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珍的自我感覺一向都十分良好,盡管之前有一陣子她受到了嶽語夏的打擊,但是,也就是一陣子而已,沒過幾天,她就有了新的想法,比如說,是不是秦風買通了嶽語夏故意要打擊她,又或者,嶽語夏作為老校花,刻意要打壓新校花,等等……實際上,史珍的確有一兩分姿色,可話又說回來,也就是一兩分而已,多了就沒有了,可她自己不這麽看啊,她總認為,她就是新生代的校花,沒有之一。
秦風出手揍了路人甲,原因當然是他耽誤了秦風打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在史珍眼裏,這又是秦風吃醋的赤*裸*裸表xiàn,說一千道一萬,秦風就是對於被她拋棄懷恨在心,所以,秦風在打電話叫車的時候,史珍也在打電話,報警。
於是,狗血的一幕出現了,當羅克儉派出來送秦風的麵包車來到事發地點,打算接應秦風一行離開的時候,史珍撲倒在地上,抱住秦風的腿大叫大嚷,就是不讓秦風離開,當然,她也很光棍,聲稱你秦風有本事就打死她。
如果打死人不犯法的話,秦風肯定不會手下留情,奈何現在是法製社會,秦風好幾次掙脫了史珍的虎撲,卻被滾刀肉似的史珍牢牢堵住麵包車的車門,一個不察之下,又被史珍抱住腿,脫身不得。
有那麽一刻,秦風真恨不得一腳踹在史珍的麵門,好在他已經是成年人了。知道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把史珍踢倒在地上容易,就怕收不住勁,把人踢傷了,退一萬步說,沒有踢傷人,也要防範她滿地打滾嚎啕,沒受傷也裝作受傷,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是丟人丟大發。說出去,總歸是秦風動手打女人。
警察來的不慢,秦風的反應也不慢,今天這檔子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陳心悅忽然之間想要知道她親爸爸是誰。秦風本來還想著瞞一下的。不過,要是進了警察局,事情總歸要交代清楚吧。可要是顧五太爺不出現,橫豎總是說不清楚,既然是這樣,還不如打個電話把顧五太爺叫來再說,反正人我給你找來了,認不認閨女、或者認不認親爸,他是不打算再摻和了。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相關的涉案人員不少,進了警察局之後,路人甲與史珍一夥咬定了秦風是拐賣人口外加逼良為娼,秦風懶得和他們辯解,當然,警察其實也沒有聽信一麵之詞,主要是陳桐母女的表xiàn不像是被拐賣或被逼賣*淫――如果真是路人甲一夥所說的,陳心悅見到了警察肯定得呼喊著救命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老媽默默垂淚,女兒一個勁兒哀求。
秦風雖然不屑於駁斥路人甲一夥的無稽之談,隻不過,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他總是要交代清楚的,於是,他就先把陳桐母女的糾紛說了一遍,然後重點談到了陳桐有輕生傾向,而路人甲踢車門的行為,恰恰是置陳桐於危險境地而不顧,客觀上有縱容陳桐輕生、甚至於,說得嚴zhòng一點,他實際上是在把陳桐往死路上推。
“放屁!”史珍忍不住拍案而起,指著秦風罵道:“姓秦的,你不就是因為我甩了你,就懷恨在心嘛……我告sù你,就你這種人,即使時光能倒流一萬次,我也還是甩你一萬次……”
給他們做筆錄的警察一臉古怪,沒辦法不古怪,純以外貌而論,史珍也就是中上之姿,而秦風卻要英氣得多,帥小夥子一個,即便是男女交往一個普遍的規律,男生要比女生稍高一線,可到底也輪不到史珍甩了秦風啊,如果是倒過來說,秦風甩了史珍,那還聽起來正常些。
趁著史珍和路人甲他們說話的時候,做筆錄的警察偷偷對秦風說:“眼光太差了吧,當年你倆真的就是一對?”
對此,秦風隻能報以苦笑。
秦風還在擔心顧五太爺不出現的時候,老爺子倒是精神矍鑠地拄著拐杖出現在派出所,陪同的還有他的私人律師。
顧五太爺一出現,一直都是精神恍惚的陳桐,驀然之間像是被打了一支強心劑,她一把推開陳心悅,注視著咫尺之遙的顧五太爺,激動的唇齒顫抖,道:“五爺……真的是你嗎,五爺?”
顧五太爺亦是有些唏噓,他搖著頭,像是在回憶以往美好的歲月,道:“小桐,這幾年,可是苦了你了……”
陳桐正要撲倒顧五太爺懷裏的時候,陳心悅卻在邊上忽然問道:“老大爺,您……是我爺爺嗎?”
方圓之間的氣氛瞬間就凝固住了,顧五太爺臉上的笑容、陳桐前撲的動作,包括秦風張開了的嘴巴,這些都像是在同一時間被施了定身術,整個畫麵都是靜止的。
所有人之中,還是秦風的反應最為迅速,他高聲說道:“啊……是啊,五爺就是你的爺爺……”
“爺爺……”一直都小心給陳桐陪不是的陳心悅,再也止不住心頭的委屈,乳燕投林似的撲倒了顧五太爺懷裏,不顧一qiē嚶嚶啜泣。
顧五太爺苦澀地看了看秦風,又望著站立在陳心悅側後方的陳桐,卻見陳桐強忍著淚水,堅定地對著顧五太爺搖頭,意思就是要他將錯就錯,既然陳心悅把他當成了親爺爺,那就親爺爺吧,總好過讓她知道,眼前八十八歲的老人是她親爸。
辦案的警察指著痛哭不已的陳心悅,問道:“她爸不會是已經去了吧?”
秦風黯然一歎,道:“一言難盡啊……”
“賣什麽關子,你倒是給個準話啊……”
“這麽說吧,私生子的私生女。雖然是孫女,卻不被家族成員接受,今天還是他們爺孫倆頭一次見麵……”秦風在短時間內想不到好的說辭,隻能睜著眼說瞎話,至於警察信不信他所說的,那就不是他要關心的了。
警察倒是沒有懷疑秦風所說的真實性,隻是有感而發道:“大宅門裏果然多狗血啊……”
“也是啊……”秦風頗為自得地想道,看來我也是很有急智的嘛,隨便編一段故事就把警察叔叔給蒙混過去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路人甲強加給秦風的可笑罪名自然不會再成立。倒是秦風打人的事情。程序上麵還是要調解一番的――沒錯,是調解,雙方是各執一詞,秦風指責路人甲一方差點造成陳桐輕生。這項指控也是挺嚴zhòng的。路人甲一方當然不願意就這麽算了。他們堅決要求去醫院驗傷。這要萬一被秦風打傷了內髒,現在沒事,回去之後傷勢加重而嗝屁過去。責任算誰的。
顧五太爺帶來的私人律師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來到糾紛雙方駐足地,先派了一圈名片,然後問路人甲,道:“這幾位同學確定要去醫院驗傷嗎?”待確定了路人甲的堅決態度之後,律師依舊笑容可掬說:“陳女士的戶口所在地是邊疆省邊境市,我作為她的代理律師,會向當地法院對各位提出民事訴訟……”
“你要告我們?”路人甲與史珍驚問道。
“很遺憾,是的!”
“笑話,你憑什麽告我們?又以什麽罪名告我們?”
“罪名是什麽不重要的,真的……”律師雲淡風輕說:“重要的是,你們得去邊疆省的邊境市法庭出席審判,或者說是應訴,當然,還需要請一位律師……”
“如果我們不去呢?”路人甲氣勢洶洶說。
“不去?你們確定要缺席審判?”
“缺席審判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的,可以缺席判決,你們確定要這麽做?”
場麵一時顯得冷清,顧五太爺的律師雖然說話慢條斯理,卻句句擊中了史珍等人的軟肋,過了一會兒,路人甲才說道:“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不就是有錢人的一條狗嘛……”
律師臉上的笑容不變,語聲卻頗為清冷地說道:“鑒於你罵我是狗,我可以向公安機關報案,還可以可向人民法院起訴你侮辱罪,要求停止侵害,消除影響,賠禮道歉,並要求精神損害賠償……順便說一句,我的戶口所在地也是邊疆省邊境市……”
路人甲麵如土色,如果他是有錢人,自然不會去鳥律師,大家砸錢玩唄,可問題他不是有錢人啊,拿什麽和人家玩?他懷著僥幸心理去看之前為他們做筆錄的警官,警官先生似乎知道他的心意,慢條斯理說道:“別怕,我會為你們調解的……”
警察對律師不感冒,這沒什麽,隻不過,職權範圍之內,他也隻能做到這一步,反而是路人甲一方,真要被律師抓住了窮追猛打,去邊疆省邊境市應訴,或者請代理律師,來來回回,路費的開銷差不多會把家庭積蓄掏空幹淨。
幾個學生把腦袋湊在一起一商量,還別說,真被他們想出了一招妙棋,隻聽得路人甲一臉振奮說道:“我們可以去網絡上發布真相,讓廣大網民看看,有錢人是如何迫害窮學生的……”
“這個方法似乎不錯……”律師表示認同他們的應對方式,道:“還有個疑問,你們打算花多少錢請網絡推手?”
“啊?什麽推手?”
“很顯然,真相就是你們罔顧行人生命安危,差一點就要將一位精神恍惚的女子推到車輪底下送命,既然你們要歪曲事實,總歸要花點小錢……哦,對不起,說錯了,這筆錢對你們來說,可能就是大錢了……”
連番打擊之下,路人甲等人終於臉色變得慘白慘白,這時候,再次交頭接耳之下,再也沒有拿得出手的應對方案了。無奈之下,還是由路人甲牽頭,對律師道:
“你到底想怎麽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