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Yvonne一起走進屋子,隻見客廳裏站著幾個人,他們手上提著大大小小幾個手提箱,我疑惑,又見他們有點眼熟,我略微地回憶了一下,立刻想起來,這些人就是我來這裏的第二天,見到的那些與翟靳商量籌備我和他婚禮事宜的禮儀公司的工作人員。
“回來了?”就在我心揣揣不安的時候,翟靳的聲音驀地從旁邊的樓梯上傳了過來。
我應聲看去,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看著我,走下樓。
Yvonne掃了眼這些人,這些人上次她也見過,於是問翟靳:“你和塗穎這是要結婚?”
“對,我們要結婚。”翟靳說,走向我們。
“我沒有說要結婚。”我很惱,立刻駁斥。
“你說過的。”翟靳站定到我麵前,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痞笑,但凝著我的眼睛卻是堅毅。“你忘了?”他說:“你答應過我,隻要我把人證放了還樓少棠自由,以後也不再找他麻煩,你就和蕊蕊跟我走,並和我結婚。你不能食言。”
他把我上次讓他遵守承諾的話還給了我。他這是在變相告誡我,如果我反悔,那他也會反悔,繼續對付樓少棠。
我雙手握拳,忿恨地瞪著他。
Yvonne分別看我和翟靳一眼,笑了笑,說:“現在天這麽冷,結婚不合適吧,還是等到春天比較好。”
“婚禮在室內舉行,不影響。”翟靳仍盯著的我眼睛,回答她,語氣不容置喙。
他心意已決,任誰的意見都沒用。
Yvonne噤聲,再次看我眼,似是無可奈何地撇了下嘴,帶著Nino上樓去了。
接著,翟靳讓禮儀公司的人給我量尺寸,讓我選婚紗款式,還有婚紗照的樣式。
我不配合,冷冷說了句“隨便”。那些人無措地看向翟靳。翟靳翻了翻相冊,很認真地幫我選了一款婚紗,還有婚紗照,他也是很認真的挑選,最後他挑了什麽我一概沒興趣知道。
我隻知道,以後與我同床共枕、共度一生的會是我這輩子最深惡痛絕的男人。
我將活在地獄裏,唯一給我光明和希望的就是在我懷裏安靜熟睡的,我的女兒蕊蕊。
以後,我隻為她而活。
翟靳把婚期定在了2周後,那一天是中國的新年。
這2周裏除了我,所有人都在為婚禮忙碌。小雪也傷愈出院,原本我給她一筆錢讓她回家繼續休養身體,但她不肯,說她父親現在失業,她必須要繼續工作,我隻好讓她回來。
“太太,先生讓你試一下婚紗,說如果尺寸不合適就讓他們改。”小雪打開房門走進來。
我一眼沒瞧,視線仍膠著在電腦屏幕上,樓少棠的臉。
今天,“天悅”在紐交所掛牌上市了,這是全球證券曆史上一個重大事件,因為“天悅”創下了美國股市最大融資規模紀錄,也是全球股市目前為止最大的融資紀錄。
此刻,樓少棠正站在敲鍾台上,從紐交所工作人員手中接過鼓槌用力敲響市鑼。
當——
當——
當——
響亮的三聲鍾聲過後,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陣陣歡騰。
樓少棠笑了。
這一次,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我也笑了。
樓少棠曾告訴我,讓“天悅”在紐交所上市是他20歲時就懷抱的夢想。
如今,他終於實現了。
真好。
“太太,太太。”小雪的聲音近在咫尺。
我抬起臉,她已經站到我寫字桌前,手上捧著一襲婚紗,雪白的顏色和璀璨的鑽飾一下刺痛我的淚眼。
我抬手遮住眼睛,手撐著腦袋,閉上眼無力地說:“放著吧。”
“先生讓你現在就試。”
“我說讓你放著,沒聽見嘛!”聽她一再催促,我火了,放下手衝她怒道。
我是第一次對小雪發火,她詫得愣住了。
閉眼深呼吸了幾下,我迅速調整好情緒,抽出紙巾把滿臉的淚水擦幹淨,重新用平靜的語氣對她說:“我會試的,你先放著。”
小雪蒼白著臉點頭,“好,好的。”
她把婚紗放到床上後快步走出了房間。
我目光看回電腦屏幕,樓少棠已到了台下,正低著頭和身邊的秦朗在輕聲交談。
他邊說手邊伸進口袋裏掏出手機,當看見手機屏幕的那一刹,他笑臉倏得一凝,隨即盡是感到十分意外和驚喜的,眼眸璨亮。
他迫不及待地點滑開手機,但下一秒瞳孔卻是狠狠一縮,臉容刹時僵滯住。
他緊緊盯著屏幕,先前眼神裏亮起的星光在一點一點黯滅,漸漸湧起恨意。
是的,是恨,我分辨的很清楚。
片刻,他眼底的恨意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氣,嘴角隨之挑起一絲似是自嘲的冷笑。
見他麵容變幻多端,秦朗疑惑地蹙了下眉,看向手機,臉色也是瞬變,震驚之中交雜著憤惱。
他們看到了什麽?
我心被他們突然的變臉揪得緊緊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試過了嗎?合適嗎?”翟靳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在我頭頂響起。
我一驚,猛得抬起頭,隻見他站在寫字桌前,頭朝床上的婚紗偏了下。
啪一聲,我把電腦屏幕合上,冷笑,口氣諷刺地說:“試什麽,就算不合適也還是要穿。”
翟靳是聰明人,怎能聽不出我一語雙關。
不過他裝傻,嘴角噙起柔笑,“要是不合適就改尺寸。”他走到床邊,把婚紗拿起來遞給我。
“我不試。”我一眼沒瞟,冷若冰霜地說。站起身,越過他去到嬰兒床把蕊蕊抱出來。
他朝蕊蕊看眼,“給我抱抱,我今天都還沒有抱過她。”他笑著朝我走過來,伸出來。
我立即轉過身背對他,用行動告訴他,我不讓他抱。
我不是第一次拒絕他抱了。
自蕊蕊從保溫箱裏出來到現在,我一直都很少讓他碰蕊蕊。每次他提出要抱蕊蕊,我都會抗拒。他知道我不願意,把蕊蕊視為己有的,倒也不勉強,但有時還是會強行抱,然後一抱到手就不肯放,還不停地親吻蕊蕊。看他那樣我厭惡極了,馬上搶回來,他也沒說什麽,隨我。
“出去,我要給蕊蕊喂奶了。”生怕他又強行來抱蕊蕊,我找借口逐他。
翟靳沉默片刻,隨即就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
我轉過身,這時他突然又頓下腳,“對了,”他轉回身,從兜裏掏出手機朝我走回來,遞向我,“你的手機,你剛才吃飯的時候忘在餐廳了。”
我不客氣地一把搶走。
翟靳頂弄了下口腔,沒有說話,不再逗留離開了房間。
3天後,婚禮如期舉行。
按照法國人的習俗,必須先在市政-府注冊登記結婚,然後再到一個私人場合邀請所有的親朋好友舉行婚禮。但翟靳嫌麻煩沒有遵照傳統,說先舉行婚禮,等婚禮後再擇日去登記。
我隨便他怎樣,於我而言沒有任何區別。
由於我不信教,不能在教堂行禮,翟靳就直接將婚禮場地設在了別墅花園裏,搭了一個巨型暖棚,並請牧師來證婚。
從早上起床後我就沒有出過房間,一切事宜全是由小雪告訴我。
她說花園被布置的十分漂亮。滿園的玫瑰、鸚鵡鬱金香,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條桌上放置著精致的古董茶具;桌花的盛器是以埃菲爾鐵塔為造型的,裏麵插滿了薰衣草、清人才、小雛菊以及深淺不同的紫色花卉的,寫有賓客名字的紙卷中也裹著色彩繽紛的花瓣;還有座位卡,也是用速寫手法畫成。
香檳中點綴了紫色的可食用花朵,用鮮花與水果製成的小點心,讓人一看就流口水;三層的婚禮蛋糕出自法國最著名的西點大師之手。那個大師就是樓少棠給小宇牽線所拜的老師。
小雪邊眉飛色舞向我描述著婚禮現場的精美布置,邊從圍裙裏掏出手機,將先前拍的這些給我看。
我冷瞥了眼,是很漂亮,可我毫無興趣,更不動心。相反,心如一片黯然死寂,看任何東西都是黑暗的。
“太太,我還有點事要做,先下去了,等下時間到了我再上來。”小雪把手機放回兜裏,對我說,臉上的笑是高興極了的。
我麵無表情,輕嗯了聲。
小雪出了房間。我坐在化妝台前,呆呆望著鏡中穿著婚紗的自己。雪白的婚紗,蒼白的臉,空洞的眼神。
上一次我穿著婚紗等待結婚的時候樓少棠來了,他將我帶走。這一次他會來嗎?
怎麽可能!
我自嘲地扯了扯唇。
桌上的手機響了,打斷我的癡人做夢。我拿起看是舒俏的,她知道我今天結婚,想必是打來安慰我的。
“俏俏。”
舒俏在那頭愣了2秒,緊張地問:“小穎,你病了?”
她之所以這樣問,是我說話有氣無力的,嗓子也又幹又啞。
沒錯,我病了。
自定下婚期後,我對樓少棠的思念比之前更甚了,幾乎是不分晝夜。白天食欲不佳,無心工作,晚上成夜成夜的失眠,就連蕊蕊也照顧的很少,都是保姆照管,以致於發了低燒,喉嚨發炎,胃也不舒服。
“沒有。”怕她擔心,我清清嗓子,輕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糟。
舒俏被成功騙過,放心地說了聲“哦”,然後馬上說:“小穎,你還沒和翟靳結婚吧?不要和他結婚!這婚你不能結!他就是個混蛋!是個騙子!”
她心急火燎又氣急敗壞的。
我心一提,“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上次你被綁架,救你的人不是他,是樓少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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