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哀順變,還是先帶我到公司裏死人的地方轉一轉,看看到底有什麽問題吧。”
於是在陳經理帶著我們來到了10樓的市場部,此時市場部的員工們都在有條不紊的工作著。打電話、印文件……跟我在電視上看到的公司運作差不多。
但從他們遞文件時那一絲微微的顫抖,我看出了這些員工內心的惶恐。
“常流先生,這就是第一個死人的部門。”陳經理說。
我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心裏默默問黑爺:
“黑爺,你快出來給看看,這裏風水有沒有問題啊?”
黑爺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兒的說:
“風水?你小子現在怎麽跟江湖騙子一個路數。風水不好能前些年沒事,今天突然把人往死了整嗎?想太多啊!”
呃……被黑爺呲了幾句,我有些語塞,但頭腦也清醒了,還是拍馬屁吧:
“哎呀,還不是黑爺您老人家最近都沒怎麽露頭,沒有你的教導,我有點飄了,所以這次沒先問你就想到風水上了,下次不會了……”
我說盡了好話,老妖怪頗為受用,鬆口道:
“先前在龍虎山,為了防止被某些人發現所以黑爺閉關修行了幾天……現在離那地方遠了,還是讓黑爺來教教你該怎麽辦事兒吧!
咦,這大樓連個浮遊靈都沒有,可是這氣息好生奇怪啊,我要作法……”
在龍虎山時,燒紙道人、張天師都看出了黑爺的存在,那還有什麽人沒看出來呢?黑爺這幾天究竟是要避開誰呢?難道說還有我沒發現的其他高人?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睜開眼做出一副有些乏力的樣子,對陳經理說:
“陳經理,應該不是風水的問題。這棟大廈五行俱全,是聚財的好地方,我家老仙讓我做個法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聽到不是風水的問題,陳經理喜笑顏開,得知我要作法之後他就去做準備了。黑爺除了要了作法的術材,還問了六個死去員工的名字。
這次作法的地點,定在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按黑爺的要求,擺了一張三尺三的法壇,又有牌位、紅紙、黃裱紙、朱砂……一應尋常物事,又有各色貢果以及香燭寶蠟。看到貢品很足,這著實讓我吃了一驚,以黑爺老子老大天老二的個性,在做法的時候也會給別人上貢品?
“今天要作三台法!”黑爺說。
在這種事上黑爺是行家,他說作幾次就幾次吧,哪怕七次十三次都行啊……話說我要不要先吃點麻辣燙?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黑爺已經捆著我的左右手,在黃裱紙上瘋狂書符,連著寫了六道符。這次的符我認得,在茅山術集選裏記載過,隻不過黑爺畫出來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又多了些變化。
這六道乃是招魂符,作用便是召方圓三十裏尚未投胎的鬼魂。因為作用範圍比較小,而且隻能招來尚在陽世沒有投胎的鬼魂,所以在茅山術集選中這也就算與鬼魂交流的初級符籙。
黑爺的動作一向麻利,拿起一張符燒了就喊:
“魏小芬……”
一陣陰風刮過,沒有反應,於是黑爺又喊:
“徐小薔……”
“趙小麗……”
“高小婷……”
“遲小早……”
“周小丫……”
這都是些什麽名字?他們公司死人死得也太隨意了吧!
無一例外,在用招魂符招這六個死者鬼魂的時候,都隻有一陣陰風刮過,看來她們的鬼魂已經不在陽間了。
黑爺桀桀冷笑,手下的活兒沒停,似乎這也在他預料之中一樣。
揮一揮手,招魂符的紙灰便隨風飄散了。黑爺又掂起朱砂筆,在黃裱紙上書寫了另一道符。這一道……歪七扭八,沒有按照茅山符籙的基本原則來畫,是一張徹徹底底的野符,我就看不懂了。
不過這道符絕對比招魂符要厲害許多,因為我能感覺到在黑爺書符的時候,黑氣像不要錢一樣,順著我的胳膊往符籙裏鑽。想來不是移山填海便是顛倒陰陽,要不也不會這麽耗費法力畫它。
等這道符畫好之後,我連我這個弟馬都感覺有點乏力。
“黑爺,這是什麽符?”我很沒出息的問道。
黑爺有些乏力的甩了甩書符的手,然後把符籙點燃,往地上一摔道:
“通幽……”
通幽……何謂通幽,便是聯通幽冥。在出馬仙堂中,通幽過陰本是清風堂的工作,在我的堂上是青光鬼負責的。可是青光鬼手續不全,不能跟我過山海關,而黑爺卻用一張符就替代了青光鬼的作用。南方道門不立堂口也不養鬼,隻憑道士一人便也能與地府溝通,想來便是這通幽符的功勞了。
通幽符摔在地上之後,我就覺得前方地氣凝結,空間扭曲。黑爺開了我的天眼,於是我便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在扭曲的空間中,一個鬼差鑽了出來。
鬼差似乎有些懵逼,但是黑爺伸手就卡住了他的脖子,把六個死者的名單給他,吼道:
“下去找判官,給老子查查這六個人在不在陰司,老子下麵有人,不服弄死你!”
在威脅鬼差的時候,黑爺讓我掏出了收池符,一看到收池符鬼差像嚇破膽一樣,忙不迭的回去給黑爺查去了。
“嘿嘿,下邊的東西沒有肉身保護,就怕這玩意!”黑爺笑道。
地府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不多時鬼差就捧著名單回來了,磕磕巴巴的說:
“稟上仙,沒……沒有!”
說完他一溜煙就跑了。
黑爺也沒有追趕,任他離開,然後歎了口氣道:
“不在陽間,不在地府,難道消失了不成?看來還得問問這裏的地頭蛇……”
然後黑爺就拂袖一掃法壇,將先前兩次作法的痕跡抹去,又把瓜果貢品都擺放到正位上。黑爺沒有用黃裱紙,而是取出了一張紅紙,在上麵寫了副對聯:
在深山修身養性,出古洞四海揚名。橫批有求必應。
寫畢,黑爺把紅紙放在台前供奉,焚了一支香,指尖一道黑光向著遠方飛去。
不多時,一道黃光向著我們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