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無處可去

楚晏翻遍了整個山間都沒有見到慕衍的影子，不覺有些哀涼，天地茫茫他能去哪兒呢？他的身體已經衰敗的不成樣子了，雖然解了蝶戀花可是他體內的另一種毒現下不知如何，盤桓在心口的擔憂揮之不散，垂下眼簾向前走去。

饒過山路，見到前麵不遠處竟有一處茶棚，斂眸掩住憂色緩緩上前，腳步聲漸漸靠近，少年還是那個少年，一如初見，笑意如水，目光瑩澈。

“你怎麽在這兒？”他慵懶的坐著，神情散淡平和，眼眸中依舊是笑吟吟的，桌上放著兩杯熱茶，冒著熱氣，顯然，這另一杯是為她準備的。

楚晏徑直坐下，輕輕勾起唇角將麵前的茶一飲而盡“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他看著她慵懶的笑了笑，嗓音清澈無比“第一個問題，我來找你，第二個問題，我找到了你。”

楚晏凝住他笑意微然的一張臉，他的眼中再沒有諸葛樓中的深不可測，淺笑柔和眉目分明，“楚晏，你能不能收留我？”

楚晏抿了抿唇微蹙著眉頭“你會無處可去？不會是諸葛樓的人將你趕出來了吧？”

他看著她帶著一絲懇求“若是我真的無處可去你會不會收留我？”“不會，”楚晏說的毫不猶豫。

他看著她不知為何想笑卻又笑不出來，許翀不明白，他不是不想，隻是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愛不能言，求不可得，他們之間，從無可能。

“我怕你跟著我，我保護不了你。”

他的目光瞬時明亮起來，片刻之後垂下眼眸壓住心中翻騰的情緒，語調十分悠閑安然“這你大可放心，除了你，沒人能真的殺了我。”

“那你為何還要跟著我？”

“因為，我是諸葛樓的樓主，”“就這樣？”“就這樣。”佛曰，不可說，不可說，這句話想來是有道理的吧。

楚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對於他說的話她總要好好思量一番，小諸葛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目光中多了一絲期待。

“好吧，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他似是不悅的瞥她一眼，這江湖上有多少人無緣求見他一麵，竟然還有條件“說吧，”

她看著他素來內斂的眼眸中多了一絲遲疑“以後，不管是何種情況下，都要以你自己為先，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但是，就像那一次，我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他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目光刹那間變的深凝，原本散淡的神情漸漸幽深“你，擔心我。”

楚晏白他一眼“廢話，”他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柔和異常，眼底的笑意明淨如光，“楚晏，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還小可不想這麽早成家，我還想再玩幾年呢？”

楚晏對上他的目光忽然生出幾分無力，她甚至懷疑眼前笑的明媚如陽的少年和諸葛樓裏那個深不可測的少年是否同一人？

良久，有些調侃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胡扯起來倒是頗有我的幾分模樣。”

小諸葛嘴角一彎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她眼眸深處的那一絲黯淡還是被他看到了，斂了眼底的笑意淡淡說道“慕衍呢？”

“你跟蹤我？”她的目光露出些許冷意，小諸葛微微一笑也不解釋，眼底閃過一抹微涼，楚晏凝住他聲音很輕“我也在找他，”說著將毒王洞中的那張紙條遞給他看，又將在洞中的情形和他說道一番。

“你擔心他想不開？”他望著她眉目間的擔憂靜靜說道。

楚晏白他一眼，因為他說的話不偏不倚正是她心中所想。

“這你可以放寬心，慕衍的性子雖然溫和內斂卻不至於罔顧自己的性命，況且，他也舍不得你。”他看著她眸中目光有些沉靜。

楚晏垂下眼眸微微斂去心中的複雜情緒“走吧，”小諸葛隨即起身，望著她的身影微微一笑有點兒釋然。

楚晏轉身之際似是恍然大悟的向他看過來，這一瞥讓他的心驟然一緊“說吧，”小諸葛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她，他再聰明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他也猜不著啊“什麽？”

楚晏坦然平靜的直視著他“你的名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詫，“你不是說等再見我的時候便會告訴我，你不會又是騙我的吧。”

小諸葛聞言神情輕快明朗不帶一絲陰霾，“我說的再見你的時候是在諸葛樓，如今可不同，況且名字這東西，真又如何假又如何，隻要人沒變不就好了。”

楚晏凝住他，幽靜如潭的目光中還是清清淡淡的笑意，一身白衣依舊是記憶中的那個風度優雅、弱質翩翩的少年模樣，隻是不知為何，他從容深沉的眼眸中藏匿著一抹她看不明的情緒，目光中總是隱隱忍耐著什麽，轉瞬即逝，也罷，他不願意說自然不說，有他在這一路上也不會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