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號緊張向我大叫著,快,一號。
因為百號雙手幫我擋住了這數百個大小岩石窟窿洞吹來的風。
我瞬即點燃了手中的打火機,將數個火折子仍向前方角落,油膩的火折子並沒有遇風就熄滅,燃點甚足,隻是會怕水給燃濕熄滅。
三團火焰點燃拋向空中的弧線,照亮了這個岩窟,無數清晰的黑影混雜在四麵岩壁上,數量驚人,如不慎被筒馬蜂窩的狂躁馬蜂,這群黑壓壓得蝙蝠,迅疾隨著火光,打亂了包圍我們的節奏,陣型大亂,互相亂撞著發瘋似的撲向那空中的火球。
但我們堅持的時間已剩不多,眼看還沒降落到牆角地麵的火折子,瞬間要在空中結束它短暫的燃點。
而百號手中吸著的蝙蝠,還有我與博士身上吸著的數隻蝙蝠,急列翻拍著翅膀,向那幾團空中即將熄滅的火球撲去。
我的心一陣狂跳著,
心想怎麽辦?怎麽辦?火光就要熄滅了,大喊讓博士再扔幾個火折子過來。
而被方才我們頭頂上方圓柱形石盒,被一陣蝙蝠群吸住了兩根鐵鏈,搖晃著,在岩石窟窿中,閃擺著身軀,似乎要墜落下來。
博士這時並沒理會我,而是急忙緊張著掏出手提箱中的雷管,安插在細小岩窟窿中,博士臉頰上的汗隨著理性緊張布置的雷管,慢慢直線劃了下來。
這時那雷管的黑火藥導火索被博士虛掩的手給點燃,博士這時扔過來兩片火折子,點燃往炸藥上扔,抱頭臥倒。
博士聲嘶力竭地喊著朝我們方向跑來,隨即掏出兩片火折子扔了過來。
刹那間我一步側身接住。
那空中的三團火焰已是被群魔亂舞的黑蝙蝠給撞得粉碎,整個岩石窟窿又黑暗了起來。
隻剩下那冰冷手電筒的光,而這冰冷的手電筒的光,並不能吸引靠近熱體,特別是熱光的利齒蝙蝠,隻有燭光,火光,最能吸引到它們,而吸在階梯牆壁上安然不動的蝙蝠,則是普通蝙蝠。
隻是這瞬間,發出微小電火花的導火線,快要爆炸的雷管,已不容我再多想,百號和剛才配合似的幫我做掩風動作。
而那一群眼神邪惡的蝙蝠群,瘋狂亂撞著朝我們俯衝而來,整個岩石窟被這無盡的尖叫聲似的要撕破這股空間氣流。
博士已是表情猙獰地大喊一聲,箭步向樓梯出躍動而去。
這時一股勁風又旋即從窟窿洞中吹來。那股氣流,將我手中的打火機火光旋即熄滅,
我的心
砰,砰,砰,砰
心絕望冰冷的想,
完了。
這時百號美麗白皙的臉嚇得幾乎要扭曲,
而已經奔上石階的博士扭過的臉,雙眼驚訝,驚恐,
這突如其來的一股風,似乎將希望無情地捏碎,殆盡。
這不到一刻的時間,腦海裏飛躍過一個畫麵。
我和小夥伴安詳地驚奇地仰著頭看著透明的黑色夜空,
在天野裏,正是元宵節,田野裏的大片空地上,一排排放著煙花,那是大概一百桶煙花,整片天空被那五光十色的煙花覆蓋。
我們哇哇哇哇地叫著,好漂亮,哇,哇,哇。
那是我肉眼看過的最多的煙花一起燃放,最熱鬧的元宵節,這近一百條小龍,在空中匯聚成一條大龍,直衝雲霄,釋放出幾千道的亮光,場麵在我童時的心頗為壯觀。
但那再絢麗,美麗,誘魅的煙花總會停,總會變冷,開心之餘,看完煙花表演的我,耳朵被震得發聾,睡不著,我想,那煙花要是一直在空中綻放那該多好呀。
田野裏,一股劇烈的濃白煙霧,籠罩著整片天空,那煙霧,似乎要已成為它的紗衣,伴它入睡。
但那黑夜,卻咳嗽著,被美麗所折磨,為了能安然入睡,黑夜買了一瓶咳嗽藥,飲入喉嚨,但那深深的濃白煙霧,又不經意隨著鼻息,吸進它的喉嚨,伴隨著止咳藥,吞入它的肺中。
第二天的早上,煙霧也將要散去,太陽伸了個懶腰,而黑夜則黑著黑眼圈對太陽咳嗽著說,太陽,你平時不是會看點病嗎,我這一直咳嗽,是不是得了什麽病?說著又繼續咳嗽。
而太陽挪著黑色眼鏡,瞧了瞧黑夜,黑夜老兄,沒什麽大不了的,看你這氣色凝重慘白,也就是肺癌初期。
太陽這時又說道,我有一個遠房的黑夜親戚,在北京三裏屯混得老好了,就是那霧霾,讓它得了肺癌晚期,比你嚴重,想開點吧。
這時黑夜終於灘下身子睡去,有比我更嚴重的啊,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有一天,這仇我一定要報,下次,這片田野,不會再降下幹淨的雨水,而是略微發黃的,濃白的雨水。
那層大量煙花的煙霧,在遠處我的窗前,而我在床上看著那窗戶,遲遲睡不著,被這煙花的響聲震得震耳欲聾,不過今晚真是開心的一夜,看到那麽多,那麽壯觀的煙花。
而這時迅疾從床上睡去那一刻暫停住,我的腦海,眼前,點不燃的打火機,那股順著從岩石窟窿吹出來的勁風,讓我額頭上的頭發隨風抖動,而百號的長發也飄了起來。
即將爆炸的雷管,那幾乎要燒盡的黑火藥藥芯,眼前傳動撞擊著瘋狂撲來和撲向那微弱火光的導火線。
無數隻惡魔擠滿似的在岩石窟窿洞中亂舞亂撞,空氣與氣流也似乎要被它們切裂。
絕望,絕境,危險,恐懼,震驚,似乎快要扭曲的臉,飄起的黑發,顫抖地身體,無數的尖叫。
都在這迅疾一秒爆發。
那幾天後,田野裏下起了一陣細雨。
太陽安慰著黑夜,你可以下暴雨的,發泄下情緒,可能也有助於你的病情,拍了拍快要下山的黑夜,黑夜這時反手捂著眼睛,細雨還是不斷傾瀉下來。
那飄飄美麗的細雨,滋潤在天野裏,山間,河中,樹與花與草的可愛的懷抱中。
那黑夜啜泣著,我不能,做不到,即使我報了仇,但我還是放不下它們。
太陽將黑墨鏡摘下,它們是誰?
黑夜沒再說話,隻是這太陽也沒再說話,雨停了,寂靜的一天。
人們又慢慢喧鬧快樂了起來,人生難得幾回樂,把酒問青天。
這時所有片段迅疾終止,心狂亂跳著,又似乎快要窒息,眼前的這驚恐一幕,不得不麵對它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