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巴山河的問話,那十幾名將士,全都異口同聲的應道:“巴圖將軍所言句句屬實,若非猛獸營突然反戈一擊,我等也不會如同山崩一般潰敗。”
還不等他們的話音落下,賀敬之就像是發了瘋一般,扯起嗓子吼道:“放屁,明明是你們指揮不利,才導致大軍潰敗,現今竟然還把戰敗的責任推給猛獸營,真是不知廉恥。”
巴圖怒目圓睜,吼道:“哼,這都是我等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不成?”
賀敬之不甘示弱的應道:“這肯定是怕大王責罰,串通好的,來誣陷小女,妄圖以此來逃避責任。”
“大王,猛獸營對您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您可一定要為猛獸營做主,為老臣做主!”
巴山河見他們又扯了起來,心中的怒火,當即就不打一處來,猛地拍了一下麵前的案幾,怒聲吼道:“都不要吵了,給我住口,住口!”
見巴山河動了真怒,整個大殿頓時間就又像是死亡一般寂靜。
就在所有人都麵麵廝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一個傳令兵就急匆匆的跑來稟道:“報,啟稟大王,燕趙郡大將軍尹子文前來求見!”
聽到此言,所有人表情都不禁猛然大驚。
巴山河微微的蹙了蹙眉頭,凝聲沉吟道:“尹子文他怎麽來了,難不成燕嶺城失守了嗎?”
想到不解之處,巴山河揮了揮手,冷聲喝道:“讓他進來!”
“是,大王1”傳令兵恭恭敬敬的應了一句,就急忙退了出去。
片刻之後,神情頗為狼狽的尹子文就快步走了上來。
還不等他說一句話,巴山河就搶先問道:“尹將軍,你不在燕嶺城好好呆著,為何會來這裏?”
尹子文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表情之上也盡是不甘的波瀾:“大王,可能還有所不知,猛獸營叛變,將燕嶺城守軍誘出了城,這才落敗。”
尹子文的話,無疑又是一道驚雷。
賀敬之麵如死灰,他雖然還不相信這一事實,可是……
想到這些,這位素有智者之稱的老臣,當即就跪倒在地,眼淚鼻涕全都流了出來:“大王,老臣對您可以一片赤膽忠心,這其中肯定還有什麽誤會,還望大王明察。”
“哼,賀敬之,如今鐵證如山,你還想讓大王怎麽明察?我看你純粹就是在拖延時間,如今林風大軍已經攻陷了燕嶺城,又在秦水河中覆滅了秦水郡的十萬精銳,再加上那三千猛獸營助陣,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打過秦水河,兵臨秦水城下。”不等賀敬之的話音落下,巴圖就扯起嗓子喊道。
對於猛獸營的叛變,短時間內,巴山河也是難以接受。
巴圖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隨之快步上前,用咄咄逼人的氣勢說道:“大王,如今猛獸營叛變投敵的證據確鑿,還望大王能夠誅殺老賊賀敬之,用他們賀家的血來祭奠秦水河中十萬亡魂。”
聽到巴圖的話,巴山河表情之上盡是為難之色。
當初他和哥哥爭奪郡王之位,若非賀敬之在背後為其出謀劃策,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恐怕三十年前,成為一堆白骨的那個人就會是他了。
巴圖知道若是不趁此機會將賀敬之徹底扳倒,一旦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
“大王,如今我軍剛剛遭遇秦水河大敗,林風大軍氣勢洶洶,隨時都有可能殺過河來。若是不將老賊賀敬之誅殺,三軍將士定然人心惶惶,恐怕都不再會為大王賣命,還望大王三思!”
不等巴圖話音落下,武將全都齊刷刷的跪倒在地,異口同聲的喊道:“還望大王三思!”
若是在平時,巴山河可以憑借著自己郡王的威嚴,將這件事情給暫行壓下去。
可是現在是關鍵時刻,隻要自己稍有不慎,就真的會如同巴圖所言,三軍將士離心離德。
到那時,林風大軍兵臨城下,就再無將士可以替他守城!
權衡利弊之後,賀敬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來人,將賀敬之帶下去,羈押在死牢之中,賀家上下,無論男女老幼,也全都押進死牢之中。待擒住賀小美之外,一並處決!”
聽到此言,雖有西北九郡第一智者的賀敬之,麵如死灰徹底癱軟在了地上。他還想再為自己辯護,可是話還未出口,就被凶神惡煞的武士給拖了出去。
巴圖謝恩之後,就帶領點起三萬精兵,將賀家給團團圍住。
“給我圍起來,進去抓人。凡是膽敢抵抗者,一律殺無赦!”
此時的賀家,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見全副武裝的甲士衝了進來,爭相逃竄。
然而,還還不等他們跑出去兩步,就被冰冷的羽箭給貫穿了身體。
瞬時間,整個賀家血流成河,屍體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完全就是一副人間煉獄的場景。
一個劍眉星目的少年郎,手持長槍,將急射而來的羽箭盡數撥開,扯起嗓子怒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圍殺我賀家?”
巴圖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凝聲喝道:“哼,殺的就是你們賀家的人。”
“來人,給我上,凡是膽敢抵抗者,殺無赦!”
伴隨著巴圖的一聲喝令,上百名甲士,就像是一群嗜血的惡狼一般,揮舞著兵刃,齊刷刷的衝了上去。
“飛少爺快走!”幾名忠心的家將,本能性的衝上前去,護住少年郎,朝後門逃去。
這少年郎不是別人,正是賀家的嫡係獨子賀飛,如今才不過十三歲。
賀飛在幾名忠心家將的保護下,衝到了後院。
與此同時,其母親也正在丫鬟的簇擁之下,朝他這裏跑過來。
“飛兒,飛兒……”
“娘親,娘親……”
然而,就在這母子二人快要抱到一起的時候,冰冷的羽箭,就像是吞吐著致命火焰的毒蛇一般急射而來。
賀飛身手敏捷,輕而易舉的躲閃過去。
然而其母親卻不懂任何的武道修為,直接就被冰冷的羽箭貫穿了身體。
“娘親,娘親……”賀飛含著淚水,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飛兒,快走,去找你姐姐,去找你姐姐!”賀飛母親用沾滿鮮血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賀飛的臉頰,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喊道。
“飛少爺,快走,不然的話,就來不及啦!”一名中年家將,見巴圖就要帶人殺過來了,急聲喊道。
“不,不,我不走,我要為娘親報仇!”此時的賀飛就像是暴怒之中的小獸一般,瞪著血紅的眼睛,扯起嗓子喊道。
幾名家將相互對視了一眼,快步上前駕住了賀飛的胳膊,朝後門逃去……
巴圖見賀飛逃了,怒火當即就湧了上來,扯起嗓子喊道:“給我追,絕不能放走一個人!”
賀飛在十幾位忠心家將的保護之下,奪路而逃。
待逃至秦水河畔時,十幾名家將盡數戰死,隻剩下賀飛一個人。滿身傷痕,被羽箭貫穿的臂膀還在汩汩的噴血。
不過就算如此,他依舊沒有脫離危險。
背後尚有百餘名鐵騎,宛若嗜血的惡狼一般,氣勢洶洶的追殺而來。
“追,巴圖將軍有令,絕不能讓賀家餘孽給逃啦!”
眼看追兵越來越近,賀飛心急如焚。不斷的催促著胯下戰馬,玩命一般狂奔。
其胯下戰馬已經跑了一天一夜,早就筋疲力盡。可是無論它怎麽去抗議,自家主人都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無奈之下,它隻好一邊撒蹄狂奔,一邊打著抗議的響鼻。
就在戰馬跑的正歡之時,前蹄猛然軟了下來,直接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馬背之上的賀飛也隨之直接就被甩飛了出去,狠狠的摔倒在地。
還不等他再次爬起來,身後的鐵騎,就快馬加鞭的追了上來。
一個侍衛統領不屑的瞥了一眼正趴在地上的賀飛沒好氣的罵道:“小兔崽子跑的倒挺快,你接著跑啊,怎麽不跑了?”
賀飛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怒狠狠的瞪了那名侍衛統領一眼。
“奶奶的熊,你個小兔崽子,現在不過是一隻喪家犬罷了,竟然還在這裏給我擺大少爺的威風!”
“統領,一刀把這家夥給剁了吧,省得他半路再給逃啦!”一名侍衛建議道。
侍衛統領搖了搖頭,應道:“將軍留著這小子的命,還有大用!”
說完,他就對著身後的侍衛揮了揮手,冷聲喝令道:“將他帶走,回去交差!”
然而,還不等那十幾名侍衛上前,羽箭破空之聲,就已驟然響起,將他們盡數射下馬去。
“不好,有埋伏,給我殺!”侍衛統領當即就拔出了彎刀,急聲喝令道。
然而,還不等他們完全反應過來,羽箭就像是冰冷的毒蛇一般,貫穿了他們的哽嗓咽喉。
放冷箭偷襲者,並不是賀家的人。而是斥候統領張劍和他麾下的五十名斥候。
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奉了林風的命令,前來打探秦水河周圍的敵情。可沒想到半路竟然會和追殺賀飛的鐵騎遭遇。
“殺,一個都不要放走!”張劍拔出了明晃晃的長劍,冷聲喝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