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清劉神仙擔心的不無道理,他此刻最怕總公司房總打來電話詢問,然而事情總是那麽的不如意,越是害怕越是有事。
“鈴~~~”
辦公桌上的電話追命似的響了起來,劉彥清一看頓時額頭一層白毛汗,心裏撲騰騰撲騰騰的翻騰開了,來電顯示的號碼正是總公司房總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喂,房總!”
“老劉,咱們都十幾年的交情了,當哥哥的求求你行不行,這個叫楊瑋的手下留情吧,哥哥實在是受不了了,別的散戶好騙,這個楊瑋不好騙呀!”房總的話音顫抖著,哭腔甚濃。
“房總,這事我真的不知道!”劉彥清連忙解釋。
“不知道?”房總電話裏哀聲頓去,反而是訓斥的聲音:“你不知道怎麽知道我說什麽事?你以為你真的能掐會算?”
劉神仙暗暗的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大耳雷子,心裏說話:這老房真是狡猾狡猾的,下了這麽個大套等著我往裏鑽,怎麽辦?這事自己確實知道。
不對,事先不知道呀!
劉彥清自己都有些糊塗了,轉念一想,我還是實話實說,遮遮蓋著的總不是一回事。
“房總,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劉彥清輕輕嗓子,接著說道:“我那徒兒楊瑋是自己買的一安科技,至於為什麽買我確實不知道,今天為什麽買我也確實不知道,我這也是剛剛從信息部那邊拿來的交易清單...還有就是,我這個楊瑋一出現在股市就怪事不斷,他的每一次買賣點都找的非常恰當準確,不光是我們的票,別的票也是如此,房總,天地可鑒啊!”說著,老淚縱橫。
“......”
房總那邊遲疑了,很明顯,他對劉彥清還是很相信的,要不然哪能將分公司的業務交給一個七十來歲的老頭來打理,這就充分的說明一切。
不管怎說說,事情是嚴重滴,問題是嚴重滴,後果是嚴重滴。
掛上電話,劉彥清擦擦額頭上的虛汗,自言自語的說道:“乖徒兒,哪天為師真的好好的看看你去,這麽長時間是不是賺錢賺的不認識為師了...”
“叔你熱嗎...帶我去唄。”身後的劉岩拿著一本破書呼噠呼噠的扇著。
劉彥清一回頭,怒嚎道:“我不熱!”
......
遼營市通海證券315房間裏。
楊瑋幾個人聊天說地,看著一安科技平穩的往上漲,那心裏美滋滋美滋滋。
眼看著快到中午吃飯時間了,楊瑋和三美女告辭,講話的,現在是辦公室副主任還兼管食堂一職,大中午的不回去一趟怎麽能放心,其實,那食堂有他五八沒他四十,同誌們都曉得。
北風煙雪、冷氣襲人。
楊瑋終於坐著出租車回到工業局,一進辦公室的門,就見辦公室主任徐福之正在屋子裏炫耀剛剛買來的一條棉褲,周圍的男男女女的不斷讚美之詞。
“徐主任的棉褲真合身!”
“就是嘛,這棉褲真厚實看著就暖和。”
“才一百塊錢,真值!”
徐福之被大家的一通讚揚的有些飄飄然了,他一扭頭看見楊瑋進來,便自豪的說:“小楊主任,你看看我這老寒腿,有了這條褲子,那真是風打不透了...你不買一條?才一百元。”
楊瑋上前摸摸,一挑大拇指,誇讚道:“這是恒源祥品牌,不錯,真厚實還得體合身。”
“那是,”徐福之一攏中分頭型,拉風說道:“我跟你們說大冬天的人要護腿、狗要護嘴,你們明白不?”
“嗤嗤...”屋子裏一片暗笑。
“你們笑什麽?”徐福之一回頭,就見錢步茶局長正站在門口,大號的棉口罩嚴嚴實實的糊在他的嘴上。
錢步茶是來找楊瑋的,他很溫柔的瞟了一眼徐福之,然後點手喚過楊瑋一起離開,到局長辦公室談事情去了。
徐福之被錢局長溫柔的看了一眼之後,就覺得後背嗖嗖的冒涼氣。
“小艾青,我去醫院打針,有點感冒!”說著啊欠連連的頭也不回的跑了,徐福之心裏說話:錢局長愛抽中華煙,這個月工資又沒希望給老婆了,哎,我這嘴...。
局長辦公室裏,錢步茶讓楊瑋坐在沙發上,然後將門關牢、反鎖。
“小楊,你看金廣夏能跌幾個跌停?”錢步茶問。
楊瑋貌似很痛苦的樣子,“局長,至少十個。”
“啊!”錢步茶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身子也瞬間搖晃了一下,要知道,如果這個票跌十個跌停的話,那自己挪用公款的事情就要暴露,到那時最好的結果是革職、正常是進監獄裏吃窩頭啃鹹菜。
現在錢步茶對楊瑋一點都不隱瞞,他知道隱瞞也沒用,與其那樣還不如實話實說。
“小楊,哥哥我動用了居裏好幾百萬自留金炒股票,本來這一年打了一個本錢,沒想到這金廣夏踩地雷上了,你看看,這眼看還有一個半月過年,這上麵查賬下來就得露餡,哥哥我的下場老弟能想象出來不?”說著,眼淚嘩嘩的滾落下來,腳下很快一灘‘小湖’。
楊瑋同學很同情的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卷衛生紙,“撕拉”一下扯下三尺來長,揉吧揉吧往錢步茶眼睛上一抹。
“謝謝,我自己來!”錢步茶接過衛生紙狠狠的擦了兩下眼睛。
“吱兒...”錢步茶擦完眼淚,衛生紙堵住鼻子就是一灘大鼻涕,惡心的楊瑋簡直要吐。
錢步茶在桌上拿過一盒中華遞給楊瑋,楊瑋很大方的接過煙,掏出一隻吸了起來,就見他眉頭緊鎖、雙目凝視,似乎完全在思考中,一句話也沒有。
一根不夠再來一根,一口氣抽了三根煙。
楊瑋抬起頭,很正經的說:“局長,現在金廣夏沒開盤,等開盤的時候你要去,到時候咱們試試運氣。”
“成!”錢步茶點頭。
楊瑋心裏清楚,所謂的試試運氣就是在上午九點二十五交易前掛單子,運氣好的時候能搶到第一筆交易,如果是那樣的話真有希望逃出來,哪怕逃出一百股也是好的呀!
事情交代明白,隻等開盤的那一天。
這一天終於到了,交易大廳裏人山人海的,好多人是頂著風頂著雪來看熱鬧的,因為大家都知道今天金廣夏開盤,所有人都期待著見證中國第一價值股的倒下。
這種場麵對一個股民來說是沒見過的,從來都沒有,這也算是開了中國股票史先河的一次重大事件,人生難有幾回見,不見白不見。
(有一個叫清楓的人也在其中,見證了這一偉大的時刻。)
人多最大的好處就是暖和,甭看現在數九寒冬、甭看交易所為了省錢連暖氣都不燒,散戶大廳此刻一點都不冷,室溫肯定在三十六度五;人多最大的壞處就是亂、就是擠、就是吵,挺大的散戶大廳一點空閑的位置都沒有,就連交易機附近都是人,想交易都犯難了。
錢步茶和吳權實就是其中兩位。
這倆人在楊瑋同學的提醒下,早早的來到了交易大廳,他們又在楊瑋和大蔥保安黃文君的幫助下,終於一人占有一台交易機,兩台機器緊緊的挨著,楊瑋站在倆人的中間充當保護者和影壁牆。
楊瑋伸著胳膊露著馬尚書那裏掏來的手表,不錯眼珠的看著手表上的指針。
“咯噔咯噔...”手表此刻顯得走字堅挺而有力。
“準備!”
楊瑋左手一伸,隨後一個下沉,
“掛單!”
錢步茶和吳權實二人早就打開帳戶,掛好了單子,就等楊瑋一聲令下按動確認鍵了,這一聲指令下達,二人“啪”的一下,好懸沒把交易機幹摔。
心情激動、用力自然過猛。
正式交易時間到了,金廣夏不出意外的一字跌停,跌停的賣單是七位數的,而買單是零,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你是掛單還是不掛單、不管你著急還是不著急,結果都一樣,就是賣不出去。
錢步茶戴著大口罩扭頭看看那邊的吳權實、身穿便裝也戴著大口罩的吳權實看看那邊的錢步茶,二人痛苦的眼睛一對視,立刻臉部抽搐,眼淚幾乎要流出來,急得楊瑋一伸手,警告道:“數九寒冬,尿尿成棍眼淚也成棍。”
沒辦法,單子已經掛上了,能不能成交隻能聽天由命,楊瑋偷偷的勸說二人該嘎哈去就嘎哈去,老在這裏待著也不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沒吊毛用途,二人點頭,然後緊緊身上的大衣,挺胸抬頭的戴著大口罩,走了。
楊瑋剛要上樓,就覺得背後有人輕輕的拍了一下,楊瑋一機靈,回頭一看,登時就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