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爺,這孩子您得救救他。我當時清楚的看到老爸兩條腿在微微顫抖,不過說也奇怪,聽了東爺這番話,我好像並不怎麽害怕。
既然來了當然是為了救人,但是你們舍得讓這孩子出去闖蕩嗎?
隻要能救他的性命,怎麽都行?老爸道。
好,從今天開始,這孩子就跟著我了,運氣好的話十年後他就能回來看你們,就算是運氣不好,至少他活命不是問題。這話說的似乎很有希望,但是後來我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樂觀,東爺有很多話沒有說出來。
爹媽自然是感恩戴德,東爺也沒廢話抱起我就出了屋,當時我疲勞的不行,很快就失去了意識,當我再醒來時發現東爺抱著我站在我家院門口那株柿子樹下,他小聲對我道:邊兒,東爺會在你眼睛上抹點東西,睜開眼你會看到那個你常能看到但家裏人卻看不見的女人,到時候你把她站著的位置告sù我然後就把眼睛閉上好嗎?我無力的點點頭。
隨後東爺在我眼眶上塗了一些濕漉漉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牛眼淚。
當我再睜開眼果然看到那個身著紅衣,麵色慘白的女人站在我家院子的石磨邊上,於是我將位置告sù了東爺。
當我再度閉上眼睛隻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冷,很快又失去了知覺。
這次再醒來後天已經全亮了,我正要起身忽然覺得脖子和手腕處有點涼絲絲的感覺,低頭一看,隻見脖子和手腕上分別帶著一串金環。
東爺坐在床邊見我醒了笑道:邊兒,我看你小子膽兒挺肥,看見髒東西不怕嗎?
不怕,她模樣不嚇人。我傻乎乎道。
東爺笑了道:不錯,好孩子。
東爺,我身上帶的這是什麽東西?我並不知道這就是老太爺當年挖到的寶貝,還以為是東爺送給我的見麵禮。
東爺則表情嚴sù對我道:邊兒,你得記住東爺的話,項圈和手鐲你千萬不能取下來,如果給東爺發現了,是要懲罰你的,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可是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呢?
看怎麽說,如果埋在土裏這就能要你的命,如果帶在身上,那就能保你平安。東爺意味深長的道,而我則聽得半懂不懂。
從這天起我就住在了東爺家裏,其實也就和自己家一牆之隔,但是東爺不允許我回家,也不允許我招呼親人,看到他們隻能裝作不認識,而家裏人也得到了東爺的警告,所以有將近一年的時間裏我和家人幾乎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但愣是一句話沒有說過。
至於說我那三個弟弟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著,後來我才知道他們被送去了城裏親戚家。
說也奇怪,帶上項圈和手鐲我不在吐血,不過那模樣也夠嚇人的,因為三樣金器都是很粗的那種,所以乍一看我的模樣像極了暴發戶。
而這三樣東西始終都是冷冰冰的無論我帶多久都不會被我體溫溫暖,開始很不習慣,後來時間長了也就沒感覺了。
從我七歲出事到八歲這整整一年間東爺家裏隻有我和他兩人,逢年過節也沒人來訪,他也從來不走親戚,當時我小也沒覺著奇怪。
八歲生日那天東爺給我請了個先生,也就是鄉小學語文老師,教我認了幾年漢字以及一些基礎的數學知識,我的文化知識也就僅限於此,十歲那年我被東爺送去了東山市,在距離瓦西寨一百八十公裏遠的城市裏我見到了傳說中人妖雜交的寧陵生。
雖然再見他之前我想過很多人妖媾和後可能會有的外形,粗狂的、醜陋的,野蠻的我都想過,但就是沒想到寧陵生居然是個帥哥。
看外形他大概二十七八歲左右,剃著平頭,當真是長眉入鬢、鳳眼生威,不過他的穿著很奇怪,穿著一身米白色的漢服,不太像是這個朝代人,但更加凸顯了他與生俱來的儒雅氣質。
東爺和他關係並不融洽,這也從側麵證明了寧陵生不是他的親生孫子,所以簡單的交流兩句東爺就走到我身邊道:邊兒,雖然帶了金器得以暫時保命,但想要徹底解了跗骨詛咒還是得修好功德,從今天起你就跟著寧大哥幹了,他是手藝人,跟著他吃口飯肯定不成問題,千萬要好自為之,不要任性。
我比同年齡的小孩要成熟不少,當我知道自己將要和東爺告別時雖然也有難過與不舍,但我心裏明白想要保命就必須跟著寧陵生,所以強忍著眼淚和東爺告了別。
我第一次接觸修廟這一行就是從這天開始,而修的第一座廟是名為淨月庵的尼姑庵,我聽工友們私底下嘮閑話時得知是南方某企業一位當家人在淨月庵許的願得以達成,修廟是他的捐資,奇怪的是這位當家人不要功德碑。
做好事不留名。這當然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在擴建淨月庵的過程中卻出了事兒,第一批工程隊接下工程後幹了不到三天,一名工人從不到半米高的梯子上摔下來,並非腦部著地,但居然被摔死了。
後來屍檢發現他心包上長了一顆小到不能再小的良性腫瘤,進廟當天朋友送了他一個芝寶打火機,他放在左邊胸的口袋裏,落地摔倒時衝擊力通guò鐵殼打火機的尖角頂到了那顆腫瘤,引起心包處的撕裂傷,導zhì體內大出血,當他覺得難受時,工友趕緊打了120,還沒等到救護車來這人就斷氣了。
因為這樁意外工程隊不得已停工、撤場,隨後第二個施工隊進入,還是第三天發生了意外,一名工人晚上睡覺時突發腦溢血,當場死亡。
兩起死亡事件雖然經過屍檢都搞清楚了死亡原因,屬於病理,而非神理,但此地鬧鬼的流言還是傳了出去。
但總是有不信邪的於是第三方施工隊還是來了,這次混的時間稍微長點,七天之後出的事情,死的不再是工人,而是施工隊的負責人,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根釘子,用鐵錘夯進了自己的腦門心。
第二天他的屍體在佛殿中被人找到時是這樣一種姿勢。
他的左手食指被被釘帽和頭頂緊緊夾住,像條大香腸一般拖掛在腦袋上,癱軟在身邊的右手握著鐵錘。
從死者的姿勢上能想象到他死亡前的狀態,一個精神沒有任何問題的包工頭,在夜深人靜時來到我佛臥蓮的佛像之下,左手拿著一根10厘米長,1.5厘米寬市麵上最常見的水泥釘對準頭頂心,接著右手用鐵錘猛地一下將釘子砸入腦袋裏,因為力量過大,人雖然已經死亡但左手不及回落被釘帽和頭頂部分夾住。
除了頭頂這處致命傷,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現場也沒有打鬥、掙紮痕跡,所以公安局已經結案,死亡原因就是自殺。
雖然一qiē都以蓋棺定論,但所有人都覺得以這種方式自殺確實不正常,可是即便有人質疑定案結論,但也沒有人能找到更有效的證據證明死者死於他殺。
在這之後在沒有工程隊敢接淨月庵的工程,即便那位企業家在原來的價格上翻了一番,還是沒有人來,因為錢有命掙也得有命花。
後來對方不知從哪兒得知了江湖上有寧陵生這麽一號人物,於是托關係找到了他,當時寧陵生人還在東北,是不可能知道千裏外東山市淨月庵發生的這一事情,但他好像預感到了什麽,簽合同前提了三個條件,首先他沒法擴建,隻能是按照原址恢fù淨月庵的原貌。
其次修廟時所有女人不得進入施工現場,包括淨月庵的姑子。
第三他要和捐資人當麵簽署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