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永旻想假裝救楚遙岑,賣個人情給青笛。可如今,殷禮暉都不願意殺楚遙岑,他還救什麽救,賣什麽人情啊。
殷禮暉顯然也不想與他再多說些什麽,道:“四弟放心吧,他在我手上,插翅也難逃,等我拿到虎符就殺了他。”
殷永旻滿臉肅色,皺緊眉頭,原來,殷禮暉也是考慮到了殷晟可能會不認賬這一點,才要先留下楚遙岑一命以備要挾殷晟。
接著殷禮暉就將楚遙岑帶走了,在經過殷永旻身邊的時候,楚遙岑向他微微一笑,殷永旻看見了這個笑裏麵深深的嘲諷。
等他們走遠之後,殷永旻依然留在遠處,回味著楚遙岑剛才的那個笑意。
得意是嗎?殷永旻緊緊握緊了拳頭,今晚就讓他命喪黃泉!
殷禮暉將楚遙岑送到自己那個別院就離開了,等著明日上朝的時候去問殷晟要虎符。他一直都知道楚遙岑的厲害,所以自然不會放鬆這邊的看管,將自己手下幾個驍勇善戰的教頭都帶了過來,讓他們看著楚遙岑。
估計了一下戰鬥力,對方都不是弱角,就算他能以一當十,那也是應該打不過的,就算打得過也太費力氣。看來想要逃走,不能硬碰硬了。如果說要乘著他們睡著再逃走,看起來也是不可能的,他們可不像一般人,到深更半夜就要睡覺的,行軍打仗慣的是幾天幾夜不休息,他們早就習慣了。
思前想後,楚遙岑放棄了今夜逃走的想法,安安心心地睡覺去了。反正殷禮暉暫時不會殺他,他還不如養足精力,日後有機會再逃走。
可是殷永旻顯然不會讓他好好睡一覺的。殷永旻一直知道楚遙岑的謀略,今日好不容易被抓到,一定要盡快殺了他,否則過了今晚,以後還會出現什麽變故,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思前想後,也沒有什麽好主意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最後隻好打算硬碰硬。他也有將士,他可以直接衝進殷禮暉的別院殺了楚遙岑。不過為了不得罪殷禮暉,他的士兵需要喬裝一番。
於是他便讓自己手下的人馬喬裝成搶匪,夜襲了康王的別院。當他的人馬與康王的人馬打的不可開交之時,他趁亂帶了幾個人混了進去,打算找到楚遙岑,直接殺了他。
楚遙岑也被這打鬧聲驚醒,稍作思考,便猜想應該是殷永旻急不可耐,帶人來殺他了。他也真是瘋魔了,為了殺他,居然敢得罪自己的盟友。
不過越亂越好,越亂越適合自己逃跑。隻要自己再隨便添上一腳,逃走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楚遙岑看了看周圍,找一找能弄出亂子的東西,最後目光就放到了那根快要燃盡的蠟燭上麵。楚遙岑拿起蠟燭,點燃了床鋪,等濃煙四起,火勢就要開始彌漫的時候,過去拚命的敲門,大喊起火了。
剛才在外麵守著楚遙岑的幾個人,好幾個都去前麵支援打鬥了,隻留一個人守著楚遙岑。他也聞見了那股刺鼻的濃煙味,就趕緊打開門,剛想進去看看究竟,哪知道剛將腦袋伸進去,便覺得脖子一涼,頃刻之間,他就倒下了。
楚遙岑趕緊乘此機會逃走,想來那殷永旻並非是來殺他,而是來救他的。
可是他還沒跑兩步,便被幾個身著黑衣的人發現了,那人正是殷永旻,他輕笑一聲,對楚遙岑道:“我還到處找你,沒想到你居然跑到我麵前來了。”
說罷,他便下令讓人去殺楚遙岑。
殷永旻的人應該不可怕,可是他們人多,楚遙岑沒工夫跟這麽多人打鬥,他得趕緊跑。否則殷禮暉的那幾個難纏的將士發現了,他可就慘了。
後麵的人還是繼續追著,正在這時,不知道哪裏的又一隊人馬趕了過來,有幾個與殷永旻的人手對抗著,走出來兩個人護著楚遙岑,道:“楚二爺,跟我們這邊來。”
楚遙岑聽他們的語氣不像是來殺他的,稍作思考,覺得可能是青笛請求殷晟或者風淩諳派來救他的,就問道:“你們是風將軍的人?”
那些人沒有回來,隻是催促楚遙岑快些跟他們走。
楚遙岑也知道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就趕緊跟著他們走了。
這些人似乎對殷禮暉的別院特別熟悉,很快便逃了出來,一路奔逃到有一段距離的山丘後麵才停下來,這裏有一個人一隻在等著他們,她一襲黑衣,帶著麵紗,遠遠站著,身形像是一個女子。
那些黑衣人上前與那像女子身形的人複命,那女子點了點頭,黑衣人便回去對楚遙岑道:“楚二爺,你快走吧。”
楚遙岑心裏有些懷疑,覺得太過奇怪,若真的是風淩諳派來的人,不會這麽神秘。起碼風淩諳也會讓人跟他說一句,是他派人來救的,這可是一個人情呢。
楚遙岑遠遠問那黑衣女子道:“你是誰?你是殷晟的人嗎?”
那女子沒有回話,轉頭就要離開,楚遙岑卻一個箭步追上去,靠近之後,還未掀開那女子臉上的麵紗,他便知道她是誰了。
楚遙岑頓時驚訝非常,因為他真的絲毫沒有想到,這個人應該是最不可能來救他的......
“白清清?怎麽會是你?”
白清清見自己被認出了,猶豫了一下,便揭開自己的麵紗,轉頭道:“不錯,是我救了你。”
楚遙岑真覺得難以相信,眉宇微微一凝,道:“你家康王一直都要殺我,你卻要救我,你這麽做不怕康王怪罪於你嗎?”
白清清勾了勾嘴角,冷笑一聲道:“你以為誰都像你娶的那個女人一樣單純無知嗎?我今日派出去救你的人,全都是我暗中培養的心腹,王爺根本都不知道他麽你的存在。我救你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隻是希望若是日後王爺也一樣落入了你的手裏,你也可以想到你今日欠我一個人情,可以放過王爺一馬。”
楚遙岑知道不是這樣的。因為剛才白清清顯然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明明是救了自己就想走的。
白清清見楚遙岑也不答應著,不禁覺得有些尷尬,隻好道:“行了吧,你這人啊,怎麽這麽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你什麽時候才能做到看破不說破的境界?”
楚遙岑有些無奈,道:“我並沒有說破啊。”
“哎呀,你就別說話了,我救你,主要的原因是之前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若是現在不救你,那麽此生真的無法回報你了。”白清清又恢複了她以往溫柔多情的說話語氣,這才是她的真實麵目。
“是嗎?那在南疆的時候,你因何又奉你家王爺的命引誘我赴你們的鴻門宴?”楚遙岑饒有興致地問她道。
白清清歎了口氣:“你不是終究沒來嗎?再說那次就算你去了,你也不一定就會死在宴席上,最多與現在一樣,被王爺關押起來。到時候,我還是會私下裏救你出去。”
楚遙岑姑且信了她,拱手道:“多謝白姑娘厚愛。”
白清清看了他一眼,道:“王爺不過是想那你的腦袋去問殷晟要虎符而已,今夜劫匪帶人去大鬧,也殺了不少人,稍後隨便弄個屍體,就說你的就好了。你不要再回皇城來了,逃命去吧。”
楚遙岑淡淡一笑,白清清還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還以為他真的是一心做生意的商人呢。楚遙岑這就不必挑破了,而是對她說了另外一件事,道:“劫匪?康王妃,你好好想想,堂堂康王爺的別院,那個劫匪不要命了敢去那裏劫財害命?那分明就是殷永旻帶人去的。”
“什麽?是殷永旻?”白清清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啊。今夜的事情,你不好跟你家王爺說,因為一說你便露餡了,康王便知道是你救得我了。但是殷永旻,你們不得不防,他這種小人,難以真心實意與別人結成什麽聯盟,你們萬萬小心。”
白清清點點頭,“日後我會讓我家王爺小心的。”
楚遙岑微挑著眉梢,輕笑著的望著白清清,道:“幫人幫到底,我能不能麻煩你再為我做一件事?”
白清清對於這個得寸進尺的楚遙岑也真是無奈了,不過她還是問道:“何事?”
“你們已經打算當我死了,讓康王爺去與殷晟換虎符了吧?可皇太後是我姑姑,她一直特別疼愛我,若是她知道我死了,定然會勃然大怒的,到時候會不會傷害到你家王爺也說不定,所以你能不能抽空進宮與皇太後說一聲,告訴她我沒死?”
這可是為她家王爺考慮的,白清清沒什麽理由不答應,便點頭道:“好,我擇日就去宮裏偷偷告訴她。”
楚遙岑點頭,拱手道:“你的恩情我銘記在心,日後再見了。”
白清清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廢話,就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皇城裏的夏天一直很多風,今夜也不例外。接著風勢,很快康王府別院就被燒成了廢墟,裏麵也發現了不少在昨夜的爭鬥中死去的屍體。
很多屍體都被燒得麵目全非,根本不知道誰是誰,康王思慮一番,就當楚遙岑也被燒死了。
次日上朝,康王便大搖大擺地走到殷晟麵前,道:“陛下,臣奉先帝遺詔,殺了有叛亂企圖的刁民楚遙岑。”
殷晟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扭頭去看了一眼在後麵垂簾聽政的青笛,他也不知道怎麽回複,良久才說了一聲:“哦......”
而今日照例垂簾聽政的青笛聽見這句話,險些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