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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車後,女人的臉就一直對向窗外,沒再理他。他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難道是剛才他說她以後一定會在這裏定居,惹她不快了?
他不確定,側首看著她淡漠的側臉。她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似乎有點冷的樣子。
巴黎的初冬本就陰冷,加之現在又下雨,氣溫更低。她隻穿了一件薄大衣,裏麵是襯衫和窄裙,腳上也隻踩了雙高跟單鞋,肯定冷。
“是不是很冷?”他關切地問她,手情不自禁就包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像觸電似的一下抽走。
心陡然有種墜落穀底的感覺,他看眼空了的手,又看向女人,女人表情顯現出微微的不悅。
是他唐突了。
他有點懊惱,習慣性的頂了頂口腔,跟她道歉,說自己隻是怕她冷。
女人勉強扯了個笑,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還把手插進了口袋裏。
她在提防他,甚至有些害怕他,他看出來了。
“Lisa,你在怕我。”他緊盯著女人的眼睛,心像被一雙手緊緊揪住,好疼。
女人否認,笑得一派無謂的。
“那就好。”他不確定女人是否說的真話,但願意相信是真的。
“Lisa,你相信嘛,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他自信,同時也希望她能相信他的話。
可是,女人卻回答的斬釘截鐵,“不相信。”
他斂起笑容,正色的看著她,用無比堅定的語氣地對她說:“會的。”
女人完全不當回事,扯了扯唇,又把臉轉向了窗外。
塗穎,你會愛上我的。我確信。
他凝視著女人的側臉,在心中默默的說。
直到抵達酒店,女人都沒有回過臉來看他,更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盡管內心有些失落,但想到不久的將來她會成為自己的女人,那點失落就被他揮走了。
下了車,他剛準備要送她上去,女人卻開口說太晚不方便,他怎會不知這是拒絕的借口,於是也知趣的沒再堅持。
在與她道別的時候,他告訴了她,他的中文名。女人有點懵,他跟她解釋,女人會意的點了下頭,但沒有感到太意外。
“你呢?”他明知她叫什麽,卻裝不知的問,隻為了聽她用她美妙的聲嗓說出自己的名字。
她似乎猶豫了下,然後說:“塗穎。”
果然,這個普通的名字經過她的喉嚨,就變成了世界上最動聽的名字了。
他笑了,上前擁抱住她,沒有一份逾矩,禮貌的與她做貼麵禮。
在即將放開懷抱的時候,卻還是沒能忍住內心對她的深情愛戀,在她耳邊輕聲道:“Jetaime。”
感到女人身體微微一僵,他放開懷抱,隻見女人臉上露出意外之色,但很短暫,馬上又笑起來,很不當真的那種。
他不失望,因為以後她就會知道,他是有多麽認真。
女人沒有等他上出租車就轉身進了酒店。他凝望著女人沒一絲留戀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走廊轉角,才坐進車裏。
回去的路上,他給他妹妹打去電話,“你的Hugo可真能,還想瞞著你,跟我女人結婚。”冷嗤一聲,口氣很嘲弄。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眼他,不覺瑟縮了下脖子。
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此時臉龐布滿陰鷙之色,眼神也陰戾至極,似要殺人的。
是,如果可以的話,他的確很想幹掉他妹夫。
可是,他不能。他妹妹愛那個男人,愛的發狂,走火入魔。如果他把那個男人幹掉,他妹妹定會找他拚命,說不定還會尋死覓活。母親的悲劇,他不會讓妹妹再上演。但是,若那個男人不知死活,敢染指他的女人,那就別怪他真對他下手。
“什麽?”他妹妹大驚,“你怎麽知道?”
他嘴角陰冷一勾,“給他帶句話,如果不想死,就趁早忘掉塗穎。”
不等他妹妹反應,他掛斷了電話。
他看眼司機,司機在吞口水,一副很畏怕的樣子,好像他是死神。
他暗自冷笑。
沒錯,對於旁人他就是死神,他此生所有的溫柔和愛,善良與寬容隻會給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塗穎。
一切都在他掌握中,女人沒能與他妹夫結婚,他放心的去了南美,為那批貨做最後的收尾,也順便和對方談他新研製的“地獄天使”的銷貨事宜。
某天,他接到了他妹妹的電話,哭訴他妹夫失蹤了,讓他派人幫著找。
“他失蹤關我什麽事。”他冷酷的說,口氣帶了嚴重的警示,“那個男人不值得你愛,你趁早離開他,別步媽媽的後塵。”
他很疼這個妹妹,從小就將她保護的很好,為她甚至不惜向他們的魔頭父親低頭,變成殺人機器。但萬萬沒想到,他妹妹的愛情際遇竟會與他們的母親如出一轍,被那個男人傷透了心。他曾勸過她無數,可她卻像著了魔,非那個男人不可,他沒轍,隻能由她去了。
“Hugo和那個惡魔不一樣!”他妹妹頗為惱怒的吼道,不服又不甘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愛上我的!”
他不屑的冷哼一聲,不想插手這事,剛要掛,隻聽妹妹語氣一轉,冷笑出聲,“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去?”口氣有些諷刺,“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和她前夫好上了。”
“什麽?”他一愕,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妹妹又譏誚的笑了聲,清晰的重複道:“塗穎和樓少棠,他們要複婚了。”
咚——
心在一瞬間像被什麽東西重重砸了下,大腦也空白了瞬,怔了半晌才回過神,
“什麽時候的事?”他渾身如被一盆冰水澆透,怎麽也不相信。
塗穎恨樓少棠,樓少棠也不愛她,這是他親自證實的,兩人怎麽可能會複合?
他妹妹把事情始末全都告訴了他,他聽後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隻不過短短1個月,事情竟會發生這樣驚天的逆轉!
他感到自己被騙了,被他哥們兒背叛了。
Steven,你明知我愛塗穎,卻捷足先登搶走了她!
這就是哥們兒,生死之交?
握緊的拳頭咯咯作響,骨骼都似要被捏碎一般。他望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絲冷蔑的弧度,眼神在一寸一寸的冷下去,迸射出狠戾的光。
鏡子在下一刻被手機砸得四分五裂。
他立刻動身去機場。他不能再等了,要去海城,把塗穎奪回來!
南美沒有直飛海城的航班,他在英國轉機,在機場他意外遇到了一個人。
女人。
當時他正坐在候機大廳,等待下一班機飛往海城,視線無意看向一邊,隻見一個年輕女人正拿著抹布吃力的擦廣告牌。
女人五官長得很清秀,氣質也很清純,但是麵黃肌瘦,像是常年營養不良,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還有似是被毆打過的傷痕。
他覺得她很是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卻是想不起來,就在他放棄繼續去想,準備轉回頭的時候,隻見一個8、9歲大的男孩跑到女人跟前,搶過她手上的抹布要幫她擦廣告牌,但女人阻止了。
看見這個男孩的臉,他一下驚愕住,猛然想起了女人是誰。
她不是別人,正是他哥們兒的初戀女友!
他之所以認識,是他哥們兒曾給他看過女人的照片。可是,他清楚的記得他哥們兒告訴他,他女友早在10年前出車禍死了。
他震驚萬分,看眼女人,又看眼長得幾乎與他哥們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男孩。突然意識到,女人當年沒有死,還生下了與他哥們兒的兒子。
這一認知令他刹時振奮,他立刻打電話命私助調查女人和當年那場車禍。
海城自然沒有去成,他暫時逗留在英國,私助的辦事效率向來高效,隻2天,就把一切調查得水落石出。
原來女人因為車禍被截了肢,自卑讓她自覺再配不上他那矜貴又優秀的哥們兒,於是騙他死了,然後偷偷躲起來,之後得知懷孕,又毅然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這個叫鄭可兒的女人家庭本不富裕,與他哥們兒戀愛時,都是他哥們兒在養她和她母親,離開他哥們兒後,女人治病生孩子花光了所有積蓄,因為殘疾,又成了黑戶,不能找見光的工作,隻能靠偷偷打零工,賺取微薄的收入。
本來生活緊緊巴巴也還算過的去,可好景不久,孩子出生1個月後,女人的母親被查出得了絕症,生活一下陷入困境。但上天並沒有拯救她,反而讓她雪上加霜。半個月後,孩子又生了重病,在死亡線上徘徊,這徹底壓垮了女人。
為了救孩子,女人嫁給了一個擁有英國藉的華人男子。起初生活是有好轉,孩子也得救了,但沒過多久男人就被公司開除,之後又染上了酗酒、賭博和吸毒的惡習,不僅沒再去工作,靠女人養,還動不動對女人拳打腳踢,家暴她。
女人要和男人離婚,卻被男人以殺她和孩子為要脅。最終,又是為了孩子,女人不得不屈服於男人的淫威,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看著手中有關女人的所有信息和資料,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上帝沒有眷顧女人,卻十二萬分的眷顧他。
好極了。
塗穎,他勢在必得!
“想不想擺脫現在黑暗的生活?我可以幫助你。”
這是他找到女人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也許是他散發的陰寒氣息,又或者是常年生活在非打即罵的環境下,女人顯得很膽小,看他的眼神都帶著畏懼和小心翼翼。
“我,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幫我?”她警惕而疑惑的問。
他輕笑,“難道你不想重回Steven身邊?”
女人詫了瞬,“你認識少棠?”眼中刹時釋放出光亮。
他頂弄下口腔,嘴角微微一勾,“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還是不想。”
“想!”女人沒有遲疑,毫不猶豫的說,語氣堅定。
“好,那就乖乖聽我話,什麽也別問,隻按我說的去做。”
不知是不是他過於強大而駭人氣場把女人給震懾住,女人真的什麽也沒有過問,按著他的指示一步步行事。他也兌現承諾,幫助女人離了婚,並把女人在英國生活的這10年所有痕跡通通擦幹淨,另給她編造了一份檔案。
妥善安排好一切,他便去了海城。
到海城的當天,他連行李也顧不得放去酒店,直接開車去了塗穎的公司,原本打算等她下班,與她在停車場來個“巧遇”,誰知剛到樓下,就見她開車從停車場出來,於是他立刻跟上。
她去了一棟大廈,猜應是去拜訪客戶,他就一直坐在車裏等,差不多1個多小時後她出來了,滿麵春風得意的。
一定是和客戶談的很順利,他想。
心情隨之像被明媚的陽光沐浴,他臉上的笑容不覺加深,還吹起了口哨。
見她看向對麵,他視線也跟著看去。
對麵是一家書店。
她是要去買書嗎?
正這樣猜測,女人已過了馬路,進到書店裏。
他馬上將車好,也進去了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