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陽補天

南都校尉

第2章 稟假告歸 欲脫奴身

書名:九陽補天 作者:南都校尉 字數:6183

自穿越來,成雲帆就每日卯時破曉往後山峰頂修習那《紫陽一氣經》,吸食朝陽紫氣。

後山距白雲觀的外事堂不過裏許,片刻即到。

向值班的執事弟子稟明因由,那弟子言說外事堂劉管事現坐鎮內堂,要想告假,須得到內堂去。

原來,半月前那場天狗食日,驚動了東閩國主。皇家司天台也說不清主何吉凶,一時間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民間更是流言四起。以免事態惡化,東閩國主遂下旨,召東閩國三大觀觀主進宮,共商國是。

白雲觀觀主半山道長領旨,帶著三大殿主及內務堂執事一同匆匆進宮。觀內大小事務暫由親傳大弟子打理,各殿一時錯不開人手,隻好抽調外事堂管事前去幫襯。

一路上成雲帆還在嘀咕:不就是個日全食嘛,能有啥吉凶,這些古人真是大驚小怪。看來真應了那句“沒文化,真可怕”的潮語。

白雲觀有內外門之分,且門禁森嚴。像成雲帆這樣的雜役弟子隸屬外門,無事不得擅入內門,有事須持令牌方能通行。

到內門把守處,驗牌無誤,成雲帆終進得內門。

內門為白雲觀核心所在,依次坐落著四極殿、三聖殿與祖師堂,再往後就是觀主、殿主及其親傳弟子起居、習武求道的後院,三大殿左右是內門執事們起居之所。

成雲帆在最外圍的四極殿外站定,邊等著值班的劉管事,邊打量著殿內的神像。當年原主來白雲觀,簽字畫押後,也有師兄帶著他遍看白雲觀各殿各堂,因年紀尚幼,記憶甚是模糊,加之草草了事,自然對各殿供奉印象並不深。

如今,成雲帆以一個異世界之人的眼光,去看那四極殿內的供奉,自是別有感觸。這世界玄門道家竟沒三清之說,更沒上八仙、四大天師之流。最為世人孰知,並為道門供奉的就是三聖、四帝以及每一地域本命神靈。

像這白雲觀,最裏麵的白雲觀供奉的就是嶺南域的神明離火真君。三聖殿則供奉有鴻蒙道祖、菩提祖師、以及人族之母媧皇,三聖均無真身塑像,供奉僅是一牌位。四極殿則不一樣,內供奉著北極紫薇大帝、南極長生大帝、西極勾陳大帝、東極青木大帝。相對三聖,四極大帝在嶺南更被世人詳知,且均有真身塑像、道場傳承,如此看上去,更為真實可信。

據信,北極紫薇大帝道場在北方紫薇山北辰洞,司掌周天星辰;南極長生大帝道場在南方南天門山長生洞,司掌周天萬靈;西極勾陳大帝居西華山鹹池宮,司掌周天萬雷,並主持人間兵革之事;東極青木大帝居東皇山長春洞,司掌周天萬木,並主持人間福禍。

成雲帆覺著,這四極大帝的神像麵目,紫薇大帝最為深邃,有遙不可及之感;長生大帝老成持重,有敬仰之姿;勾陳大帝則威嚴凜肅,不容靠近;青木大帝麵目和善,有親人之感。至於他們是不是真是如此,那就不得而知,畢竟千百年流傳下來的東西,以訛傳訛之說多不勝數。

想到此,他不由微微搖了搖頭。

恰時,一身著華服長袍,麵容清瘦的中年道人走了過來,微微咳嗽兩聲。

成雲帆聞聽,連忙回神,見是劉管事,恭敬施禮後將來意道明。話畢,恭敬站在一邊。

劉管事兀自在執事台坐定,略假沉吟後開口道:“也罷,雖說我等修道,講求清心寡欲,遠離紅塵,但你畢竟上山日短,又未真正入道,且準了你的假,以盡塵俗孝道,了全心願,半月後歸觀,不得遲誤。”

聽到假期被準,成雲帆心下自覺事成一半,遂忙告謝。

劉管事不為所動,又吩咐身旁領事弟子,賜紋銀十兩,以作行資。

領銀告謝,成雲帆沒作停留,回得自己所居的簡易木屋,看看這個隻有五六平的小屋,不由長出一口氣。

僅在這裏待了半月就深覺束縛,也不知原主三年多時日,又是如何熬過,看來習慣成自然了。

遂不由慨歎:習慣可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既拿定出逃決心,他就麻利收拾包裹,東西不多,無非是兩身換洗衣物,一個裝雜物的小褡褳,裏麵有自己的道籍憑證,一本辨識草藥的書冊,一本簡略介紹白雲觀的小冊子,以前積攢的十餘兩碎銀子,再加上剛才賜發的,總計也就二十餘兩,也算薄有資財,夠對付一段時日。

帶足幹糧和水,整整衣冠,四下看看,方覺無有差池,就欲下山。

未待出門,忽聽有人在外麵喚他:“成師弟,成師弟,你今日沒去采藥?”

話音未落,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闖進木屋,少年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道袍,眉清目朗,身量頗高,腰攜三尺青鋒,周身裹挾著久習武學之人的豪氣。

見成雲帆整理包裹,少年有些詫異發問:“成師弟,你這是要去哪?”

成雲帆轉身,對少年扯了個笑。搜索腦海裏原主對這少年的記憶來,這叫南宮無忌的少年雖晚原主半年進的白雲觀,卻已是白雲觀預備的親傳弟子。據說今秋八月,弟子大比後就會被半山觀主收為親傳。

他算是原主在白雲觀唯一的朋友,對於一個白雲觀預備親傳弟子為何屈尊結交一個雜役弟子。這就要從一年前原主救了練功岔氣的南宮無忌說起,那時南宮無忌練習白雲觀的白雲十三劍時,一心追求速成,不料險些走火入魔。

危急關頭,原主用自己無意采到的一株清靈草,救下了南宮無忌,自此兩人就有了交往。南宮無忌出身沒落的將門世家,平時雖寡言少語,一張臉冷冰冰如麵癱,但為人也算直爽,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對有救命之恩的原主,自是上心不已。

原主的吐納術及粗淺拳腳功夫,都是南宮無忌私下傳授。最近,他一直打算教成雲帆練白雲十三劍,但成雲帆卻忌諱身份,在白雲觀內私相授受武功,一旦事發,罪責可是不輕。怕連累南宮無忌,是故一直拖著。

想到今番離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會這個唯一的“朋友”。成雲帆心底竟也生出了一絲不舍,言語上有些傷感與沉悶,開口道:“南宮師兄,我已向劉管事稟假告歸,家裏有一些事,我們到時候再見。”

成雲帆咬咬牙,還是說出暗含告別之意的話。

南宮無忌看出成雲帆今日有些奇怪,以為他幾年沒有回家,有些心事也難免,未再多言。拍著他的肩道:“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回來就跟我學劍,可不能再拖了。習武之事,慢上一日,修為就拉下一個檔次。”

“嗯!”成雲帆帶著濃濃的鼻音點頭應下,竟鬼使神差的抱住眼前少年,成雲帆內心明白這是原主靈魂深處的一絲執念所為,遂未阻撓,任其所為。

南宮無忌被抱住的刹那,身子稍愣一下,即回過神,安慰地拍拍成雲帆的後背:“放心,待我晉位親傳弟子,定會求觀主,賜還你自由身,以後你就可光明正大的習武修道了。”

這話說出,成雲帆的身子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從靈魂深處升起一陣陣悸動。

他自己都差點控製不住要哭出來,努力壓抑著那心魂深處莫名的悸動。

“這個,你拿著,路上防身用。”南宮無忌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黝黑小弩,雖隻巴掌大小,卻很是精巧。

如此精巧之物,必然是南宮無忌的心頭之愛,看起來也價值不菲,成雲帆本想推托,南宮無忌看出來了他的意思,二話不說,直接將小弩塞他懷中。

成雲帆見此隻好收下,背起包袱,告別站在院門口的“朋友”,大踏步往山下走去。

約莫一刻腳程,他就來到山腳下的山門處,向守山弟子遞交了事假牌,換了一份白雲觀製作的臨時路引,成雲帆回頭朝半山腰的白雲觀望了最後一眼,徑自離去。

再走了約莫十幾裏山路,已是到了正午。

成雲帆也有些乏累,尋了一處山溪,洗了把臉,坐在溪澗青石上,掏出幹糧,以作午餐。按照腳程,他要在天黑前趕到三十裏外的白雲鎮,那裏有馬車直通望海城。

白雲觀所在的觀日山地處望海州,是東閩國最接近嶺南大山之地,幾算是東閩國東北疆界。細分的話,白雲觀後山,已是嶺南大山的外緣。而這白雲觀之所以擇居如此荒僻之地,據說是為了鎮壓嶺南凶地邪氣,以佑國泰民安。

除白雲觀外,在東閩國西南邊境,與南越國接壤的海島上還有鎮海觀,加上京城的龍虎觀,並尊為東閩國三大觀,在東閩朝野極負盛名。

至於白雲觀,是否真能鎮壓嶺南凶地邪氣,成雲帆也不得而知。他如今唯一的念頭,就是早點走出望海州,脫離白雲觀轄地,求得自由身。按照計劃,到了白雲鎮乘坐去往望海城的馬車,中途下車往西而去,盡早出了東閩國境,前往南越,甚至西桂才是求生圖存之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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