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風被這一記突如其來的重拳打得身體偏了大半,重心不穩,人帶著椅子倒在了地上,掀起一陣灰塵,血從他的嘴角湧出,他抬起頭,眸子裏依舊碩亮,迸射出一道淩厲的光,濃眉深深蹙起。
掄拳頭的小弟雖一直跟著程晏混,排場也見了不少,但哪還見過這樣的硬骨頭,被傷成這樣,身上還有股駭人的氣勢,頓時心虛,退了幾步,但又想起霖風的身子被綁著,奈何不了他,漲了士氣要在程晏麵前表現一番,頓又氣焰十足,砰一聲,又是一拳打在霖風的臉上,眼珠瞪得渾圓,表情凶狠,“讓你他媽瞪老子。”
後方,程晏帶著葉歌站在廠門門口,討好地一臉笑,神情恭維,一找到機會身體就使勁往葉歌身上湊,眼眶溜著精明的光,一副邀功的姿態,“妹妹啊,你看看,哥哥這事給你辦得漂亮吧,人直接給你抓來了,綁得牢牢實實,要殺要剮,你隨意。”
葉歌視線掃了一眼不遠處被綁著的“秦紹恒”,挑了挑嘴角,神情嬌羞,小鳥依人貼在程晏肩膀,“程哥,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幫,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謝你了?”
那胸脯的柔軟蹭在程晏的胸膛,更是讓程晏心裏蕩起豔麗的波瀾,恨不得立馬推到葉歌,共赴春色香夢,呼吸一陣急促,他一把抓住葉歌蔥白的手掌,邪眉一上挑,嘴角勾起一抹痞笑,湊近了葉歌的耳邊,“哥哥我要什麽,妹妹還不清楚嗎?”
那聲音曖昧靡靡,意圖昭然若揭,葉歌哪會揣摩不透,她心裏一陣得意,表麵卻不露聲色,抿嘴一笑,抽出手掌,眼眸故作低垂,柔若無骨的手捏成拳,輕輕捶在程晏的肩膀上,聲音嬌媚成吟“程哥....”
這聲程哥叫得程晏心滿意足,好像施了魔咒,奪了他的心智,要是此刻讓他從18樓跳下,他也縱情甘願。但此刻,美人在懷,摸得到吃不著,他也難受,隻好盼著這裏的趕快結束,於是開了口,聲音鏗鏘“妹妹,那個負心漢,我幫你綁得結結實實的,你現在對他做什麽,都由不得他反抗。”
葉歌看著此時狼狽躺在地上的“秦紹恒”全無了往時的神氣與威凜,心下的怨恨解了大半,眸子裏閃過一絲得意,但內心仍有不甘,她不甘心的是,她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清水寡淡的女人。
“哼”葉歌嘲諷一聲出口,側了側身,離了程晏幾分距離,嘴角噙著媚人的笑意,語氣似撒嬌,“程哥,你能帶著他們出去一趟嗎?我想和他說幾句話,這畢竟是我和他的事情。”
程晏心裏自然不情願,他費了勁抓來的人,現在要把他的功勞就摘得幹幹淨淨了,讓他回避,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他可不願意,於是,遲疑著站在原地不肯動。
葉歌看出他的不情願,又湊近了些許距離,胸前的柔軟故意在他胸膛蹭了蹭,修長的指尖抵住他的胸膛,來回轉著畫圈圈。
幽香魅惑的香水味蹭地好像鑽進了程晏的腦殼,耳畔那聲音嬌嫩得好像能掐出水來,熱氣飄繞,恨不得要灼出一個洞來,“程哥,你就給人家這麽點時間嗎?他這綁著對我也做不了什麽。我呢,對他沒了感情,就是不甘心,有些話想問清楚。等我問清楚了,我立馬出來,今天晚上回去,我保準讓你舒舒服服。”
葉歌話裏話外的挑逗十足,聲音又媚,程晏此刻聽完,那還管得了許多,恨不得這裏的事情趕緊結束,時間趕快到了晚上,他也好體驗體驗那舒服的感覺,這一想,又是一陣心神蕩漾,滿臉堆笑,握住葉歌繞動的指節,那兩排黃牙盡顯“好好好,我的好妹妹說什麽就是什麽,哥哥這邊就不打擾妹妹了。趕緊說完出來,這人凶得很,可別傷了你。”
話音剛落,擺了擺手,叫上兄弟,領著走到了修車廠外。
廠內很快剩下葉歌和“秦紹恒”兩個人。
葉歌雙手環抱,嗤嗤冷笑看了眼程晏他們離開的背影,邁著妖嬈的步子朝著“秦紹恒”走去。
眼前的人臉上蒙了灰,嘴角還淌著血,人倒在地上,雙手雙腿被綁在椅子上,樣子落魄,隻那眼睛還似有神。
葉歌畢竟有些顧忌,離他有些距離,居高臨下冷冷看著他,“秦先生,你不是很威風,也很能耐的嗎?怎麽如今到了這樣可憐的地步?”
她說完,頓了頓,俯下身子,“這被綁著的滋味不好受吧?”她的眼眸閃過一絲狠厲,“被人戲弄的滋味可也不好受,隻要你求我,說不定,我大發慈悲就放了你呢?對了,順便和說一聲,我現在跟的可是整個桂縣能呼風喚雨的人,隻要我動動手指,就是要了你這命,他也不會猶豫一下,秦先生,識時務者為俊傑,強龍可壓不過這地頭蛇,隻要你呢,哄我開心了,你這條命我可能就留下了。但要是我不開心了呢。秦先生,說不定這桂縣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威脅的話從葉歌的嘴邊溢出,但她腦海裏卻浮現出秦紹恒那張俊朗的麵容,刀鑄般的五官深刻,劍眉如飛,鼻如懸膽,一雙眸子深而不見底,這樣的容貌,甚至連娛樂圈的明星都比攀不上,她這輩子見過的男人當然不少,可這般氣質和容貌的,秦紹恒算僅此一個。
她當然心動,容貌氣質上乘,家世也不一般,這種條件的人,哪裏去找?攀上了是一輩子的福分。她閱人無數,男人的那些心理她揣摩得七七八八,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這身材這容貌,費了不了多少心思勾引,自然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為什麽秦紹恒對她從來都是視而不見,冷淡生疏?她想不明白。
對麵的人仍倒在地上,蜷著身子毫無反應,像是未聽見她的話一般。
指節收縮成拳泛白,指甲深深嵌在掌心,心重重收緊,不甘在她眼眶翻滾,眸子泛了點點猩紅“為什麽?為什麽你看不到我。那個女人有什麽好,寡淡無趣,都不及我百分之一,你為什麽就隻是看著她?”
“這問題葉小姐怕是問錯了人。”霖風動了動身子,咳了兩聲。
葉歌臉上的表情陰沉下來,慌慌站起身體退了幾步,這個聲音並不是秦紹恒的,而是秦紹恒的助理。
“你......”葉歌抖著身子,指節顫巍指向霖風。
“嗬。”霖風冷笑一聲,“合著葉小姐在桂縣能呼風喚雨的靠山連個人都能抓錯,浪費了葉小姐這麽多感情在這裏訴衷腸,不覺得可笑嗎?”
“我用不著你可憐,你現在這副模樣,還是可憐可憐你自己吧。”葉歌提高了音量,給自己鼓了鼓氣。
“葉小姐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麽法子讓我綁了過來,不過我告訴你,秦先生並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還有你那姘夫要知道你心裏裝著其他的男人,不知道作何感想呢?識趣的,你就趕快放了我。這件事,我不會再追究下去,不然,你連同外麵那群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霖風的話讓葉歌心下一驚慌,霖風說得沒錯,秦紹恒確實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單就是酒店經理們對秦紹恒的態度,就表明他不是一般人,她原以為,綁了秦紹恒,在她手裏可以任她揉捏,可如今,秦紹恒沒綁來,綁了他一個助理,算是怎麽一回事,這助理,她看得出來,在秦紹恒身邊有些地位,她綁了過來,勢必秦紹恒不會放過她。她心裏一陣寒意。
可現在事情變成這幅局麵,就算她放了霖風,也未必他們就這麽輕易會放過她,她又不傻,到那種地步能大度到發生這樣的事情還不計較,她猶疑,正當她拿不定主意之時,程晏帶著一群人匆匆走了進來,神色慌張,“外麵,外麵一大堆警察,我們趕快走。”
葉歌臉上閃過驚慌的神色,霖風已經認出她了,到時候供出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能,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慌張看了眼周圍,抄起一根鐵棍,猛地朝著霖風的腦袋砸了下去。
血漬濺在葉歌的臉上,裹了一層血漬的鐵棍哐當落地,滾了幾圈,定住。
程晏一眼懵的看著葉歌,但這逃亡的關鍵時刻,他也懶得再管顧,一把抓住葉歌的手,“你他媽的還不走,等著進局子呢!”
這女人他費了勁才弄到手,可不能輕易就放了,外麵的警察來勢洶洶,他雖在桂縣混得開,有人撐腰,但也不能跟警察正麵剛,被抓進局子。這樣一想,程晏跑著的步速又快了不少。
葉歌穿著一雙高跟鞋,細跟,足足十厘米,哪裏適合逃亡,不免拐了幾個跟頭,索性丟了高跟鞋,赤著腳和程晏他們在修理廠的後門,朝著遠離修理廠的距離狂奔,腳心踩著地麵,石子磕了進來,疼痛鑽心,迎著呼嘯的寒風,她心裏倒覺得有些委屈,兩行熱淚從眼眶掉落,迎著風,又很快被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