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荒唐！”北堂耀震怒，方才還仙氣飄飄的形象頓時化為烏有，他道，“你莫不是以為異能乃是大白菜，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你難道不知道多少人為了激發異能，又付出了多少心力？現如今你倒好，為了個女人，為了兒女情長，反而想要斷絕……斷絕！你，你……孽徒——”
“師父請息怒。”
“息怒，老頭我要怎麽息怒？老子最牛逼的徒弟都想不開要跑了……我還息怒個P……”北堂耀顯然氣急，竟是忍不住爆了粗口，周遭的氣場受到他的衝擊，連帶著房間內的一些陣法都被引發，顫動起來。
“師父……”喬亦琛無奈一歎，正要說話，體內異能突地又是一陣暴動，在他未曾反應過來之時，就“噗”一口，吐了血。
“徒兒？徒兒……”憤怒的北堂耀顧不得再發火，手掌微動，趕忙就往喬亦琛體內打入了自己的異能，幫助其壓製。
“咳咳……”喬亦琛咳嗽兩聲，不甚在意的擦掉嘴角的血。他深呼吸幾口，調整好氣息，正要說話。
一旁的北堂耀卻趕忙攔住，直接道：“行了，有再多的屁話都等到你閉關出來再說！”
“師父！”喬亦琛搖頭，道，“師父，我來尋您之前已經閉關修養了半個月，狀態已經調整到最好的程度。”
“最好的程度？你這因為老夫一時沒控製住就被帶動異能暴動的結果，就是最好的程度？呔！區區半個月……對這些異能不過是稍稍安撫了下！你莫不是還想要就這樣跑回去？”
“當然不是。”
“不是就好！我就說嘛，我的徒弟就算找了個老婆要傻上一傻，也不該這麽傻……”北堂耀頗為心有餘悸的撫須，道。
“師父，我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不會不會……隻要你好好閉關，重新梳理好異能，應是還會更進一步，何來失望……”
“師父！”喬亦琛自然看出來北堂耀想要模糊重點，避而不談，但是他既然下定決心，就勢必要說服自家師父，他緩緩道，“徒兒這個時候做出斷絕異能的決定，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我不想閉關。所以，還求師父直接助我一臂之力！”
“不行！”
“我若閉關，短者三四年，長達十年二十年。師父，徒兒等不了這麽久！”
“什麽等不了這麽久？才區區幾載時間，你到底有什麽事情，至於這麽猴急？你……”北堂耀的話沒說完，突然就頓住了。
“師父，正如您先前所說，尋常人壽命不過短短百年，我如何願意浪費十年二十年，為了理順異能閉關？”
“以你的資質，興許三年可成！”
“不！三年也太久了……”喬亦琛搖頭道，“師父，若非不得已，我甚至這半個月的時間也不願意浪費在閉關修養之上。”
“你……”
“還請似乎成全徒兒——”
北堂耀看著眼前目光堅定的徒弟，知道再度的勸誡恐怕也是無能無力。他長長歎息一聲，可卻終究忍不住再問：“亦琛，你剛才所言，可是絕無更改？”
“嗯。”
“你乃老夫這一生中見過最有資質之人，堪稱驚才絕豔，登頂不過是時間問題。現如今何必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而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
“師父，徒兒心意已決。”喬亦琛緩緩跪拜，叩首道，“還請師父助徒兒一臂之力。”
“異能青雲路，有名利財富，更有長生不老，甚至還有其他如花美眷……難道這些，都比不上一個女人？”
喬亦琛搖頭，答：“且不說魚目與珍珠，螢火與日月，本不能相提並論。僅因徒兒這一生，唯有此愛！足矣——”
“為師知道你用情至深，也並不會對此有所阻撓。隻是，你這般……又是何必……”
“師父，徒兒不過是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北堂耀又是長長一歎：“罷罷罷，癡兒，癡兒……”
“不！名利財富，過眼雲煙，徒兒並無貪戀；而百年又百年的漫長歲月，若是隻剩下徒兒一人，又有何意？所以，師父，這其實也不過是徒兒求仁得仁罷了。”
“為師說不過你！你……既然已經準備好散去異能，斷絕此路，那麽……今夜子時，再來尋為師吧。”
“謝師父成全！”喬亦琛又是一拜。
“去吧去吧……為師成全了你，誰來成全為師……滾滾滾，別來礙老子的眼！”北堂耀擺手間，已經一道柔和的力道將喬亦琛帶了出去。
緊接著，門“砰”一聲重新合上，恢複一室靜謐。
許久後。
一直閉目的北堂耀突然又睜開眼睛，落在一處虛無之處，長歎一聲道：“寒薇，你輸了……”
話音才落，陣法一陣閃動，藏在此處的北堂寒薇的身形抖動間，整個人出現在房間裏。
“父親。”
“先前你師兄的話，想來你也聽到了……心之所向，身之所往！唉！你師兄既然已經心有所屬，甚至寧願為此絕了自己的異能大道，你萬不可繼續執迷不悟！”
北堂寒薇卻並不說話，一張清冷的臉上布滿寒霜。
“為父知道你心高氣傲，也就隻有你師兄方能入你眼，然而……”北堂耀話音一頓，整個人變得嚴肅起來，“他既無心，你如何強求？更何況，我北堂耀的女兒，豈能像尋常女兒家一樣，為了****，不知所謂，自甘墮落？”
“可是……”
“你不甘心？”
“對！我不甘心！師父，我與亦琛師兄早就相識，又同為異能者，如今此界誰人不覺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憑什麽被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後來先到？”
“****之事，何曾有那麽多原因？當年為父我……”
“但是，我總要輸個清楚明白！否則……父親，女兒這一輩子恐怕都不能在有所精進了。”北堂寒薇鳳眸中透著一股濃濃的戰意，徐徐道，“所以，父親，我想要去好好會會陸傾心。”
“你……”
“父親放心，我會遵守異能者條例，對尋常人絕對不會動用異能。我所憑借的不過是頭腦和手段，如果那個女人能讓我心服口服，那麽……我甘願退讓，甚至送陸傾心一份大禮又何妨？”
“若是不能呢？”
“若是不能，那便是師兄眼瞎，我必要唾棄於他！並且，至此鑽心修習異能，讓所有異能者從此以後，提起我北堂家，想起的第一個名字是我北堂寒薇，而不是他喬亦琛——”
北堂耀聽此，看著女兒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驕傲模樣，再想到方才一意孤行的徒弟，半晌也隻得擺擺手道：“寒薇，異能之路也要修心……既然如此，你就去俗世走一遭吧！隻是，你務必要記著自己今日說過的話，不可違背原則，更不能忘記初心……”
“女兒定不敢忘！”
“去吧，去吧……”
“謝父親成全！”北堂寒薇恭敬鞠躬行了個大禮，然後轉身離開。
*
陸傾心清醒過來的時候，頭暈腦脹，卻下意識的閉著眼睛，想要側耳傾聽。隻是，四周似乎靜悄悄的，除了“滴答、滴答”的水聲外，什麽聲音也無。
那，想來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陸傾心稍稍鬆了一口氣，閉著眼開始回想之前自己從醫院出去後，發生的事情。
彼時陸傾心踹了顧輕輕一腳後，便趁機跑除了醫院，當然，外麵那些顧家的保鏢，在沒得到顧大爺的命令，也不過隻是看了她一眼。
她跑出醫院，然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帶手機，還身無分文，而喬家老宅那一塊地帶，別說的士，就是尋常車輛都是不能靠近的。
所以，先上車後補票的計劃行不通。
但是！
陸傾心還是準備打的，並且在說明情況後，好運的上了一個據說順路的的士。
車裏本來坐了一個乘客，似乎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子，坐在後座上，聽得司機憨厚的話，抬頭看了眼陸傾心後，竟然表示會願意給陸傾心一起支付車費。
她上了副駕駛位置，心中頗為感慨的想著天下間好人還是特別多的。
然後，陸傾心在扣安全帶的時候，被後麵的好人突然一個暴擊，都沒來得及反應，暈了過去。
陰溝裏翻船！
天上掉餡餅什麽的，果然是騙人的——
就在陸傾心深刻反省的時候，突然傳來兩道微弱的聲音。
“哎，你說這人不會死了吧？”
“不知道啊……不過，這個血流了這麽多了……你看，還在流，恐怕就算不死，估計也快了。”
“這、這死了怎麽辦？我們不會被……”
“噓噓！小聲點！”
這話一落，本來就似有若無的對話聲就變得更加不可聞。
陸傾心蹙眉，心中先是狐疑，緊接著就恍然，恐怕這裏不僅僅隻有她一個人，應該還有一個流血流了很多的人。
唔，這個人恐怕極有可能會失血而亡。
“滴答、滴答……”水滴的聲音，在靜悄悄的周圍，顯得格外響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