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走的時候已經快八十歲了,算是喜喪,所以我來到奶奶家時也沒有太深的悲傷。爺爺走了,家裏隻剩下了奶奶一個,同村的姑姑怕奶奶害怕也住過來陪她了。
所以當我下了拖拉機來到奶奶家時,一推門就看到了滿桌子的好酒好菜。
“小流你終於到了,你爸昨天晚上就告訴我們你要來了,做了一桌子菜就等你呢。”
賢惠的姑姑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笑著招呼我吃飯。
剛下車就吃飯,吃完飯估計就該睡午覺了,這才是親人呐!
雖然這裏沒有ktv,沒有網吧,離學院路那片喧囂世界很遠,但是回到這片從小就生活的土地,莫名的讓我感覺很安心。
奶奶還是老樣子,一直不停地給我夾菜,時不時還咯咯地笑,似乎爺爺的離去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大的影響,但我還是看到了她鬢角多出來的銀絲。
“奶奶,您自己也吃,別光給我夾呀!”
奶奶笑著點點頭,一個勁兒地誇我乖,然後她看了看掛鍾,對姑姑說:
“三兒(我姑姑是三女兒),這個點小欣該回來了吧?”
姑姑也看了看表,笑道:
“是呀,估計過一會她就該推門進來了,要是看到我們為了歡迎小流沒等她吃飯,不知道怎麽鬧脾氣呢。”
對於奶奶和姑姑的對話,我是懵-逼的。
“奶奶、姑姑,你們說的是哪個小欣啊?咱們家不就咱們幾個人嗎?”
姑姑哈哈大笑道:
“還能有哪個小欣,不就是我們家小欣嗎?”
我恍然大悟。
姑父姓淩,姑姑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堂姐,名字叫淩欣。一個很美好的名字,卻偏偏安在了一個從小欺負我的女魔頭身上,真是造化弄人。
初中畢業之後,一向坐不住板凳的堂姐沒有上高中,而是去念了衛校畢業後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醫務工作者――在鎮醫院當護士。聽說讀完衛校的堂姐頗收了收心,自考了大專文憑,已經是我們村除了我之外學曆最高的人了……當然前提是我還回去上學的話。
正說著,門啪地一下被推開了,一個爽朗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
“呦嗬!媽、姥姥,你們偏心,這臭小子一回來都不等我吃飯了,還做了這麽多好吃的!”
果然是堂姐淩欣!
說來,從我上高中,課業負擔逐漸加重開始,我就很少回村裏,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堂姐了,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欺負我的階段。但是這些年她似乎成長不少,我在鎮上上中學的時候,她還經常把些零食、零花錢托門衛大爺給我,我也著實享受了一把有姐的好處。隻不過她醫院工作忙,我學習和lol時間緊,居然真就沒見過麵,但我們這對堂姐弟也算神交已久了。
我轉過身去,對堂姐笑笑道:
“嘿!女魔頭,不賴姑姑和奶奶,是我聽說你也要回來才叫開飯的,誰讓你總欺負我來著!”
堂姐一挺胸,胸脯亂晃,也不跟我計較,帶著些爽朗英氣道:
“幾年不見,你小子長高不少,居然比堂姐還高了!”
淩欣她一米七五,在女生裏幾乎已經算是“巨人”了,我能長得比她高確實不易……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我的注意力現在全停留在了她仍在顫動的胸脯上,咕嚕咽了一口唾沫。
原來這些年不止我在長高,堂姐也在不斷成長啊……
“堂姐,你……怎麽這麽大了,以前不是飛機場……”因為姑姑和姥姥在,我沒有把話說完,不過我想堂姐能夠理解。
堂姐伸出手來在我頭上點了一下,笑罵道:
“小壞蛋,還知道打堂姐主意了,堂姐餓了,吃完飯再說!”
說完,這位大姐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用屁股把我擠到了一邊去,用我的碗盛滿了飯,把我的筷子掄的飛起,風卷殘雲的吃完了飯,然後把碗筷遞回給我說:
“對不起我親愛的堂弟,剛才實在餓壞了,現在姐姐把碗還你,你還吃嘛?”
看她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哪怕我原本已經吃飽了,也要吃啊!
於是我又造了兩碗幹飯,把自己撐得走不動道才停下。
酒足飯飽,我跟堂姐陪著奶奶和姑姑說了一會話,然後就一起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奶奶和姑姑睡午覺去了。
堂姐又戳了戳我的頭,笑道:
“大學上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回來了呢?”
我也戳了戳她道:
“也沒什麽,世界這麽大,我有點想家……”
堂姐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問道: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我撓撓頭,內心在咆哮:堂姐啊!你是不知道我的真實狀況,黑爺那老妖怪住在我身體裏,而且一直吊著不肯讓我出馬,我再怎麽打算都得按他的意思來啊!而他的意思就是讓我在鄉下做一個快樂的宅男,我該怎麽跟你說呢?
“呃……現在這邊休息一段吧。”
堂姐又一次點頭,哦了一聲,半晌才說:
“你這孩子不會是失戀了吧……”
噗!
我怎麽突然覺得這個女魔頭升級了。
沒過多一會,奶奶和姑姑就醒了,姑姑幫我收拾出一個房間,並且告訴我一些平時照顧奶奶的注意事項,笑著跟我說有我在奶奶身邊,她就可以多抽時間回家陪陪姑父了。
安排好了我住宿的事,我們坐在一起嘮嗑,我才知道原來堂姐被鎮醫院開除了,沒辦法隻能回村衛生所工作。
姑姑說起堂姐被開除,有點責備的意思,畢竟在鎮醫院工作也是極好的。我堂姐嘴一扁,當時就不樂意了:
“那個副院長想摸我屁股,不讓他摸就找茬,難道我還能因為想當護士就讓他摸我屁股啊?”
這回姑姑隻能掩著嘴苦笑了。
最後還是奶奶打了圓場:
“好了好了,三兒你也不要責備欣欣了,咱們家在村裏也不是缺錢的人家,用不著靠孩子養家糊口,年輕人想怎麽活就怎麽活吧!”
“還是姥姥最疼欣欣了!”
聊到後來,堂姐突然對我說:
“臭小子,你回來的也恰巧是時候,後天姐帶你去參加婚禮吃酒席吧!”
說起這場婚禮,姑姑和奶奶相視而笑,那笑容怎麽看怎麽的耐人尋味。
我好奇的問:
“堂姐,是誰的婚禮呀?”
堂姐也捂著嘴笑道:
“還能有誰,咱們村二十多歲的小姑娘,除了我不是生娃就是當了大肚婆,這時候結婚的,不就王寡婦一個嗎?”
提起王寡婦,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