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前輩心中掛礙的事,也是因為青城?”我驚訝的看著清虛道人。
看他眼神憂鬱,遙望遠方,幾日未刮的胡茬盡顯滄桑,他說得話真是由不得人不信。清虛道人跟青城派又發生過什麽呢,以清虛道人武當張真人嫡傳弟子的身份,除非是天大的事情,否則青城掌教都會賣他一個麵子吧。
“唉,隻為情故……”清虛道人長歎一聲對我說,在他的眼睛裏,我看到了與我一般無二的惆悵。
我也歎了口氣,坐了下來把安朵是怎麽救我,她的身份和是怎麽被帶回青城的都說了。清虛道人靜靜的聽著,直到我說完他才道:
“青城派有一鬼窟,鬼窟深不見底傳說聯通地獄,裏麵有青城派大能從上古就收服鎮壓的凶魂厲鬼……我也是聽師父張真人說,青城派的鬼窟有一個厲害的陣法,這陣法牽係了青城派掌門血脈,所以它才能鎮壓鬼窟無數年。這陣法的陣眼也就是鬼子,所以鬼子絕對不能離開青城啊……”
雖然我也早就知道鬼子要鎮壓鬼窟,但我所知卻遠沒有清虛道人這般詳細,看來張真人的弟子不是白當的。清虛道人想了想,又對我說道:
“青城派的鬼子其實都是可憐人,第一他們不能做掌門,因為沒有哪個門派的掌門不能離開門派的;第二就是這鬼子不能結婚生子,因為這會分化掌門血脈,讓繼承難度提升……所以曆代鬼子,好像都是在鬼窟裏孤獨終老的……”
清虛道人說這話時就十分哀傷,而我聽完以後更是憤怒到了極致,怒道: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他們這不是把人權都踐踏了嗎?敢情生在青城派掌門家,就是為他們填鬼窟的?”
清虛道人苦笑一聲道:
“誰說不是呢?可除了鬼子本人,恐怕沒有有意見,因為若青城鬼窟裏的厲鬼盡數跑了出來,天下至少要大亂二十年!”
由此可見,鬼窟中的東西是多麽可怕,而這些可怕的東西都要靠安朵一個弱女子用嬌柔的身體擋住……我終於知道那天安朵跟周曉離開時,為什麽走的那麽決絕了。因為青城對她來說不是家,是一個虎狼穴。
“清虛前輩,你跟青城之間又有些什麽呢?”我問清虛道人說。
可清虛道人似乎已經沒有了與我分說青城的興致,隻是讓我回去休息,準備三天後助張天師一臂之力,然後又說道:
“我跟青城的關係,跟小友與青城的關係差不多。隻不過這天下應該會有不少人同情小友,或許還會有人指責青城,但卻絕不會有人站出來為貧道說上一句話的。”
說完,清虛道人就唉聲歎氣的走了,就連他背上的雌雄雙劍也暗淡無光。
當天,張天師就吩咐弟子廣發請帖,為的是請道門各派的高人來到龍虎山,見證他跟燒紙道人的驚世一戰。
或許是給我麵子,張天師特地給九鼎鐵叉山也送了一張請帖,請的是東北三位護法大仙。
至於來的是誰已經不重要了,無論誰來都會給我們帶來仙家的援助。
在大戰前的這三天,我一直處於一種無所事事的狀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時候我反而會特別平靜。
第三天,其他門派的高人們陸續都來了,青城派來的是淩霄子、武當派來的是清遠道長,茅山派沒派人來。不過這都是南方道門的事,跟我們關係都不大。
九鼎鐵叉山這一次很給龍虎山麵子,胡三太奶和黑媽媽都來了,一次就派來兩位護法大仙。仔細想想,東北馬家這樣安排再合適不過。黑媽媽是東北道家的護法,她跟南方道門有著怎麽也扯不斷的聯係;而胡三太奶又是胡三太爺妻子,一身修為更是驚天動地,有她在馬家便能壓得住其他道教門派了。
胡三太奶一來到龍虎山就點名見我,她詢問了這段時間我都經曆了什麽,然後笑道:
“嗬嗬,想不到龍虎山內亂我馬家竟也得了好處,張天師這麽容易便諒解了你,在往常以他的性格是沒這麽容易的。”
到這我才算是明白了過來,敢情張天師不追究我這也是沾了燒紙道人的光。
“此間事了,便帶你回東北。”黑媽媽笑嗬嗬的說。
甭管這兩位大仙對我有多少算計,身邊有這麽兩位長輩我也踏實了不少。
到了張天師跟燒紙道人鬥法,決出誰是龍虎山正牌天師的日子,張天師跟燒紙道人一齊登上了正一法壇,此時他們那天用指甲蓋畫的替身符籙還都留在原地。
兩人對視一眼,都冷笑了一聲,明眼人在下麵都看得出這二人其實半斤八兩。
張天師皺著眉頭道:
“以至今日,有無數道門同修都在下麵,你我也不必多說,現在就決一個雌雄便是。”
然而燒紙道人卻似乎並不著急,他捋了捋又變得蔫巴巴的胡子,笑道:
“嗬嗬,道友年長些,怎麽性子如此的急?這要做龍虎山的掌教天師,光發力強還不夠吧,支持你的人夠不夠強也很重要……
我與道友三天前做過了一場,元氣都還沒有恢複,不如這會兒就先讓你我身邊之人做上幾場,權當讓其他門派的道友看看誰更得民心,你看如何?”
燒紙道人這麽刺激張天師,天師又怎們可能不答應?天師看了看我們這邊,又看了看對麵的三位散人,臉上頓起擔憂之色。要知道龍虎山自己的長老團躲了起來兩不相幫,天師手下實際上沒什麽高手可以調用。
而燒紙道人笑意更濃了。
我跟清虛道人對視一眼,然後齊齊點頭,比手勢示意張天師答應下來,對付三位散人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張天師見我們如此,他歎了口氣道:
“既然燒紙道友這麽說,那本天師就讓天下的道友知道,正道結交的永遠都是正道,邪門外道也終究隻能聚斂一些左道之士罷了。”
於是燒紙道人那邊的蒲扇散人持蒲扇上前一步,對清虛道人行了一禮道:
“道兄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