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藍,怎麽感覺你臉色不太好?”Amy憂心的走過來,從這裏的紮營,東以藍就一直沉默的坐著,一句話都沒說。“是不是身體還不太舒服?”
纖白的手伸到東以藍額上,試了試溫度。
“不是感冒。”東以藍思索片刻,問:“Amy,你有沒有感覺到大地在顫動?”
聽她這麽說,Amy靜下來,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腳板上。片刻後,Amy大笑,“都說談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這話果然不假,我們來的地方是峽穀,又不是地震帶,大地沒事顫抖什麽。”
這時雪兔烤好了,導演接過來,優先將兩條兔腿分給了Amy。
“來,嚐一嚐大自然給我們的饋贈!”Amy把其中一條遞給以藍。
“希望是錯覺吧。”東以藍接過兔腿,聞了聞,的確是很香,希望這不是自己的最後一頓晚餐才好。抬頭望見天上一輪圓月,突然很想念那人。
墨曜,我在千裏之外的昆侖山上吃野兔,你在幹嘛呢?
墨曜在陪著Ellen燭光晚餐。
餓了一天,麵對著自己最鍾愛的牛排,墨曜卻一口也吃不下。
“怎麽,不合胃口麽?”Ellen露出甜甜的笑,這笑容讓墨曜覺得分外虛偽。
本來他並不討厭Ellen,甚至是有幾分好感,否則他不會將她一步步培養成W。T最精英的人才,讓她掌管著自己幾近半數的財產。
今天不知為何,他隻想快點離開這裏,所以對Ellen不遺餘力的挽留,產生了反感。
“Ellen,”墨曜抽出紙巾蹭了蹭嘴角,“我……”
“我敬你一杯。”Ellen猜到墨曜想說離開,迅速放下刀叉將紅酒杯舉到了墨曜麵前。
這次墨曜沒有再端酒杯,Ellen保持著敬酒的姿勢,一直舉到手臂酸痛,臉上的笑容發僵,墨曜才開口,“Ellen,你要錢,要東西,我都可以滿足你。”
Ellen臉上突然浮出一抹苦澀,舉起酒杯自己幹了。半晌,她開口問:“我要W。T你會給嗎?”
墨曜麵無表情,等著Ellen後麵的話。
Ellen自己倒了半杯紅酒,又昂頭幹掉,才又開口說:“曜,這些年,你知道我一直想要的是什麽。”
“我曾經教過你,做人要知進退,懂取舍。”
知進退,懂取舍。這是她代表W。T與別人談判,第一次經曆失敗時,他告sù自己的話。他說“Ellen,你沒有輸,知進退,懂取舍,才會是最後的贏家,舍棄一次合作,代表不了成敗”。
這些年,是她貪心了麽?
眼角一抹淚花,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他的臉龐,“這是你今天來要告sù我的話,對嗎?”
墨曜點頭,優雅冷冽,聲線不高不低,卻擲地有聲:“你在W。T,沒人會動搖你的地位。”說完,他扯下餐巾,起身離開。
你在W。T,沒人會動搖你的地位。
這是他給自己的承諾,隻要有他的W。T,就不會有人動搖她的地位。
“可是,曜,你一直都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淚水終於不可控zhì的落下,Ellen頹廢的伏在餐桌上哭了起來,五年來的夢想,就這麽碎了,她不甘心。
腦海裏浮現出那個唯唯諾諾的臉。一定是她,如果不是她,墨曜一定不會對自己說出這番話。
一定是她!
嘩啦!
桌上的餐盤摔落一地,Ellen手臂撐在餐桌上,望著一地狼籍置若瘋狂。
“墨曜,我不會放棄,如果我不能得到你,那麽別人誰也別得到你!”
墨曜獨自來了楠江溪邊,名城公寓距離楠江溪很近,步行幾分鍾就到了。抄在口袋裏的手空蕩蕩的,好像少了點什麽,心中也空蕩蕩的,好像也少了點什麽。
江邊LED屏上,循環播放著一則廣告: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
墨曜想起以藍發到自己朋友圈裏的相片,上麵寫著愛情恒久遠,唯我永流傳。他已經暗暗發狠該死的破女人如果不給他打電話,他也不給她打,現在又忍不住掏出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又是無法接通!
他心裏著急的發狂,該死的破女人到底去了哪裏?
此時,東以藍舉著手機對準了月亮,心裏默默祈禱:最最敬愛的月亮女神啊,請賜我兩格信號吧,不用滿格,隻要兩格信號,讓我能打個電話就好!
哪怕隻有兩分鍾時間呢!
可惜月亮女神很忙,全世界救苦救難都忙不過來,哪顧得上她這點小事兒。
“隊長,手法這麽嫻熟,你是不是經常自己烤野味?”吃完兔腿又吃雞腿的Amy問道。
“還好,不是太經常。我們出來探險難免遇到沒食物的時候,不過更多時候吃的是生肉。”領隊如實說。
“嘔……”
一句話差點沒讓Amy把咽下去的食物吐出來。她原來參加過許多野外求生的節目,也聽說過人在沒有選擇的時候會吃生肉,但聽說和現實版還是兩碼事。
人群裏爆出一片笑聲,過於輕鬆的氛圍幾乎讓他們忘jì了,他們正身處綽號死亡之穀的極地之中。
東以藍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凝重,現在她雙腿站在地麵上,就已經能感覺到大地一陣陣顫動。好像某種巨大生物的腳步砸下來,引發大地陣陣顫抖。
“不好,有狗熊向我們這邊過來了!”東以藍喊道,並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剛才剝下的動作皮毛扔進火裏,試圖掩蓋血腥的味道。
“你怎麽知道有狗熊?”攝像師不解地問。
“不想死趕緊收拾東西走。”東以藍冷冷的回答。
“哎,你這人怎麽說話呢!”攝像不樂意了,伸手指著東以藍鼻子問。就算她是Amy請來的,充其量也就是個攝影師,還是臨時工,憑什麽衝他大小聲。
“傑森,把手放下!”Amy大聲訓斥。
Amy的話他不敢不聽,把手放下後很不服氣的拿眼珠子瞪著東以藍。
其他人都沒有吱聲,但是有一部分人的眼光轉向了領隊。
領隊抬起手示意大家不要吵,然後趴到地上,耳朵貼近地麵仔細聽著地表傳來的聲音。倏的,他瞳孔放大,迅速爬了起來,“收拾東西,快走!”
這時人們才慌了神,趕緊起來收拾東西。
東以藍已經拉著Amy向遠處跑去。
“大家不要往來時的方向跑,那邊是狗熊窩,向樹林裏麵跑,別跑散了。”領隊點燃燃燒棒,指揮著大家撤離。
這時,狗熊已經進入了人們的視野中,而且不是一隻!
銀色月亮下,兩頭身材肥碩的黑色狗熊向這邊走來,好像還沒睡醒似的,身子晃晃悠悠,行動也非常慢。大概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會在東以藍第一次感覺到震動,到現在半個多小時時間,才見到狗熊。
“快,大家快點!”前麵帶隊的大聲呼喊,手舉燃燒棒讓引著大家快速進入叢林避險。
攝製組的人多數是上班一族,平時忙得連鍛煉時間都沒有,別說在布滿荊棘的叢林中奔跑,就是在平坦的馬路上,他們也跑不了幾步。
沒一會兒,扛著攝像機的攝像師便落在了最後麵,拖著沉重的步子大口喘息。
餓了一冬天的狗熊嗅到獵物的味道後,動作倏的靈敏起來,腳步陡然快了好幾倍,拚命撲向隊伍逃竄的方向。
“救命,救命啊!”眼看著狗熊就要追上自己,攝像師爆發出最後的力量,拚命向前跑,根本顧不上荊棘在臉上劃開好幾道血口子。
鮮血的味道刺激了狗熊,它直立起身子爆出一聲吼叫:嗷嗚!
地動山搖,魚驚鳥散!
攝像師腿一軟,慘叫一聲撲倒在叢林中。
砰,砰砰!
帶隊的當地人拿出獵槍,對準狗熊一陣猛打。
嗷嗚,嗷嗚……狗熊發出一陣又一陣暴戾的吼叫,兩隻前掌拍打著自己的胸口,不時對著獵槍呲出猙獰鋒利的牙齒。
東以藍見狀把Amy交給到一個保鏢手裏,“你保護好她!”自己向後麵跑去。
“你去哪兒?!”Amy抓了一下沒抓住東以藍的手臂,眼睜睜看著她向著狗熊的方向跑了過去。她想去追東以藍,被兩個保鏢架起來向前逃命。
東以藍的死活他們管不著,可Amy的命對他們來說就是錢!
“以藍,你不要命了,你快回來!”Amy扭著頭,對著東以藍的方向高呼。
東以藍充耳不聞,幾個箭步向攝像師衝過去。狗熊已經對著攝像師抬起無比厚重的熊爪子,無比絕望的攝像師用手擋著眼睛,等著死亡一刻的來臨。
情急之下,東以藍拆下相機鏡頭,用力砸向熊爪子。
嗷嗚……被鏡頭砸到的狗熊慘叫一聲,憤怒的爪子一下就把鏡頭拍成了碎片。
攝像師忽然感覺身體被提起來,潛意識裏以為是狗熊幹的,於是更加絕望的等死,忽然聽到一聲怒斥在耳朵炸響,“廢物!”
睜眼便看到東以藍拽著自己胸前的衣服,而狗熊已經被甩出去十多米。
她竟然,在狗熊嘴下救了自己?
“跑啊,躺在這裏等死嗎?”東以藍怒喝,將他拽了起來。
攝像師怎麽也沒想到東以藍會救自己,更想不通的是她哪來的力氣,把自己拖出去十幾米遠。這些全在東以藍一聲暴喝後被拋到腦後,他緊緊跟在東以藍身後,不顧一qiē的向前跑去。
“謝謝你救我!”
“少廢話,欠我一個鏡頭,記得回去時候還我!”一個鏡頭十多萬,拿來砸狗熊,真是,心疼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