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洲,一艘探險船靠近冰川停了下來,船上下來一到十多人的探險隊。走在最前排一藍一黃兩個身影,是杜文祁和東以廷。
兩年前,一架客機在印度洋上空失聯,事故轟動全世界,各國派出的搜索隊在印度洋整整忙碌了三個月。
一無所獲。
半年前,印度洋某座小島,捕魚歸來的漁民發現海邊躺著一塊長3米多長的物體,該物體表層被貝殼附著,長滿綠色的海藻,好像在海上泡了很久,辨認不出是什麽。好奇的人們拿來工具刮掉表層,看到上麵一個黑色標牌的代碼。後來,該物體被相關人員證實,是失聯一年半多的TC90客機的機翼部分。
隨後的一個月裏,趕來的打撈隊陸續在方圓幾百海裏,打撈出了更多的飛機殘骸,也證實了當年TC90在印度洋墜海的推斷。
隨著殘骸浮出水麵的,還有十幾具,已經隻剩森森白骨的遺骸。
杜文祁一一做DNA對比,沒有程小野。
二年多來,他從來沒有放棄尋找,總覺得,程小野沒有死,還在某個地方等著他。即使死了也沒有關係,墨曜說過,隻要找到她的人,哪怕隻有一段遺骨,他也能用DNA把她複原。
前提是,他必須要找到她,哪怕隻能找到她身體的一部分呢。
順著印度洋一路南下,他們終於到達了極地南極。
一路隨著溫度下降的,還有杜文祁的心。這裏距離飛機失事的海域,豈止是十萬八千裏,基本上已經跨越近半個地球,杜文祁心中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冒著刺骨的寒風前行,探險隊隊員們不由自主地拉緊了帽子上繩扣,排成一排在雪上艱難的前行。
冷,真冷!
杜文祁和東以廷並排走在隊伍最前方,一望無際的雪白世界裏,偶爾幾隻企鵝搖晃著胖乎乎的身子走過,瞪著圓溜溜地小眼睛好奇的望著他們。
不知為何,冥冥中有股神奇的力量,吸引著他來到這片極地。
“杜哥,這裏距離飛機失事的海域數萬海裏。”東以廷提醒。
出事後他加入了搜救的行列,和杜文祁、紫龍他們兵分幾路,展開了長達二年多的搜索,這兩年蹤跡幾乎踏遍了印度洋周邊的所有島嶼。
杜文祁自然也知道,這麽遠的距離,怎麽可能漂得過來。可冥冥中那股力量,又是怎麽回事?
他抬頭望了一眼覆著皚皚白雪的冰川,長歎一口氣,說:“前麵有個冰洞,我們去看看,然後就回船上離開這裏。”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還是不想放棄。
冰洞距離他們大概有個一千米左右,東以廷回頭吩咐,“原地休息,我們去前麵看看。”
“是,大少爺。”跟著他們的是龍軒的精英,對東以廷十分敬重。
二十分鍾後,東以廷和杜文祁來到了冰洞的位置。冰洞距離水麵隻有兩三米,隧道一樣向前延伸,洞底的冰層比其它地方薄很多,看得出來以前有水流動,不知何故後來結成了冰。
杜文祁過去看了看,冰洞長度大概有二十來米,洞口直徑1米左右,中間部分光線昏暗,隱隱覺得水下有片陰影。
因為是白天,倆人都沒有帶手電,杜文祁就想進洞裏看看。
冰洞地勢偏低,東以廷扶著他下去,剛站穩,一隻白色成年海豹突然從洞裏躥出來,撞倒杜文祁後,匆匆跳入海中遊走。估計它把這個洞當自己的窩了。
杜文祁一的雪仗被海豹撞飛,落進海裏,他自己也摔倒在地。
“你沒事吧?”東以廷伸出雪仗,拉他起來。
“沒事。”厚重的棉服有些笨,這片冰上麵沒有雪層,杜文祁費了半天勁,才在東以廷的幫助下站了起來。
“要不別進去了,就是一個洞,也沒什麽特別。”東以廷向洞內望了一眼,除了那片陰影在冰層下麵有些奇怪,洞裏什麽都沒有。
杜文祁有些猶豫了。
隱約中,他又想起那股力量。
“我進去看一眼。”
“注意安全。”
“好。”
說完,杜文祁矮下身子,鑽進了洞裏,匍匐著滑向那團陰影。
這片冰層隻有四五十厘米厚,幹淨,透明,隱約可以看到水下有生物在遊動,他一寸寸靠近了陰影所在的位置。在看清楚陰影的一刹那,杜文祁心跳驟然加快,激動的幾乎忘了呼吸。
“以廷,去叫他們過來,快!”杜文祁激動的大喊。
東以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潛意識裏就往回跑,身後又傳來杜文祁的聲音:“讓他們帶破冰的工具!”
冰洞裏,杜文祁摘掉雪鏡和手套扔在一邊,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冰層。幾乎透明的冰層下,包裹著一個美麗的女子。她發長發還保持著飄散在水中的姿態,臉色瑩白,眼睛緊緊閉著,卷翹的長睫安靜的如同兩隻停靠的蝶……冰封的樣子,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杜文祁刹那間悲喜交加,踏遍半個地球,他終於還是找到了她!
可是她最終還是沒能逃過那一劫,被冰冷的沉封在這極地裏。
“小野……”杜文祁指腹隔著冰層在她臉上摩挲,全然不顧徹骨的冰寒,將臉貼近了冰層,“小野,對不起,我讓你等太久了。小野……”
心如刀割。
極地的溫度,冰寒入骨,才幾分鍾,貼在冰麵上他的手指很快凍得沒了知覺,可是他卻舍不得拿開,舍不得離開那張日夜在夢中徘徊的容顏。
很快,東以廷帶人趕了過來。
冰洞隻有一米左右的直徑,一下子進不來太多人,東以廷隻帶著兩個人鑽了進來。
“姐!”看到被冰封的容顏時,東以廷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幸好,幸好杜文祁的堅持,他們沒有轉身離開,才沒有錯過這唯一的一次機會!
“快,把鑿冰冷的工具拿過來!”東以廷急切的喊。
後麵有人遞過來冰鑹和錘頭。
“等一下。”杜文祁說。
程小野不知被冰封了多久,身體與冰層已經結為一體,直接鑿冰很容易傷到她的身體。為預防萬一,杜文祁用冰冷鑹在冰麵上先畫出輪廓,才讓大家動手。
四人一組,輪流工作。
冰洞究竟狹小,冰層又厚,開鑿起來難度非常大,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也隻是鑿開了一小部分。
“杜哥,這樣下去進展太慢了,我們試試電鋸吧。”東以廷提議。
在極地冰川世界,他們隨時可能麵對各種危險和動物的襲擊,而且,人類抵禦極寒天氣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動作太慢對探險隊也是一種考驗。
杜文祁覺得方法可行,於是有隊員回到船上拿來了電鋸。
電鋸比冰冷鑹便利,速度也比剛才快了一些,太陽落山前,一行人終於把一個巨大的冰塊從冰洞裏移出來,又運上船。
杜文祁通過衛星聯係墨曜,言辭激動地告訴他人找到了。
第二天一早,墨曜派來的直升機接走了杜文祁和程小野,東以廷帶著船隻返航。
一個月後。
SX-to實驗室窗外站滿了人,杜文祁、東以藍、墨曜、東楚桭夫婦、東以廷全部都到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緊張而焦急。實驗室裏麵,雷克和洛克兩人在忙碌著。
這一個月以來,雷克、洛克利用生物科技,將程小野體內的細胞全部複活,今天是她醒來的日子。
時間針從九點鍾位置一直指到十一點,連接在儀器上管子被全部拔除,洛克啟動開關,將密封艙的蓋子收起,露出沉睡中的程小野。
她一頭烏發散在兩側,臉色恬靜美好,沉睡的樣子像是在等待王子的白雪公主。
儀器顯示,心跳正常,呼吸正常……
“媽咪,小姨怎麽還不醒?”一個小奶包環著東以藍的脖子,奶聲奶氣的問。
他是墨曜與東以藍的兒子,墨予逸,一歲多的孩子,言行舉止優雅得像個小紳士。
“逸逸別急,小姨一會就醒了。”東以藍揉揉他腦袋,他不再說話,專心的看著玻璃裏麵。
實驗室內,洛克與雷克對視一眼,相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功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實驗室,杜文祁一個箭步衝上來,“小野怎麽樣?她到底怎麽樣了?”整整一個月,他甚至過得比找到她之前更加煎熬。
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忽悲忽喜,忽上忽下。
盼著墨曜打電話,又害怕他一個電話過來告訴他實驗失敗了。
“進去看看吧。”雷克說。
雷克自信篤定的笑容仿佛一道亮光,讓杜文祁看到了希望的光芒,他迅速推開實驗室門,就要衝去程小野身邊,卻被洛克拉住。
“怎麽了?不是可以進去了嗎?”杜文祁心如擂鼓,生怕洛克說出什麽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她可能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你別嚇到她。”洛克好心提醒,“我們隻能讓她身上的所有細胞活過來,但不包括記憶。”
杜文祁一怔,心情瞬間沉入穀底。
失去所有的記憶,意味著,她將從零開始麽?
他身後,小野的家人們表情也異常沉重,隻有小予逸揮動著嬌嫩的小胳膊,喊著:“小姨,我要小姨。”
許久,杜文祁眼中露出一絲釋然,“沒關係,她遺忘的我替她記著,她不懂得我會慢慢教她。”
杜文祁走進實驗室,大家不約而同的沒有跟進去打擾。
密封艙似的手術台上,程小野已經醒來。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如嬰兒般純真澄澈,眨著眼好奇地望著杜文祁。
杜文祁在她麵前站定,聲線優雅華麗:“我來介紹一下,我叫杜文祁,是你的未婚夫。”-
到這裏,全文真的結束了,曉妍再次向各位支持曉妍的寶貝致謝,國慶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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