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曲寒淵剛打開房門,門口便橫著一把劍,曲寒淵心下一怔“閣下這是何意?”
“何意?曲寒淵你是不是忘了昨日算計慕衍他們的那件事了?”曲寒淵聞言悚然一驚還未說話便聽到他朗聲說道“我說過怎麽折磨他隨你們的意,但是他的命得給我留著,怎麽,為了藏經寶鑒你還準備做什麽?”
曲寒淵看著他目光中閃過一絲狡詐黠,一邊伸手按下他的劍一邊側身讓過“閣下說笑了,你的武功不知道比我高出多少倍,我怎麽敢瞞著你呢。”
那人目光中帶著深沉,緩緩將劍收了起來“不必了,曲盟主我來不是找你算昨晚那筆賬的,三日後我希望你能召開英雄會,將江湖上的英雄豪傑盡數請到江南來,當然,包括四大門派,”
“這是為何?”曲寒淵看著他眼裏閃過一絲不解。
“這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楚晏已經拿到了藏經寶鑒,現在雖是風平浪靜可是人人都在等一個機會,”“什麽機會?”
那人看著他冷嗤一聲“誰先動手搶奪的機會,若是有一人動手那麽其餘的人便都會一哄而上,楚晏現在在你手裏,而藏經寶鑒並不在他的身上,那麽眾人隻會以為,”“以為是我將藏經寶鑒奪了去,到時候我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曲寒淵看著他隨即說道。
“嗬,曲盟主果然是個明白人,不錯,你若是率先召開武林大會,不僅不會招惹禍端,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曲寒淵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閣下好心機,既然閣下考慮的這麽周到,那便依閣下所言,隻不過在下突然很好奇,閣下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
那人淡淡的瞥他一眼“好處?不管我得到什麽好處都與你無關,還有,這三日誰都不準去地牢,包括你。”
曲寒淵暗暗將他打量一番,心間便有了計量,雙手握拳躬身道“在下明白。”眼看著那人慢慢走遠,他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慕衍,你醒了,怎麽樣感覺好點了沒。”小諸葛看著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慕衍隻覺的渾身疼痛難熬,尤其是傷口處似是全身的骨頭都要裂開了,悶哼一聲似是要掙紮著坐起“哎你別亂動,大夫剛為你上了藥,小心傷口再裂開了,”
他的麵容蒼白,說話聲都像是中氣不足,顯然受了很重的傷“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在這兒?墨冰和雲若呢?”
小諸葛似是無奈的白了他幾眼“你剛從鬼門關回來,沒忘記自己是誰就已經是萬幸了,這是藥鋪,墨冰和雲若現在應該已經回到了客棧,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慕衍看著身旁的無情劍,似是想起了什麽,硬撐著坐起“你想做什麽?”
“我要去救楚晏,”慕衍強撐著下地,小諸葛看著他不禁冒上了火“救楚晏?你還沒找到楚晏便已經死在別人手上了,還有,你不用去救他了。”
慕衍聞言怔了一下頓住腳步,轉頭看著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小諸葛起身替他倒了杯茶放在桌上,慕衍撫著傷口看了他一眼徑直坐下,“我剛才聽聞街上的人都在說道,武林盟主曲寒淵要召開英雄會,當著天下英雄的麵前讓楚晏做一個交待,還給武林眾人一個公道。”
“公道?說的還真的是冠冕堂皇,什麽時候?”
小諸葛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三日後,”
“三日,那我們,”小諸葛倏的打斷他,“你可別再想著暗中偷襲救他的念頭,這個法子現在已經行不通了,曲寒淵這麽做無非告訴江湖上的人,楚晏在他手裏,而要拿到藏經寶鑒就各憑本事,到時候楚晏便會成為眾矢之的,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他,而他曲寒淵無過反而有功,到時候自然會被江湖中人稱頌一番。”
“那你是什麽意思?我們現在不救他那等到什麽時候,不管他落到誰的手裏都沒有一線生機,”“你急什麽?我的話還沒說完,”小諸葛不屑的白他幾眼,隨即說道“到時候群雄自有一番爭論,我們見到了楚晏想要救他自然簡單的多,況且憑他的本事趁機逃脫根本不是難事,”說到此處小諸葛心念一動,恐怕到時候會生變故,與他而言,那個人・・・・・・心裏無聲的歎息,漆黑的瞳仁裏壓抑著晦澀的情緒。
“慕衍,你說若是楚晏親眼見到他的仇人站在他麵前會怎麽樣?”慕衍淡淡瞥他一眼,似是不經意的開口“怕是恨不得立刻殺了他,怔了一下轉頭看他,你怎麽這麽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他淡然無波的情緒中似是帶著一抹隱憂,若非有事他不會是這種表情。
“沒什麽,或許是我想多了,話鋒一轉忽然說道,對了你若是還能走動我們還是趕快回客棧吧,墨冰和雲若也不知道回去了沒有?我們一夜未歸他們定是很擔心,”
慕衍看著他點了點頭,兩人當即起身向藥鋪大夫道謝辭別。
・・・・・・雲若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看著明晃晃的日光,心上卻是悲涼一片,昨夜的場景一幕幕的在她的腦海裏翻騰,若不是飛絕替她擋了那一劍,她爹真的會一劍殺了她,她緩緩垂下頭,別過臉看向一旁,她怕她控製不住,即使陽光再暖都抵擋不住她心裏的寒涼。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眼睛輕輕闔上便是曲寒淵提著劍一步步向她走過來,眼裏是毫不猶豫的狠絕,昨晚他的每一句話聽在雲若耳朵裏,卻像是針刺般的疼痛。
墨冰站在不遠處看著雲若嬌小的身子微微輕顫著,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但是他從未見過她這樣,單薄而孤單的一個人,他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良久,墨冰緩緩上前,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瘦弱的肩頭,“雲若,那些都不是你的錯。”
雲若的目光移向他,清澈的眸子裏浸著淚水,陽光下亮晶晶的在眼睛裏麵打轉,雲若怔怔的看著他依舊清俊的如同水墨勾勒的臉龐上,半晌,終於露出了一絲溫和而平靜的笑容,“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不知道她的對不起是對誰說的,是飛絕還是楚晏,亦或是她自己。
墨冰看著她眼中的淚一滴滴的滑下臉龐,滿眼淒楚和悲痛,他緩緩站起身將她輕輕的摟在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像是疼惜又像是安慰,雲若緊緊的抱著他的手臂,心中的悲痛難以抑製,咬緊了唇輕輕的嗚咽著,墨冰就隻是安靜的抱著她,不說話也不動,任她哭著,她壓抑了這麽久,心中積攢了太多的委屈和苦悶,他知道她不僅是為飛絕的死難過,還有曲寒淵,他的絕決與冷漠。
靜默片刻之後,雲若緩緩抬起頭看他,昨晚的那些事仿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隻是現在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她的心異常的平靜下來,他的眼睛依舊黑白分明,澄澈幹淨映出她的模樣,他的手觸上她的臉頰,輕輕拭掉她臉上的淚痕,輕聲開口“雲若,別難過,你還有我。”
“墨大哥,我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昨晚他是真的想殺了我的,我不明白,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的聲音微帶嘶啞和哽咽,聽在墨冰耳朵裏不覺多了一絲心疼,“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救出了楚晏,我們就離開這裏好不好,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安安穩穩的生活,好不好?”
雲若看著他輕輕點點頭,心中一陣激蕩輕聲道“好,我們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