,觸目皆是大片的參天古樹。
空間麵積不知,高度約‘摸’,差不多,大概五六十米的樣子吧。
那些古樹年月已經無從考證,唯一知道的就是,這裏曾經發生出一次極其劇烈的地質改變,然後這一整片的森林就陷落到了地底,隨之又經過造山運動,最終它們被掩埋了。
除外,由於空間內的空氣異常幹燥,是以盡管久經歲月,但這些樹沒有腐爛。它們是死了,但死而不爛,一個個仍舊佇立那裏,保持著森林原有的模樣兒。
這是一大片的烏木森林。
同樣,這是一片象征著死亡的地下黑‘色’森林。
匆忙掃了一眼令人震撼的地下森林景觀,我三兩步走到孫老二之前站立的地方,低頭朝四周一看。
這兄弟手裏緊緊攥了一張符,牙關緊咬,正躺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抽’呢。
我扭頭讓老三負責警戒,伸手掐了孫老二的脈‘門’,再稍微用力搓了下他手腕處的幾根筋,頓時緊握成拳的手掌就鬆開了。
我再小心拿起符紙一看。
符是閉魂符,另外上麵撲了許多的香灰。
閉魂符歸屬茅山,是禦鬼一脈用的手法。
香為符引,人走到這張符的旁邊,隻要聞到香灰散發的氣味,就會觸發符力,接著自身三魂七魄的流轉就會被封閉,轉爾倒地咬牙,像植物人一樣昏‘迷’不醒。
畫符的手法很地道老練,看得出,對方玩這個不是一天兩天了。
至上符膽裏引的力量是什麽,我大概瞅了兩眼就明白。
大鬼。
此人,養了不止一條的大鬼。
這些鬼物平時都以神靈態居住家中,接受主人供俸的同時,這家主人還要到外去宣說鬼物神通,引領普通百姓來信。
有了供養,有了信,鬼物法力,便會與日高漲。
借此,他行符,就有了根本‘性’的力量來源。
閉魂符屬於針對目標的單一型鬼符,用一次,上麵附的力就消失了。
因此,我取過符後,抖了抖上麵的香灰,將其揣到兜裏,又將孫老二後背扳過來,屈指,對準腰後肝俞,一壓,一按,再輕輕的一震。
一縷內勁打過,孫老二:“哎呀,憋死我了。”
這就醒了。
閉魂符重在一個閉字上,用了後,人身上的氣機,會在某一部位閉塞住。孫老二受了符,身上被閉塞的位置就是肝俞。是以,打了肝俞,活過裏麵的血脈,他自然就蘇醒了。
駱大千讓弟子扶起孫老二,又緊張地問我:“雷師父,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什麽了。”
我負了手,向黑暗森林中望去。
法眼中,森林表麵籠了一層層的死氣,但在這堆死氣中,卻有幾十道強旺的生氣在其中流轉。
人,都進去裏麵了。
看清楚形勢後,我對駱大千說:“讓你的人,把口鼻都捂上,另外這一路,但凡見到什麽符紙之類的東西,一概不在碰。這一道,還僅僅昌閉魂,下次若遇到什麽散魂,碎魂的符,那可就麻煩嘍。”
魂,散了,碎了,一樣可以聚。
但有個前提,一是時間不要太長,二是必須開壇做法才行。
這地方,誰能讓你開壇作法呀。所以,一切小心為上才是王道。
大家聽了我安排,當即扯下身上衣服,又拿礦泉水打濕‘蒙’住口鼻,一番準備妥當了後,我和老三還有陳教授這次走在了前麵,領眾人直闖地下的烏木森林。
森林黑呼一團,進去後根本沒辦法辨認方向。
我帶領眾人不按正常的方位觀念來走,而是利用感知裏捕獲到的生人氣息,一路這麽前進。
剛走了三四分鍾。
冷不丁,耳邊就傳來了一陣的叫罵動靜。
“妖‘女’,夠膽你下來,你下來啊!”
“妖‘女’,不要躲在樹上麵,我們已經看到你了,你快點下來。”
我一聽立馬聽音辨位認清了方向。
這轉身,挪腳剛要走。駱大千一把給我拉住:“雷師父,我們馬上就要遇到那夥人了,希望,到時師父能夠配合我的行動,暗上施以援手。”
我心裏有數,當下回說:“駱師父盡管放一千,一萬個心,到時見了他們,我地想辦法,將妖‘女’誆騙過來。這樣,我主文,你主武,我們兩人,見機行事,互相配合。”
駱大千:“雷師父果然高明,咱們走。”
於是,一幹人等,貓了腰身,嗖嗖嗖,走了百多十步後,繞過兩棵纏在了一起的大樹,我在前邊抻了脖子一瞅。
就擱一棵二三十米高的大樹底下,此時正聚了六七個一身高‘逼’格衣服的高人。
這些人,有老有少,老的大概六十多歲,小的隻有二十出頭的模樣兒。
駱大千悄悄拉了我衣角說:“就是這群,懂風水的港客。”
我心中有數,直接抬頭朝上麵望了一眼。
樹頂上黑呼呼,再加上有層層的樹枝遮蓋,是以看不著什麽東西。
至於樹下聚攏的人,興許是他們的注意力太集中了,以致根本就沒發現我們的到來。
我伸了拍了下駱大千肩膀。
後者會意,他嗖,從樹幹後邊挪出身體,又輕咳一聲。
這一聲咳過後,唰,立馬六七道目光一個個狼似的,戒備十足地盯住了駱大千。
駱師父先是愣了下,接著又‘胸’有成竹地微笑說:“幾位朋友,在下八極‘門’駱大千,方才我們曾經在路上偶遇,不知朋友還有印象嗎?”
港客中一位年青人哼的冷笑一聲,用港腔極濃的普通話說:“傻‘逼’……”
駱大千頓時滿臉通紅,他咬了咬牙恨恨地回頭,平複下心中惡氣,接著又一招手,讓他手下跟他一起上去。
我在暗處,眼瞅駱大千的手下人全閃了。
我朝老三和陳教授一揮手。
兩人,嗖的一下移過來。
我指了指大樹說:“走,咱們從後邊,繞過去。”
三爺先是一愣,接著他嘿嘿壞笑著拍我兩下說:“雷子,行,你可真夠壞的了。”
沒錯,我的確‘挺’壞。
駱大千以為我會與他合作,一起對付港客。豈不知,我是打算讓他衝在前麵,吸引港客注意,然後我等一行人,暗中悄沒聲兒地爬上樹,看個清楚再說。
到時,管你真妖‘女’,假妖‘女’,一並收之。
一念之間,我們三人轉到了港客觀望的大樹後頭。
彼時,駱大千也正式進入了他的角‘色’。
“內地的武師,跟來一起湊什麽熱鬧?還是回家,教你的拳去吧。”那個六十多歲的老港客,正對駱大千冷嘲熱諷。
駱大千咬牙,強忍怒火說:“想必大家都是接受了老神仙的仙諭到了這裏,大家為的是一個共同目標,既然是同‘門’的,那個,那個道友。”
“呸你個撲街仔,哪個是你道友。”
老港客出口就罵。
駱大千恨恨:“你,你不要出言不遜,你等著,那個……雷師父,雷師父啊”
他扭頭開始叫我。
可是,我已經悄悄地爬上樹梢嘍。
“雷師父,雷師父。”
駱大千快急瘋了,一個勁地吼我。
吼完了,當然還是不見人影。駱大千臉上‘陰’晴不定地閃了兩閃,末了他突然對老港客說:“不好意思,在下唐突了,在下隻是一介武夫,不敢問什麽仙緣,還望老前輩不要責備。”
老港客笑了笑:“嗯,這幾句話,說的還是不錯。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駱大千。”
“嗯,很好,這樣啊,我們正好損失了一個兄弟,你要是不嫌棄,就跟我們走在一起,我們這些人,別的沒有,物資有很多,足夠大家在這裏吃喝。”
駱大千麵‘色’一喜:“好好,那就多謝前輩,多謝前輩了。”
這個讓老神仙給洗腦的八極高手了不得呀,真正能屈能伸,心機絕對夠‘陰’沉。他的腦子,現在就是標準的偽君子格局。
果然不出我所料。
駱大千剛跟對方套過了近乎,他就悄沒聲兒從身上‘抽’出一個東西,然後,挪步擰身,一臉笑容地奔老港客去了。
這是要動身還是怎麽著?
我心裏一動,手腳不由快了點,於是眼瞅就要爬到樹的中央了。
剛好這空當。
我感覺耳畔呼,掠過一絲風聲,接著一個小白拳頭直奔我的麵‘門’,就撞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