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微微向前一衝。
“哦,是嘛。”他神色不變,語氣平靜。
我暗暗一笑,真會裝。
“她有男朋友幹嘛還找炮-友?”我剛重新調整好坐姿,秦朗就立刻問。
我微微一愣,竟然把這岔給忘了,好在我反應快,馬上說:“她那是和別人開玩笑的。”
舒俏的確沒有找新炮-友,昨天在農家樂吃完午餐我問過她,她是因為無聊才沒事撩撩人家的,根本沒真要去開-房。
秦朗一聽,麵容掠過一抹意外,旋即嘴角很淺很淺地勾了下,輕泄出一絲笑意,但馬上又恢複事不關己的神態。
我不點破,裝沒看見,閉口不再多言,心裏卻在默數。
果不其然,當我數到3的時候,秦朗憋不住地又開口發問:“他新男朋友是做什麽的?”
他狀似漫不經心地閑聊,我也十分地配合他。“是她以前同事,搞金融的。”我說得像模像樣,好像真有那回事似的。
秦朗輕笑了聲,挺不屑的,“那行騙子挺多的,她不會又被騙吧。”說著,緊了緊握住方向盤的手。
他明明心裏挺吃味的,還要裝無所謂,口氣還那麽嘲諷。我忍住笑,一臉正經地說:“應該不會,都吃了2次虧了,要這次再栽跟頭,我就得帶她去做智商檢測了。”想了想,又補充,“再說,我看這男的長得挺正氣的,與她以前交的那些個蟲蛇鼠蟻可不一樣。”
“你見過?”他終於不再淡定,偏側過頭看我。
我仍裝傻,繼續瞎掰,“嗯,見過照片,長挺帥的。”
“是嘛。”他微微蹙起眉頭,聲音有點發澀。
我剛準備再給這個虛構的男人描金畫銀,讓秦朗更有危機感,隻聽他又問:“他們交往多久了?”
我心裏直發笑,麵上卻表現得不動聲色,搖搖頭,“不清楚,應該沒多久。”立刻調轉話鋒,“你關心她幹嘛!你自己呢,有方向了沒?”
“什麽方向?”可能還沉浸在舒俏男朋友的問題上,秦朗一時沒反應過來我的意思。
“女朋友啊。”我說。
他愣了瞬,臉色微微暗了下去,“噢,沒有。”
我故作不解,“還沒有?你是不打算交了嗎?”
“不是,沒遇到合適的。”
“你喜歡什麽類型?要不我幫你介紹。”明知他一定會拒絕,我還故意這樣裝熱心。
“不用了,順其自然吧。”他果然拒絕。無力地扯扯唇。
我點頭,讚同說:“也是,這種事急不來。不過要真遇到喜歡的還得主動
出擊,這年頭任何事都競爭激烈,你要不快馬加鞭地追,就被別人搶走了。”我下巴朝收音機點了下,“你看剛才那個男的,為了麵子後悔一輩子,真是得不償失了。”
秦朗悶聲不說話,但看表情應是在消化我說的話。
見“藥”有點起作用了,我再加一劑,“你知道追女人的三大必勝法寶嗎?”
秦朗一臉懵然,“不知道。”
“一,堅持;二,不要臉;三,堅持不要臉。”
我話落,秦朗一下失笑出聲,“樓太太,你這些話都是從哪學來的?有意思。”
“舒俏啊~”我也笑,說:“她這些段子話一籮筐一籮筐的,不過也都挺有道理。你不覺得嗎?”
秦朗笑而不語。
就在這時我手機響了,我打開包拿出一看居然是舒俏,暗自笑歎她打來的還真是時候。
“俏俏。”我滑開接聽鍵,朝秦朗看去。
他果然在看我,見我看他,他馬上又裝無事地看回前方道路,但表情卻把他在豎著耳朵認真聽我們說話的行為給出賣了。
我把臉別向窗外,不讓他看見我的笑。
“小穎,樓少棠沒事吧?”舒俏嘴裏應該是在吃什麽東西,圄圇著聲音問我。
“沒事,明天就能出來。”我心情大好,腦中浮想明天在拘留所外接樓少棠的情景。
“那就好。”舒俏語氣也是明顯放心了,但馬上又嗔怪起我,“你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害我擔心了老半天。你現在哪兒,回家了沒?”
“還沒,在路上。”也關心起她,“你在哪兒?”
“我在必勝客。”
我詫異,“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麵?”都快10點半了,除了周末,平時這個點她都是在家敷麵膜,準備睡美容覺了。
“咳?別提了,氣死人!”剛還口氣輕鬆的她,一下變得氣惱。雖沒見著她,但濃重的火氣已是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怎麽了?”我不解。
“我以前那炮-友,也不知怎麽搞的,被他現在的女朋友知道了我們以前開-房的事,突然跑來找我幹架。我特麽真是見鬼了,那是猴年馬月的事兒啊!那傻缺長什麽樣我都忘了!”
我一驚,“啊?你沒受傷吧?”
“怎麽可能!要輸給那小妞,我還有臉混嘛我?!”舒俏一掃先前的氣惱,得意地笑起來。
我相信她說的,舒俏以前有個男朋友是跆拳道六段,她跟著他學過幾招,雖是三腳貓功夫,但對付撒潑的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哎?今天什麽日子,怎麽車也打不到?”
“你出來了?”聽她這嗔怨的話,猜測她應是離開店了,我問。
她嗯了聲,“剛出來,在門口打車呢,打了好幾輛全都有人。”
這邊她剛說完,一道閃電旋即劃亮漆黑的夜空,繼而一聲轟隆的雷聲響震大地。
要下雨了。
“你在哪兒,要不我過來接你。”
“好啊。”舒俏從不跟我客氣,馬上答應,然後把地點告訴了我。
那地方離我們還算順路,掛上電話,我就讓秦朗往那裏去。
“她怎麽了,受傷了?”秦朗邊將車調頭邊問我,雖麵無波瀾,但語氣卻泄出一絲擔心。
不想讓他知道舒俏是為那種事跟人幹架,於是騙他道:“沒事,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沒傷著。”
雨點一滴一滴地落到前擋玻璃上,秦朗加快了車速。
很快到了那裏,舒俏正站在一家已打烊的商店門前的遮簷下,左右張望著路上來往的車輛。
秦朗把車停在她前方的路邊,我落下車窗叫她,“俏俏。”
舒俏轉頭,也許是沒想到我坐的是秦朗的車,她愣了下,隨即手遮著腦袋飛奔過來,迅速打開後車門鑽了進來。
我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她接過,邊擦臉上的雨水,邊口氣調笑地對秦朗說:“喲,這麽晚了還在做柴可夫司機,真是辛苦啊!”
秦朗抬眼往後視鏡裏的她一瞟,嘴角勾了勾,“你也辛苦,這麽晚了還站街。”
我噎了下,暗自搖頭。秦朗這張嘴真毒!這不是明擺讓舒俏炸毛嘛。就他這樣還怎麽和舒俏交好?剛才對他的良苦教育白搭了。
果不其然,舒俏立刻朝他瞪眼,剛要發作,隻聽秦朗馬上又道:“別想歪了,我說的是站在街上。”
舒俏氣得咬牙,又捏了捏拳,但又一時拿不出話反嗆他。
我暗笑,一向伶牙利齒的她,也唯有在秦朗麵前才變得嘴拙。
秦朗又看眼後視鏡,“你男朋友怎麽不來接你?”
“男朋友?”舒俏疑惑地蹙眉,輕聲嘀咕了句。
完全沒想到秦朗會突然這樣問,我詫了下。怕穿幫趕忙轉移話題,“俏俏,最近火鍋店生意怎麽樣?”
“你終於想起來,你還有個火鍋店啊!”舒俏思緒立即被我帶著走,心情轉好地揶揄我說,隨即道:“挺不錯的,最近天氣轉涼了,生意比前段時間更好了。等明天樓少棠出來,我們一起去店裏涮一頓。”
“好啊,到現在我們都還沒吃過呢!”我欣然同意。
也就火鍋店開張那天,我和樓少棠去那裏捧了個場,但因為樓少棠有個重要會議,我們待了一小會兒就走了,後來就一直忙的沒時間再去。
正好趁明天樓少棠出來,大家聚一起慶祝一下,幫他洗洗晦氣。
“秦朗,你也一起吧,人多熱鬧。”我又對秦朗說。
一般我開口,秦朗都不會駁我麵子,同意道:“好。”有些不好意思的,“不過我不能吃辣,點鴛鴦鍋行嗎?”
“可以”2個字還含在我嘴裏沒來得及發出,隻聽舒俏立刻嘲弄,“又‘鴛鴦’!吃那麽多‘鴛鴦’怎麽還單身狗?!”
“你愛吃豬腦,也沒見你長腦。”到底是律師,反應快,秦朗1秒不遲疑的回嗆她。
舒俏噎了2秒,忍住氣,笑眯眯地說:“你怎麽知道我沒長腦,你是蛆啊,鑽我腦袋裏了?”
“胸大無腦。”秦朗又反應極快的立即說。
舒俏再次噎了下,反應過來,馬上對我說:“小穎,他說你無腦。”
“……”她跟小朋友告狀似的,我嘴角抽抽,無語極了。
因為和舒俏互掐得太忘我,秦朗忘了自己這話也把我給圈進來了,更不料舒俏會點穿,尷尬極了,“樓太太,我……”他臉脹得通紅。
我不介意地笑了笑,“我知道。”回頭嗔瞪了舒俏一眼,示意她閉嘴。
好不容易壓過秦朗,舒俏哪會罷休?!
她坐直身體,插腰,把胸一挺,十分驕傲的,“你說的對,至少我還有對胸。不像某人,一無‘長’處。”
她在“長”字上特別加重了音,傻子都知道她指的什麽。
因為剛才無意得罪了我,秦朗不再理會她的挑釁,但他並沒生氣,反而嘴角淺勾了下,看上去挺狡黠的。
舒俏得勝地吹了聲口哨,也不再說話。
兩人終於消停了,車廂裏安靜下來,我揉了揉有點發脹的太陽穴,見前麵就是城南公寓了,對秦朗說:“等下別送我上去了,很晚了,你直接送俏俏回家吧,然後也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們還要去拘留所。”
秦朗應了聲好。
回到城南公寓,小宇還沒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我,之前我已經把樓少棠平安的事發了消息給他。
“姐,你吃過沒?”我低頭換拖鞋,小宇朝我走過來。
“吃過了。你怎麽還沒睡?”
他接過我手上的包,“你沒回來我不放心。”
我笑笑,“去睡吧,很晚了。”
抬起頭,一下驚住。
“你臉怎麽了?被誰打的?”
小宇左臉頰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還有幾道像是被指甲拉傷的血痕。
聽我這樣問,小宇慌忙捂住臉,“沒,沒有。”
他再不承認也沒用。
我拉下他手,“到底誰打的?”
我很氣憤,從小到大即使小宇犯了錯,我頂多斥責他,一根指頭都舍不得動他的,現在他卻被別人打了。
自知傷痕明顯,根本掩飾不了,而且我也不是這麽好糊弄的,小宇滿麵為難,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樓安琪的……”
“夏佩芸?!”
我早該想到的。上次她找我,我沒甩她,她不會善罷幹休。今天直接找小宇了,居然還打他!
“我去找她!”我怒火衝天,立刻重新換鞋。
小宇急拉住我,“姐,你別去了!我沒事。”
“什麽沒事!她憑什麽打你?要打也是該打她女兒!”
夏佩芸給小宇的這巴掌抽到了我心上,疼得要命。我情緒一下激動,眼淚掉落出來。
“姐我真的沒事,你別去了。再說,現在這麽晚了,外麵還下雨。”小宇硬把我往屋裏拉。
別說現在三更半夜還下著雨,就是下刀子我也要去找夏佩芸算賬!
“你別管了。”
我扯掉他手,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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