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我大腦短路了2秒,想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見我一臉錯怔的,樓少棠一字一句,緩聲重複道:“我說,我沒有和鍾若晴結婚,也永遠不會和她結婚。”
“……”我再次懵怔,難以置信地盯住他。
他一臉嚴肅,根本不像是說謊,或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為什麽?
我無法理解,他不是深愛鍾若晴嘛,不是護她護得毫無底線和原則嘛,怎麽會……
“哦?知道了。”我恍然,失笑地說:“你也是在報複,報複她當年因為你成了植物人而毀婚!”
原來,他竟和喬宸飛耍了相同的招術。
“不是。”樓少棠斬釘截鐵地說,“是報複,但不是這個原因。”
我蹙起眉頭,疑惑萬分。
不是這個原因,那會是什麽?
這時,電梯門突然開了,兩個警察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見我,其中一人問:“你是塗穎嗎?”
我心存狐疑地蹙起眉頭,“我是。”
“現在有個案子,需要請你跟我們回所裏協助調查。”
“什麽案子?”我一詫,心不由提起。
“你認識鍾若晴吧?”警察問,然後不等我回,又繼續說:“她涉嫌殺人未遂,現在已被我們拘捕,而你是受害人,所以需要你配合我們回去錄一下口供。”
我驚得說不出話了。
鍾若晴被逮捕了!
什麽時候的事?
我滿目驚訝地看向樓少棠。
他一臉淡定自若的,絲毫不感到意外,也毫不關心,連對警察詢問一句都沒有。
這很不正常。
我疑惑地皺起眉頭。不過很快又斂去,腦中將警察剛才說的“殺人未遂”“我是受害人”這幾個關鍵詞迅速串聯,刹時就理出了頭緒。
“你們找到那個破壞我刹車的人了?”我有點不太敢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問警察。
警察點下頭,“對。”
“你們是怎麽找到的?”我抑製不住激動,對於能找到那個人,我早就不抱希望了,沒想到竟然被找到了。真是奇跡!
“是昨晚有人把他送到我們局子門口。”
“有人?”我詫異,“誰?”
“這個,具體事情還是等你到我們那兒之後,再詳細說明吧。”警察明顯不願在這裏多透露。
沒關係沒關係,不管是誰,人到案就好。
這次,鍾若晴死定了!
“好。”我抹掉眼淚,高興地應道。
就在我還未從這個驚喜的消息中緩過神,隻見走廊那頭,喬宸飛疾步匆匆地朝我們這邊走來,看他一臉凝重又很焦急的樣子,我很詫異。
也許是沒料到我和樓少棠還在,他目光裏閃過絲意外,但隨即就把注意力轉到警察那裏。
他快步走到警察跟前,“警察先生,請問我父親為什麽會被你們帶走?”
什麽?
我又是一驚。
樓元海也被抓了?!
我再次朝樓少棠看去。
和剛才一樣,他滿麵從容,情緒沒有半分波動。
為什麽?
我內心的疑慮越來越重,難道鍾若晴和樓元海會被抓,他事先都知道?
“你父親?”
警察不解地問話把我從亂成麻的猜測中拉了回來。
意識到自己剛才太過著急而忘了自報家門,喬宸飛此時已略穩住情緒,說:“樓元海。我是他兒子,喬……”估計是覺得說了自己名字,警察又會多一層疑問,喬宸飛立馬又止住,轉話鋒道:“我父親到底犯了什麽事?”
警察立刻換上公事公辦的臉,說:“抱歉,這個恕我們無可奉告。”
聽見這話,喬宸飛臉色更為沉凝了,問:“那我現在可以去見他嗎?”
警察想了想,“可以。”然後又轉過臉對我說:“塗小姐,我們也走吧。”
喬宸飛訝異地看向我,從他這樣的眼神我判斷,他對那個嫌犯到案的事一無所知。那麽,那個將嫌犯送到警察局門口的人到底是誰?
帶著滿腹狐疑,我去了警局。去的路上,我從後視鏡裏看到,樓少棠的車緊緊跟在我們後麵。
進到警局,我不由想起了爸爸。
記得小時候他總是對我和弟弟說,生不入公門,死不入地獄。所以當初就算楊夢竹為了和他離婚,天天派人到家裏打砸吵鬧,他也不報警,最後還是我溜出家悄悄報的警。
猶記得那天,爸爸一臉頹敗地從警局回來,一回到家就開始喝酒,一杯接一杯,最後喝醉了,他抱著我和弟弟痛哭流涕,嘴裏不停重複著一句話:對不起。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喝醉,也是第一次見他哭。
第二天我就得知爸爸和楊夢竹離婚了,又過了沒幾天,爸爸被查出得了肺癌,幾個月後他就永遠離開了我和弟弟。
這次鍾慕華和鍾若晴同時出事,她楊夢竹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爸爸在天之靈會感到安慰嗎?
想到這裏,我眼淚不禁又流了下來。
一塊素色手帕遞到了我麵前,我回神,抬眸一看,樓少棠正定定看著我,目光流露出我看不懂的疼惜。
見我沒接手帕,樓少棠抬手幫我擦眼淚,“好好的,哭什麽?”
他聲音淡淡的,透著不解。
他不懂,他當然不懂。他隻知道我是個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毫無下限的女人,我的過去和背後的故事他又何曾知道?不,應該說是他沒興趣知道。
迅速斂起悲傷的情緒,我冷著臉,拿開他手。
樓少棠似是不悅地蹙了下眉,把手帕放我手裏,“以後別再哭。”
“樓少棠,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我是哭是笑和你有半毛錢關係沒?”我煩躁他突然對我的溫柔和關切。
“有。”樓少棠用一貫霸道的語氣說:“我不準,也不會再讓你哭。”
“……”
我盯著他,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但心裏卻瞬間流進一股暖流,把才堅硬的心瞬間又熱軟了。我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瞥見警察朝我們這裏走來,樓少棠說:“先去錄口供吧,我在這裏等你。”
我隨警察去了審訊室,他們例行對我問了些問題,都是關於案發那天發生的事,比如遇見過什麽人,和鍾若晴又發生過什麽等等,我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說了,還把小茜哥跟我說的事告訴了他們,他們說早就知道了,先前已請小茜哥到局裏錄了口供。
我也從他們口中得知,那個對我車做手腳的人已全都交代了,說是鍾若晴給了他20萬,讓他做的。然後前不久,也就是那天在醫院揭露出這件事之後的當晚,鍾若晴又找到他,給了他200萬,讓他跑路,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我很好奇,究竟是誰把犯人從越南掘地三尺挖出來,再送到局子的?警察也覺得這事蹊蹺,說犯人被送來的時候明顯已被拳腳伺候過,但問他,他又說是自己摔的。
反正人都抓到了,我也不去追究了。現在人證有了,鍾若晴給那犯人的錢,那人也沒用完還剩點,這物證也算是有,鍾若晴的罪基本是定了,不出意外的話,她至少被判5年。
按理說,她被繩之以法我應該是很高興的,可不知為何,我並沒有,心情反而還挺沉重的。
也許我這個人骨子裏做不到完全的鐵石心腸,就像對樓少棠,即使他曾對我那樣殘忍無情,我還是硬不下心,就算會對他冷言冷語,冷臉相待,但過不多久又不攻自破了。
見我從審訊室裏出來,麵色很差,走路還慢,樓少棠走上前,語帶關切地問:“怎麽了?”
我皺眉看著他,想到剛才警察說,他們是在婚禮上將鍾若晴逮捕的,那時,樓少棠也在現場,且剛剛當眾宣布毀婚。
“你為什麽不和鍾若晴結婚?”我忍不住把從先前就一直囤在心裏的疑惑吐了出來,問他:“你之前說是報複她,報複她什麽?”
我這邊剛問完,還沒等到樓少棠的回答,就見喬宸飛從另一邊的審訊室裏出來了。
看他眉頭緊鎖,一臉陰鬱的,我猜測可能是樓元海的事很嚴重很棘手。
這時,喬宸飛也看見了我們,他目光立時鎖在樓少棠臉上,陰鬱的麵容瞬間變得煞冷,隨即和身邊的律師耳語了幾句,就朝我們走過來。
“談談?”他對樓少棠說,聲音裏似是隱著股怒意。
樓少棠冷勾下唇,扭頭對我說:“先去車裏等我。”說著,把車鑰匙遞給我。
我本不想接,想自己回去,但看現在他倆這情形,我內心的疑團越來越大,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於是聽從地接過鑰匙。
喬宸飛看了我眼,可能是沒料到我又犯賤地和樓少棠攪和在一起,他蹙了下眉,眸子裏泛起抹像是痛心的波光。
痛心。嗬?
事到如今,他還有必要再對我這樣演戲嘛。
我不再看他,越過他,去了車裏。
坐在車裏,我注意力始終關注在裏麵的兩個男人身上,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但看兩人神情都很陰冷,隻是區別在於,喬宸飛臉容是含怒的,而樓少棠卻是淡定的。
難道樓元海被抓是樓少棠所為?
聯想到之前種種,我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看他們還在說話,而且一時半會兒好像不會結束,我把頭轉回車裏,拿起瓶礦泉水打開喝。
由於喝得有點急,水漏到了身上,我連忙去抽紙巾,卻發現抽巾盒空了,因為記得手套箱裏好像有包新的,我就去拿。
一打開手套箱,幾張東西從裏麵掉了出來,我彎腰撿起,一看,是照片。照片畫麵全是鍾若晴。
我心瞬時被刺痛。
嗬,還說永遠不會和她結婚,卻把她的照片放車裏時刻不離身。
騙子!
我氣得把照片扔回手套箱,突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剛才照片上的背景似乎很眼熟。
於是,我又重新拿起,仔細一看,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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