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期微愣,助理的崗位她之前並沒有涉及,她剛大學畢業就去了滬城電視台,再後來的工作經曆就是在宋先哲的工作室做文案的工作,況且,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是一回事,再者她和秦紹恒情況特殊,助理又是一個敏感的職位,她有些猶疑,“我之前沒做過助理的工作。我怕做不好。”
“隻是一些行程安排,各部們的協調工作。有我在,擔心什麽?”秦紹恒說完,頓住,湊近了沈如期繼續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照顧我而已。”
沈如期臉微微一熱,身體偏了偏,如果她真要變得強大,找份工作,多接觸一些信息是好事,同時,一旦她接了助理的崗位,對於蕭惠恩來說,是一種打擊,她衡量一番,答應下來,“我去就是了。”
秦紹恒滿意她的回答,牽著她的手走到停車的地方,開車帶沈如期回了家。
他們剛到別墅,沈如期就發現客廳坐著蘇蘊玲和蕭惠茹的身影。
蘇蘊玲一臉不悅,見沈如期走近更是不加遮掩,眼底是濃濃的不屑,“這一大早出去,都在忙什麽呢?到現在肚子都沒個動靜,看來,是心不安定。”
“媽,生孩子是我和如期的事情。”秦紹恒皺眉冷冷答。
“嫁到我們秦家生孩子那就是我們秦家的事情,怎麽我作為你媽,連這點話都說不得?”
“媽,如果您今天隻是來給我說生孩子的事情,您可以先回去了。”秦紹恒聲音已經有了不悅。
“你...”蘇蘊玲氣急,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時語塞,撫了撫起伏的胸口,“紹恒,你是我兒子,現在這個女人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總是這麽維護她?”
“媽,如期不生孩子不是犯錯,不是您可以指責她的理由。”秦紹恒往前麵站了一段距離,將沈如期護在後麵。
“哼”蘇蘊玲冷哼一聲,“要指責她的理由是吧,實話說吧,我今天來也不是催你們生孩子的事情,外麵排著隊要給你生孩子的人一大堆,我也不指望她什麽。我們就來說說昨天如期搶了惠恩衣服的事情吧,如期,我們秦家是怎麽薄待你了嗎?讓你在外麵要厚著臉皮和別人搶一條裙子。說出去,真是丟了我們秦家的臉。”
沈如期心裏冷笑,她就知道蕭惠恩不會那麽輕易罷休,竟然找了蘇蘊玲這樣的幫手,但她行得正,憑什麽要退縮,她往前站了站,聲音冷冷,“媽,蕭惠恩有沒有和你說,那條裙子是先付了款,既然是我先付了款,就是屬於我的東西,誰搶誰的,媽是不是應該再斟酌一番。我知道您一直不滿意我,如果我那裏做得不對,我可以改正,但是,不是我的錯,我也不會認。”
蘇蘊玲哪還料得沈如期會如此正麵質問她,頓時胸口大幅度起伏,扶了扶額頭。
蕭惠茹見勢立馬起身攙住了蘇蘊玲。
蘇蘊玲抓住蕭惠茹細柔的手臂,才站穩,抬眸,眼裏迸射一道淩厲的光,“沈如期,你本事倒是挺大,挺會說,你也別叫我媽,我從來沒認過你這個兒媳婦,當時要不是紹恒執意娶你,我會讓你進門?別說你先付款的,你昨天那條裙子是買給別人的吧?惠恩和我們秦家是什麽關係,她們蕭家和我們秦家那是幾十年的情誼。你胳膊肘倒是會往外拐,幫著一個外人讓惠恩難堪。”
平白一通的指責到底還是讓沈如期心微微一痛,蘇蘊玲說得她嫁到秦家,是她占了極大的便宜,可是蘇蘊玲又怎麽知道,當年秦紹恒執意娶她,並不是因為愛她,給她一個名分,不過是因為成全秦慕笙的愛情,生生拆散了她和程毅騰。
當年的委屈被當做恩賜,也被當做被指責時理應甘願受著的理由,對於沈如期來說,自然無法接受,她掩住眸子那一絲痛苦的神情,長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媽,您不喜歡我,我可以接受,但是您因為不喜歡我而針對我,不管事情的原委,不講道理地指責我,抱歉,我不能接受。如果今天蕭惠恩站在我這個位置上,您還仍然覺得是她做錯了嗎?對,對您來說,丹丹可能是外人,但對我來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一個外人,如果真像您說的,事情嚴重到得罪了什麽人的話,我依然是現在這個選擇。最起碼,她還會在別人明目張膽欺負我到這種地步的時候,會站出來維護我。”
蘇蘊玲杏目微瞪,她今天是做好了來討說法,打壓沈如期的準備,可如今這一句句都被沈如期嚴正回擊,可這話裏確實又不能再挑刺,她沒想到的不過是沈如期會當麵直接說出這些話,連明目張膽這樣的欺負都用上,頓時氣勢減了大半,一時臉麵拉不下來,坐在沙發上重重喘著氣。
坐在一旁的蕭惠茹哪知道局麵會變成這樣,在秦宅有秦老太護著,可在這別墅沒了秦老太,倒是被沈如期扳上一局,視線裏秦紹恒已經是一臉的不悅,真要追究,沈如期並不理虧,柔弱的表情有了一絲尷尬,可是她跟著蘇蘊玲進來的,本想看場好戲,可現在處於劣勢,怕傷及自己,立馬撇開了關係,“阿姨,您消消氣,惠恩從小被寵慣了,這次是她不對。我也跟她說了讓她不要找您,可她偏不聽。她就是小孩子脾氣,這次是我們給如期添麻煩了。”抬頭,又給沈如期倒了歉,“如期,對不起,這次是我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蕭惠茹的聲音柔柔弱弱,她本就無辜,不涉及其中,現在錯都攬到自己身上,不管誰對誰錯,起碼她的態度大度,又深得蘇蘊玲喜歡,這樣的舉動更是在蘇蘊玲心中加分不少。
沈如期冷冷看著眼前蘇蘊玲和蕭惠茹拙劣的戲碼,心裏犯冷笑,但蕭惠茹示弱道歉,如果她再強硬繼續不依不饒,原本的理也沒了,扯了扯嘴角,蕭惠茹不是要演大度嗎,她要演得更大度,開口回應,“沒事,如果下次惠恩喜歡哪條裙子可以提前和我說,那家的老板我都很熟,可以提前幫忙預定。”
可蘇蘊玲說到底是長輩,擺起的架子不能掉,哪怕理虧也不能服軟,但總歸語氣裏的強硬柔軟了幾分,“惠茹,你道什麽歉?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有些人非要胳膊肘往外拐。”
蘇蘊玲剛說完,秦紹恒握住沈如期的手,冷冷的聲音響起,“媽,您再怎麽不認如期,如期現在都是我的妻子,名正言順的秦太太,裏外都代表著我,再說,秦家的兒媳婦什麽時候變成,隨便一個人走進這個屋子都可以欺負的?”
說話時,他的視線淬著深深寒意,掃過蕭惠茹。
沈如期站在他的身後,視線落在他寬厚的後背,心生一股感動,他不是沒有維護過,但當著蘇蘊玲的麵,如此直接維護她,這還是第一次。
蕭惠茹對上秦紹恒的視線,心一虛,蘇蘊玲和秦紹恒兩端都不能得罪,懊惱得不過是為什麽今天要陪蘇蘊玲走這一趟。
蘇蘊玲反應過來,秦紹恒自小什麽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從來沒讓蘇蘊玲操過什麽心,自己生的兒子有出息,出落得人人羨慕,蘇蘊玲心裏難免自豪。感情這方麵,她開始也沒想過幹涉,畢竟當時談的是蕭惠茹,兩家知根知底,蕭惠茹這孩子各方麵出色,人都討她的歡心,算也是在她的掌控範圍內,可後來造化弄人,秦紹恒不聲不響娶了沈如期她是極其不滿意的,也想著法子拆散,這拆了兩三年了,感情怎麽反而越來越好。她納悶,也心慌,恨不得立馬找到什麽把柄,讓沈如期翻不了身。到如今,都不得誌。這次碰壁,下次還有機會,但這蕭惠茹是她預定的兒媳婦,再怎麽樣,可不能在秦紹恒眼前敗了形象,語氣徹底軟了下來,“你怪人家惠茹幹什麽?人家是看我今天不舒服陪我來的,她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什麽叫隨便一個人進來?我現在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反正我說的話,你也覺得不中聽。”
蘇蘊玲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但還蘊著氣,起身,直直往外走。
蕭惠茹跟在後麵起身,仍是一臉柔弱的表情,眼眶盈盈有水霧,再次道歉,說,“如期,紹恒,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今天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也來不及顧及秦紹恒的表情,忙跟上蘇蘊玲的步子,攙住了她。
客廳隻剩下秦紹恒和沈如期兩個人,他握著她的手還沒有鬆開,轉身,理了理她額頭的碎發,動作輕柔,但語氣淡淡,“我媽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如期努力扯出一抹笑,說,“沒事。”
無論蘇蘊玲做了什麽,她是沒有資格放在心上的,她確實名不正言不順占了這個秦太太的位置,而且一時,她不甘願放手,她嫁到秦家的日子裏,蘇蘊玲對她的態度不是漠視,就是找茬,她已經習慣,念在長輩的身份,處處容忍,但已經習慣並不代表可以一直容忍下去。但不管她怎麽為自己討公道,也知道分寸在哪裏。況且,這段時間,秦紹恒對她的維護,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她總歸多少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