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閑道長扭頭說了一句:“這段路,拚的就是氣血筋骨力氣活兒了,大家掂量一下,看能不能行。”
“黃道長,你的意思是?”
黃宗閑一擰身,橫了腰,跨步,伸出兩‘腿’在空中一橫,兩隻腳分開左右,頓時就撐住了陡立的石壁。
我秒懂道長的意思。
這是要讓兩條‘腿’,兩隻手撐著身子,一點點地往下挪呀。
我擰頭望了眼身後。
小暄看了看胡小妹,又望了眼七爺,然後她說:“七爺年歲大了,修的是本是馭獸功夫,筋骨不行,小妹年輕,但奈何這副身子也是太軟,所以他們下不得。”
我點頭說:“那你的意思。”
暄暄揚聲:“黃道長,此地是否還有別的路可走?”
黃宗閑回:“道友,通往‘陰’墟,值此一條路,再無第二條。”
暄暄想了下說:“這樣吧,七爺,你跟小妹先從原路返回,然後……”
七爺歎了口氣說:“我歲數大,真是心有餘,力不足了。這樣吧。我出去後,與這小家夥一起,召集山中群獸之靈,為你等做個呼應。”
小暄:“這樣也好。”
確定了七爺和小狐狸歸處,小暄又問左原:“你呢?你怎麽走?”
左原‘抽’動了一下嘴角說:“我跟你們走吧,我盡量試一下,大不了,就掉下去唄。”
暄暄:“那,你自已多加小心。”
左原咧嘴一笑,做了個無所謂的手勢。
接下來,黃宗閑在前引路,撐著身體,嗖嗖的向下遁。我和小暄緊跟。左原則慢慢一點點的小心移走。
下行的路,這麽撐著走,初始的確‘挺’費力,但堅持個三四分鍾就好了。因為,兩側石壁間的空隙越來越小,有的時候,已經完全被上方掉落的岩石堵塞。形成了一塊可供我們落腳的小休息地。
正是這樣,左原得以喘息。
然後,就這麽一路慢慢下降著,就休息一會兒,接著再降,再休息。走走停停,耗了將近一個小時後,一道說話音就傳入了我們耳中。
“六號位,一切OK,全部正常。”
這道人聲過後,又傳來一道從對講機裏發出的聲音:“收到,收到。”
隨之,四周一片寂靜。
黃宗閑道長站在一塊卡住的大石頭上停住了身形,同時,他把手裏的‘玉’杖悄悄掩入到懷中。
做完這個動作後,他轉身,臉上呈現了一片疑‘惑’。
我明白道長意思。
一個幾百年前的人,突然感知到對講機這種新奇物件,你覺得,他會怎樣?
我隔空跟道長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無需驚慌。
隔秒,我稍做移動,這就遁到了聲源上方的位置。
立在這裏,我朝下一看。
下邊,距離我四米高的是一片內凹進去的陸地。擱凹‘洞’的裏麵,傳出一抹極是耀眼的光亮。、
光亮在地麵上投‘射’了一道斜斜的身影。除外,我還看到,一個類似弩箭模樣的影子,就擱身體不遠處的地麵上,長長地投‘射’著。
弩是個好東西,這玩意兒在戶外用起來,比槍方便。
因為槍的聲音太大,而無聲手槍的威力又有限。此外,槍還有火‘藥’味兒。但弩除了做到無聲無息,箭頭還可以塗抹毒‘藥’,是以,這東西才是真正格殺防身的利器。
我大概看了下底下的情形。
如果跳下去,由於下邊地勢是內凹,所以不管怎樣,對方一眼就能看到我們。
同樣是因為內凹,我們在上麵,一時又無法發動什麽攻擊。
所以說,這個地形,真的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寶地。
想了想,我抬手給暄妹子做了個手勢。
妹子會意,撿起塊石頭,對準地下,嗖的一扔。
撲通。
石頭落地,地麵上的影子一動,拿起了大弓弩,就仰頭,慢慢移了出來。
一二三!
小暄又一抬手,將另一塊石頭扔下。
我順勢一跳。
正好就跳到了一個閃出來的人類背麵。
腳沒落地,我抬手,拿掌根,對準這貨的後脖子,砰!
對方身子一顫,軟軟就倒下了。
放倒了這位,我兩腳落地,第一時間將弓弩拿起,貓腰四下一查探。
附近沒人,隻在凹‘洞’裏見到一把折疊椅,一盞戶外手提探照燈,以及一袋子裝起來的食物。
我打量間隙,暄暄和黃宗閑道長還有左原已經飛身下來了。
落地後,黃道長直接伸手一探地上那貨的脈‘門’,接著又將手按到後脖子上動了動,然後他抬頭一臉惋惜說:“無量天尊,今後道友下手,還需有些分寸才行。”
我一驚:“怎麽,這人死了嗎?”
黃道長:“死雖未死,但三魂‘交’融的路讓你給打碎了,這一下,縱使是好,也是個意識不清的廢人。”
說到這兒,黃道長又將這人的身子翻過來,又仔細瞧了瞧對方的臉後,他又:“無量天尊,命該如此,是他造化了。”
我聽了抻頭一瞅。
地上這人,長的根本不像中國人士,又瘦又小,看著跟李家地底道墟裏的泰國人似的。
估計,這貨也不是什麽好主兒。
黃宗閑道長打量過對方後,又一彎腰,將地上的手台撿起來,反複地打量。
接著,他一臉正經地問:“道友,這是何物啊。”
我回:“千裏傳音匣的一種,現世都以西洋科技為尊,所以,這樣的科技物件,遍地皆是。”
黃道長:“無量天尊,古書所言果然半分不差,此時,已是進入外‘門’器法為尊之紀元。”
我聽了心中一動,黃道長進去,左右看了看,將吃食翻出來,給大家分了。同時問:“外‘門’器法為尊,這個意思是?”
暄暄開了一袋鬆子仁遞給黃宗閑,他接過,吃了幾粒說:“道書有記,此紀元之前為禮法時代,彼時重禮,重規矩。過此,為器法時代,一切度量,生計,皆以器物為準。器法之時,終了於,‘陰’靈之界的發現。到時,人憑器法,而知‘陰’靈,則又會轉入靈‘性’紀元。”
黃宗閑道長講的沒錯。
現在,一切都以器物為主。行是汽車,輪船,玩是電腦,看的是電視,所有一切的一切,包括上醫院,診斷什麽的,全是器械設備。甚至打架,國際間的紛爭也以武器高低強弱為勝負。
這一時代發展過了,估計就是依靠物理設備發現‘陰’‘性’魂靈世界的存在後,人們又轉入到了追求‘精’神和靈‘性’的靈‘性’紀元嘍。
是的了,時代,紀元在發展。幾百年前的普通人做夢都不會想到,今天會滿世界到處都是飛機。同樣,我估計再過個幾百上千年,那時的人又會感慨,我們現在的人,做夢都不會想到,鬼魂‘陰’靈等等一切都是真實不虛的存在。
世界在發展,關鍵是人心怎麽來麵對這一切呢?
我注意看了下黃宗閑道長。
他很淡定!
既不驚,亦不慌,而是一副,這就應該是這樣子的神態。
得道者,便是如此。
我會心一笑,接過暄暄遞來的礦泉水瓶子,幫她將蓋子擰開。
暄妹子接過,喝了口水說:“黃道長,我們接下來怎麽走?”
黃宗閑放下鬆子仁,忖了忖說:“敵我兩勢,皆歸於暗處,彼時,我方已入‘陰’墟,但現今,我真身有損,不足以出麵禦敵。因此,我將遁入此‘玉’杖中,先將‘肉’身還與你這位兄弟。待我將真身溫養完畢,再審時度勢,重新現身。”
我讚了一句:“大善。”
黃宗閑微微一笑,隨之閉眼。
三秒後,老三身子一歪,撲通,又倒地上了。
過了一會兒,老三眨了眨眼,一‘摸’腦袋說:“咦,雷子……”
我扔給他一根烤腸。
老三接住‘抽’鼻子聞了聞說:“雷子,我沒死吧,這不是做夢吧。還有,我,我怎麽到這兒來了,這哪兒呀這是。”
我看著老三模樣兒,我憋不住樂,把黃宗閑道長,借用他‘肉’身的事兒,完整講了一遍。
老三聽了,這才哎喲地拍了下大‘腿’說:“怪不得呢,我怎麽覺得,這腦袋裏好像多了個人跟我說話,說什麽道友,多不住,不好意思,借你‘肉’身一用。我當是做夢,原來真有這麽檔子事兒呀。”
我說:“行了,快把黃道長的‘玉’杖小心包好,放到包裏收起來,這接下來,還得指望道長關鍵時候,伸一把手呢。”
老三回了個明白。
翻出‘玉’杖,又將地上那人身上衣服撕了幾條出來,接著將‘玉’杖層層包裹好了,這才小心放到包裏。
看到老三做完這一切,我叫來了左原。
“雷子,啥事兒?”左原學老三說話的口氣問我。
我笑了下,突然間我抬手,砰!
一掌正好砍在了左原脖子上。
這一下,勁道剛好,能把他打暈,但又不至於傷到了他。
“因果已定,我隻能帶你到這裏了。”扶住左原,我將他慢慢放到了椅子上。坐後,接著一招手,帶了小暄,老三,直奔右手方向去了。
左原是個局引。
但我隻能帶他到這裏來,再多一步,就對我們不利了。
至於,奔右手方向,是因為那個方向,還有一團,比這兒更亮的光。
距離,差不多是一百米。
到了近處,我隔了一塊石頭遠遠一望。
隻見那地方,擺了副同樣的折疊椅。此時,椅子上坐了一個人,對方正戴了耳機,摟弓弩,閉眼聽水果機裏的歌兒。而在他身後,陡立峭壁上,一個石雕的碩大的獸頭,赫然映入眼中。
就在那獸頭的下方,正好有一個,高達三米的黑幽‘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