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做的。”程小野自豪的說,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驕傲的色彩。
程諾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這盒子裏的作品,隨便拿出來一件就是高級珠寶設計師的水平,怎麽可能是一個五歲小孩子的作品。
“不許騙媽咪。”程諾冷了一張臉,一把把小野揪到臉前,佯裝生氣的瞪著她。
程小野嘴一扁,不樂意了,伸手就想把盒子搶回來,程諾手一抬,舉到她夠不到的地方,嚇唬她說:“小孩子說謊可是要變醜的。”
程小野眼角一抽,風中淩亂了。
“你騙三歲小孩呢!”程小野簡直就想鄙shì她家媽咪的智商,“三歲小孩都知道相貌多數來自顯性遺傳,是靠拚父母的,我變醜了也是因為你基因不好!”
歐陽南沒忍住,嗤一下笑出了聲音。
程諾臉一黑,故意一個用力,把爬上沙發搶東西的程小野推了下去。小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肉乎乎的小嘴嘟成了包子狀。
“媽咪你不講理還欺負人!”大眼眨巴了眨巴,眼淚就要掉下來。
程諾汗,現在的小孩子都太能裝了。
“你先說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再哭。”程諾不為所動,冷酷無情的說。
“這真的是我自己做的!”程小野踢蹬了著小腳丫,不滿的瞪著程諾。她家媽咪太過分了,太不懂得關心她了。
“那你告sù媽咪你哪來的錢買這些珠寶原石?”
程小野才五歲,她每月給她的生活費是有限的,小野想買什麽東西,也都是告sù管家後,管家代買,程諾看過采購清單,並沒有珠寶玉石一類的。
“我給珠寶公司畫圖賺的錢。”
這次連歐陽南都不淡定了,兩人看怪獸似的盯著程小野,赤`果`果的眼光讓程小野忍不住抖了抖,“媽咪,你們幹嘛這樣幹著我。”
捯飭著兩條小胳膊往後爬了幾步,躲在桌子邊上。
“你還會畫圖?”程諾狐疑,設計師這種行業可不是說幹就能幹的,當年JH國際剛開珠寶版塊的時候,她還想進修珠寶設計,結果半路出家沒有美術功底,畫出的圖巨難看,被東楚桭笑話了很長時間,最後隻好放棄了。
程小野隻有五歲,又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怎麽可能會畫那些複雜的設計圖。
“哼,你不信,我拿來給你看看!”
程小野從地上爬起來,扭著肉鼓鼓的小屁股上了樓。
過了一會兒,她抱著一堆稿紙下來了,用力往程諾懷裏一攤,“媽咪,給你看。”
程諾隨便抽出一張,打來一看,驚得嘴巴成了“O”型。
手稿畫的是一副金鑲玉手鏈,黑色的皮繩上串著一塊打磨成圓柱型的黑曜石,黑曜石中間部分裹著一層純金雕刻,簡約大方。
歐陽南看程諾表情誇張,於是也湊來過來,這一看也跟著大吃一驚。轉而,歐陽南笑了,“大嫂,以小野的天賦,將來JH國際珠寶的銷量不用愁了。”
的確,小小年紀能畫出這麽出色的手稿,又沒有接受過專業培訓,隻能歸到天賦裏麵了。
程諾突然很愧疚,她這母親實在是不合格,太不關心女兒的成長了。
送走歐陽南,程諾帶程小野來到JH國際珠寶部,她找到牧一哲,把小野的設計圖拿給牧一哲看。
牧一哲是JH國際的首席設計師,珠寶界的鬼才,水平高脾氣怪,平時誰的帳他也不買。程諾隻說拿樣圖給他看,畫麵鋪開時,程諾看到牧一哲雙眼放光,就覺得有戲。
“這是誰畫的?”牧一哲問。
程諾眸光一挑,看向一旁坐在沙發上喝奶茶的小野。
牧一哲狐疑,繼而什麽都明白了。
收起稿紙,牧一哲笑得頗有深意,“程總,麵子我給您,但是我有條件。”
早聽說牧一哲腹黑的很,現在一看果然不假,眼裏明明寫著很想收了這徒弟,嘴上非裝出不情願的樣子來。程諾暗笑,問:“說吧,隻是不太離譜,我一定答應。”
牧一哲挑眉,看向小野,清朗的嗓音說:“從現在開始,十年內,她不能參加任何的設計比賽,所以的作品也不能以她的名字生產,十年後,我要讓她一鳴驚人。”
他眼中散發著璀璨的精光,仿佛已經看到了小野不可限量的前途,這明亮的眸子,讓程諾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都記憶猶新。
眨眼就到了東楚桭的忌日,每年此時,程諾都徹夜難眠。
一陣輕風吹起窗幔,臥室門被打開了,東楚桭從門外走了進來。
斑駁的光影映在男人芝蘭玉樹身上,為他蒙上了一層輕紗曼舞的光暈,仿佛踏著晨光而來。
程諾睡意朦朧,癡癡的望著一步步靠近的男人。
他淺笑如夏,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恬靜而美好,程諾嗅到一絲熟悉而久違的味道,那是東楚桭的身上獨有的氣息。
恍惚裏,以為他真的回來了,程諾展開雙臂環向他的脖頸,柔軟的唇主動覆上他的唇。
一夜纏`綿,溫柔似水。
第二天程諾醒來時,床上一片淩亂,她身上蓋著一層薄被,睡衣不知什麽時候被丟到了地上,身下濕漉漉的,到處充斥著淫`靡的味道。
程諾臉一紅,亂了心跳。
昨晚東楚桭……該死,竟然丟臉到了做春夢的地步。
程諾裹著薄被下了床,剛站起來,腿一軟,差點跌到,幸好及時伸手撐在了床頭,才避免了摔個狗吃屎的噩運。
一聲清爽的笑聲從陽台傳來,程諾猛然回頭,陽台上哪有人,窗戶半開著,風輕輕拂動窗幔,陽光從掀起的縫隙裏瀉進來。
今天是個好天氣。
程諾頹廢的揉著長發,又睡過了。
每年這一天,她都會睡過,而且每次起床時,身體都說不出的疲憊,比加了一夜班還累。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煙草味道,而此時她已經顧不上了,匆匆撿起地上的睡衣進了浴室。
她離開後,窗幔上隱隱映出一個人影。
一小時後,程諾獨自駕車來到了明池山墓地。
本來答應了帶程小野一起來,可是小野從拜師之後就一心奔著珠寶設計師去了,來看她爹地的事被她忘得一幹二淨。
程諾也不勉強,孩子還小,來墓地陰氣這麽重的地方,她也擔心嚇到孩子。
今天墓地有新住房,而且這人看來來頭不小,停車場車位快占滿了,程諾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位,將寬大的邁巴赫倒進進去,捧著一束香檳玫瑰下了車。
高跟鞋踩在石頭鋪成的台階上,搖曳生姿,她著急趕去東楚桭的墓地,沒注意到,身後有個人尾隨而至。
東楚桭的墓前,不知道有誰已經來過,墓前擺放著一束香水百合,花瓣上灑的水還沒有幹,祭奠的人應該剛剛走。每年都有人比她這個做妻子的先到,也不知道東楚桭知道後會不會生氣。
程諾強擠出一絲笑容,伸長手臂挪了挪百合,將香檳玫瑰放到了中間位置。
擺好花束,摘下墨鏡,她的墓碑前坐了下來。
“五年了,你還好嗎?”指尖劃過墓碑上淺笑的容顏,程諾將臉頰貼到了那張冰涼的相片上,“五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昨天晚上又夢到你了,那種感覺,就好像你真的回來了一樣。”
程諾喃喃的說,緊閉著眼睛的樣子,像是在回味昨夜的夢境。
“你輕輕地從門外走過來,就像以前每次應酬晚了回家時一樣,真實的連你身上的味道都沒有任何改變,楚桭,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
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溢出,飛快的劃過臉龐,躲在長青樹後麵的男人忍不住走了出來,拉長的影子映在她腳下,她隻顧上傾訴思念,卻沒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知道嗎?”程諾臉頰緊緊貼著墓碑上的相片,冰冷的溫度灼傷了她的臉頰,“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紫龍他們的消息,可是線索又斷了,如果你在,應該早就救他們回來了吧?”
“還有,小野做珠寶設計的天賦高得嚇人,可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竟然一點兒都沒發覺,前幾天我應答她帶她來看你,她抱著自己做的飾品出來,說要送給你當禮物,我才知道,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的失敗。”
“以廷跟著爸爸媽媽在美國生活了五年,他見了我就像陌生人一樣,看著他冷漠的眼神,我心裏好難過。”
“可是我真的好忙,我沒有時間照顧他們。”
“楚桭,我好累,你回來幫幫我好不好?”
淚水不受控zhì的滾落,一滴一滴落在香檳玫瑰盛開的花瓣上,晶瑩剔透如露珠般閃著瑩亮的光。
“傻瓜,為什麽不抬頭看看。”
男人的聲音輕若晨霧,靜如止水,程諾心中一震,猛的睜開了眼睛。
“楚桭?!”
程諾玄幻了,東楚桭竟然站在她的麵前,一身米色休閑服優雅閑適,他雙手抄著口袋,正一臉好笑的望著自己。
不對,不對!程諾拚命晃了晃腦袋,一定是太思念他所以出現幻覺,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緊閉眼睛用力揉了揉,再次睜開眼。
他還在!
“你……”
到底是人是鬼啊!!!
程諾丟臉的發現,自己雙腿在不停的抖,也不知道是大白天見鬼嚇得,還是見到東楚桭激動的,手很用力扶著墓碑才站了起來。
沒挪動兩步,腳一軟,直愣愣的撲向東楚桭。
東楚桭長臂一伸,馨香滿懷。
熟悉的煙草味道撲麵而來,男人結實的胸膛,溫暖的體溫,一qiē都是那麽的真實,這是……活生生的東楚桭!
“你不是……”程諾連語言能力也失去了,淚水頃刻間湧出眼眶。
她不敢置信的望著東楚桭,他琥珀色的瞳仁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樣,慌亂、驚恐、不知所措、疑惑、驚喜,最終所有的情xù凝結,變成一個巨大的問號,寫在臉上。
“一言難盡。”東楚桭輕喃,收緊小臂將女人攬入懷中,熱乎乎的氣息撲灑在她耳畔,“見了我就這麽迫不及待麽?”
程諾用了好長時間才平複下激動的心情,從東楚桭懷裏掙紮出來,定定的望著他,“你既然活著,為什麽現在才出來見我?”
臉上,已燃起熊熊怒火。
“諾諾,”東楚桭斂了笑容,表情變得嚴sù起來,“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我憑什麽不知道!”程諾怒了,五年來的辛酸委屈噴薄而出,“你知道這五年我怎麽過來的麽?我一個人撐著JH國際和龍軒,還要照顧小野,你知道多少人想等著看我笑話,想看JH國際和龍軒毀在我手裏嗎?小野兩歲多時被人綁架,我嚇得眼睛不敢閉上。手機信息響了都嚇一跳,生怕在裏麵看到小野被害的相片。”
“現在一句不知道比較好說得輕巧,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
麵對程諾的哭訴,東楚桭心髒抽痛,“對不起,諾諾,我也是迫不得已。”
五年前,龍軒第二次被襲擊,歐陽南、方遠等人猜測,除了明處的林風和躲在暗處的金麵人之外,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窺視著龍軒。
不過把這股力量引了來,他們很難繼續立足。
那時東楚桭剛剛醒來,商量之下,他們決定將計就計,讓所有人以為東楚桭已經去世,紫龍、小七裝作在混戰中失蹤,這樣他們就可以由明轉暗,在暗中查找那股神秘力量。
“你說紫龍和小七沒有被抓走?”
靠,歐陽南竟然也在騙她!合著五年來就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還傻不拉嘰的天天操碎了心。
“被抓走的不是紫龍和小七,以他們倆個人的身手,誰能那麽輕yì的抓走他們。”東楚桭神秘一笑,靠近程諾耳朵:“老婆,如果你知道真相,就你這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水平,不讓人家識破才怪。”
“你……不要臉!”
程諾抓狂,被最信任的人騙了五年感情,到頭來人家還笑話是她水平不行。
可惡!
東楚桭哈哈一笑,心滿意足的將程諾摟進懷裏,“走吧,我們回家,我還有事情要告sù你。”
維克小鎮,程諾家的別墅裏,程小野正和一個女孩大眼瞪小眼。
她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長得很好看,就是消瘦點兒,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
“你叫什麽?”程小野歪著頭,戳了戳小女孩的臉,小女孩臉上一點表情沒有,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怔怔的盯著程小野。
兩人旁邊還坐著一個小男孩,年紀跟他們差不多。
“她叫以藍,是你們的姐姐。”
磁性的男中音從門口傳過來,三個孩子同時向門口看去,麵無表情的以藍突然笑了,小臉猶如綻放的白色蓮花,小跑著撲向東楚桭,“爹地。”
這個女孩是宗以藍,在東楚桭他們向T組織發動攻擊後,在實yàn室裏發現了她,她已經整整沉睡了五年,龍軒的基因學家想方設法喚醒了她,她的腦海一片空白,東楚桭幹脆把她養在身邊,當成了另一個女兒,和兒子一起,帶回了D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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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待嫁相關的事情就到這裏了,所有的事情已經明朗,下午開始第四卷,墨曜和以藍要繼續他們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