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裏跟明鏡似的,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一個丫鬟,好端端地去害青笛做什麽?倒是她何氏,想必又是為了家產的事情,弄出來這麽多事情。
她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麵,微微側著臉冷聲對何氏道:“你有完沒完?還不嫌丟人嗎?”
何氏頓時啞口無言,口中的話現在是萬萬不能說出來了,白清清現在已經反叛,青笛倒老實起來了,半句話不說,隻在一旁扮可憐。這樣下去,不僅僅是分不分家的問題了,老爺很可能因為可憐他們倆受到欺負,給他們更多的財產,甚至比給臨淵的還多!
她心中氣悶,也不敢再說,隻好閉了口,退到一邊去。
老夫人又看向眾人,似乎也有些不高興了,道:“我每年難得回來一次,一回來就遇到這種爛攤子讓我收拾,我不在的時候,還不知道咱們楚家後宅究竟亂成什麽樣子了。何麗(何氏的閨名),我看你也是年紀大了,不適合再管家了,不如讓幾個姨娘多多幫襯著你吧。”
“婆婆……”何氏猶如收到了晴天霹靂,雙目紅彤彤地看著老夫人,下唇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也不必擔憂,臨淵和遙岑日後都搬出去住,他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後宅就剩你們幾個女人,相比也會輕鬆許多。”老夫人板著臉說完,問楚成關道:“成關,你覺得我的建議如何?”
楚成關向來孝順,輕易不會不同意老夫人的話,更何況,他通過剛才的話也聽出來了,這後宅裏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都與何氏脫不了關係。既然何氏沒有管理好後宅的能力,他也隻能讓她好生歇著了。
他點頭道:“母親說的是,就按照母親說的辦吧。”
老夫人點點頭,又對青笛道:“這段日子委屈你了,都怪我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青笛連忙搖頭道:“不,奶奶處理事情沒有任何錯誤,在我有嫌疑的時候將我關起來也是常理,若是奶奶不在,我估計我還會吃更多的苦……”
老夫人點了點頭,道:“不過日後你和遙岑出去住了,定然會自在許多。初雪也是,我的兩個孫子不管是為了做生意也好,拉攏官員也好,都可能還會娶很多其他的女人,你們日後也要學著當家了,要學著做當家主母,要賢淑大方,要無妒忌之心,記住了嗎?”
端木初雪緩步上前,微微屈膝,點頭道:“初雪記住了。”
青笛聽了老夫人的話,心裏是有一些不痛快的,說什麽做女人要大方,要無妒忌之心,但是一旦想到楚遙岑日後可能會娶其他的女人,她就特別難受。
楚遙岑見青笛久久不回來,便輕輕碰了她一下,青笛回過神來,連忙上前道:“青笛也記住了。”
不管怎麽樣,先糊弄一下老夫人吧。
老夫人點點頭,又對楚成關道:“成關啊,你手裏頭的生意錯綜複雜,遍布整個黎國,家產也數之不盡。不必給兩個孫兒多少錢財,給他們一些打實的生意做,年輕人就該好好曆練曆練。不過啊,切記要公平對待。別人家裏的子女有什麽嫡子庶子之分,我們家不要這樣,不管嫡子庶子,都是你的兒子。”
“是,母親說得對,我定不會虧待誰的。”楚成關應聲道。
老夫人點點頭,又看向白清清道:“白姑娘,你既為康王的妃子,我們楚家一個小小的商戶人家,自然留不住你,不如明日,就讓遙岑將你送回康王府吧。”
楚遙岑應下,老夫人見沒什麽可插手的了,便掩唇打了個哈欠,起身回去休息了。
何氏一敗塗地,但是心中還不放棄,見老夫人走了,就去對楚成關道:“老爺,之前一點兒征兆都沒有,就這麽突然分家,是不是太著急了啊?”
“需要什麽征兆?我們楚家人做事,向來都是如此果斷,不需要猶豫不決。”楚成關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沒事,就早早回去休息吧,我還有寫話要跟兩個孩子說。”
“老爺……”
何氏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楚成關冷著臉道:“你還不走,你是希望我將那個丫鬟之死,和之前到底是誰傷了白姑娘孩子的事情徹查下去嗎?”
何氏瞬間就說不出話來了,咬了咬牙,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待她走後,楚成關又讓其他幾人也離開,隻留下楚臨淵和楚遙岑,然後對他們道:“我還沒有老到不能做生意的地步,手裏有些生意事關重大,不能現在就交給你們。不過日後等你們逐漸壯大起來,我也會將我手上的生意,慢慢交給你們二人的。現在我想問問你們倆,都對哪一塊生意有興致,想往哪個地方做?”
二人對視一眼,楚臨淵道:“遙岑先說吧。”
楚臨淵這是覺得楚遙岑能力不如他,所以讓著他呢。楚遙岑也無需爭辯和禮讓什麽,笑道:“我現在接手的是藥堂和酒坊,所以關於藥材的生意不如都交給我吧。至於地方,我想要南疆和靠近鄔國,也就是黎國東界的那一帶的生意。”
聽他說的這番話,楚臨淵不由皺了皺眉頭,道:“遙岑,你可想清楚了?黎國近年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藥材不是很好賣。你手中的藥堂生意好,不過是因為皇城的百姓都很富庶,平日裏補藥吃的也比較多。你挑的兩個地方,都是黎國的邊境,危險不說,那裏的百姓也比較窮困,楚家在那裏的生意,一直上不去,你要不要……”
“大哥不必擔心我,”楚遙岑伸手拍了拍楚臨淵的肩膀,道:“若是我實在活不下去,到時候就來找大哥幫忙,如今就讓我隨便闖闖吧。”
楚臨淵不知道楚遙岑生母的身份,楚成關卻知道,所以也猜得到楚遙岑為什麽會選鄔國邊境。而且楚遙岑雖然認他這個父親,但身體裏流的畢竟是昔日戰神的血,估計,他也不會好好做生意吧,隻是想從這裏拿一些錢財,為日後的行動打算。
楚成關支持他的一切想法,便點頭道:“好,明日,我和空來一起操辦,盡快在開春之前,與你完成這些生意的交接。臨淵,你呢?”
“我手裏以前的生意就比較多,但是做的最好的,還是綢緞和珠寶生意。近期綢緞莊有人製出了一種新的綢緞,華麗無比,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我正打算將這些東西賣到西域去。”
“好,”楚成關十分欣慰,道:“這麽說來,你便要側重西邊和北邊的生意,遙岑主要是南邊和東邊的生意。你們兩個都選了邊境,都要把東西賣到別的國家,把最容易的黎國內部的生意,交給了我啊。”
楚遙岑微微一笑,道:“爹,這不是我和大哥孝順嗎?”
“哈哈,就你會說話。”楚成關又細細打量了兩個孩子,如今這兩個孩子早已經長成了人中之龍,都可以肩負大任,可是在他的記憶之中,仿佛不久前還是小孩子一樣。
哎,時光飛逝,仿佛打了個盹,就已經白發蒼蒼了。
“對了,皇城裏我們楚家還有兩處宅子,都比較小,跟你們現在居住的院子差不多大,一處離宮裏不遠,一處稍微遠些,在城門附近,你們若是不想繼續留在這裏,又沒法立馬就出去,可以先搬到那裏住。”
楚臨淵最近冷眼旁觀著後宅這些事情,想著楚遙岑定然是不會繼續留在這裏了,就道:“那遙岑不如去皇宮附近的那個宅子吧,青笛日後要去宮裏,也方便些。”
離皇宮近,離各家王府都近,楚遙岑也覺得需要這個宅子,便點頭道:“好,那我明日便和青笛搬過去。”
幾人商量完畢,便都各自回去了。
第二日,陽光仿佛都比昨日燦爛些,楚遙岑和青笛隻帶了幾個衷心的丫鬟和下人,收拾了一些衣服,就直接搬走了。
走之前,白清清過來見青笛和楚遙岑,臉上帶著一些笑意,對青笛道:“現在,你該明白我了吧?我一直都沒有打算與你為敵。”
青笛也淡淡一笑,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抬起手猛地給了她兩巴掌。
白清清捂住臉,詫異地看著她道:“你這麽如此蠻橫無力?我幫你,你居然還打我?”
青笛冷笑一聲:“你害我吃了那麽多苦,害我這麽多天心裏難受,我打你兩下不應該嗎?”
“你!”白清清氣怒地看著她,又看向一邊的楚遙岑,期望他能說句公道話,可是楚遙岑卻連忙把頭扭開了,明顯不想管這兩個女人的事情。
白清清輕聲罵了一句,這對夫妻簡直欺人太甚,還好日後不用再與他們多做糾纏。她放下手,輕笑一聲,對青笛道:“沒關係,你年紀尚小,我不與你計較。今日一別,日後我們就別在相見了。與你們二人在一起,真是夠惡心的,因為你們太笨了。”
白清清說完,不給青笛再罵回來的機會,就轉身離去了。
“我們也走吧。”楚遙岑牽著青笛坐上馬車,往新家去。
離開楚家,再也不用跟那些後宅裏的女人勾心鬥角,光想著青笛就覺得神清氣爽,坐在馬車裏也不免偷偷發笑。
楚遙岑見她笑的可愛,忍不住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有這麽好笑嗎?”
青笛點點頭:“我最近的苦受的太值了,如今我們從楚家分出來了,也是時候去將洺兒接回來,我們自己照顧了。”
楚遙岑道:“嗯,這件事你在皇帝麵前提一下,想必就算殷氏不放手,皇帝也會同意的。”
青笛應下。不一會兒,馬車邊到了新家的門口,二人從車裏下來,正要進去,突然有人拉著一個髒兮兮的孩子從裏頭走了出來,那孩子口中不住嚷嚷道:“是老神仙讓我在這裏等楚二爺的,你們不聽老神仙的話,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