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陶,你到底年幼,天真了啊。”君之承聽到樂梓陶這一句,再次大笑,緩步走出書案,衝樂梓陶招了招手,往一邊席榻上的矮桌走去,坐下後,他徑自拿起桌上暖爐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也給樂梓陶倒了一杯。
“謝大人。”樂梓陶微微躬身,道謝後才入座。
說真的,今天的君之承讓她太過驚訝,沒想到,堂堂一刑部尚書,居然能這樣親切,沒有一絲的架子。
“楊晨泓怎麽說也是護國大將軍之後,若不是楊家這些年沒有男丁出世,楊家早就是護國公了。”君之承含笑,與樂梓陶分析了起來,“你可知,就是之前的楊家,也有不少的人想著要與楊家聯姻,當初,便是我也曾想過為沐凡求娶楊家大小姐,可沒想啊,楊家大小姐居然是個男的,而如今,楊晨泓隻要能活著回來,這朝野上下,少不了想和他結秦晉之緣的人家。”
意思就是,她樂梓陶如今的身份配不上楊晨泓。
樂梓陶抿唇,其實,她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她一個孤女,拿什麽跟那些大家小姐比?說不定,又是一個樂書華的遭遇……
“回家吧,你是君家長女,雖說,君家如今不能給你阿娘正室之位,但,君家的庶長女無論如何也不比別家的嫡女差,待他戰勝歸來,我親自與楊老夫人提親,給你倆好好的舉辦婚事。”君之承言詞誠懇,看著樂梓陶真心真意的說道。
君家庶出的孫女兒極多,可沒有一個能像她這樣,合他的心意。
庶長女?樂梓陶撇了撇嘴。
垂眸想了想,還是決定有話直說。
“君大人好意,阿陶心領。”
“怎麽?不滿意?覺得庶長女委屈了你?”君之承皺了皺眉,他剛剛才讚了她,她不會就讓他失望了吧?
“大人,您為官這麽多年,想必深知樹大招風這一句話的真諦吧?”樂梓陶雙手捧著茶杯抿了一口,迎著他的目光坦言道,“君家祖孫三人同朝為官,這份榮寵,在他人看來,君家聖眷正濃,可,這聖眷正濃幾字,恰恰也是把雙刃劍,您可同意阿陶的這番理解?”
君之承有些意外,不解樂梓陶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那您還認為君家與楊家結了親家,是好事嗎?”樂梓陶卻不廢話了,看著君之承笑盈盈的問。
“這……”君之承混跡官場這麽多年,哪裏會不懂這些道理?隻不過是他想讓樂梓陶早些回家,一時心切才沒那想得那麽深罷了。
“所以,大人好意,阿陶心領,而阿陶也相信,楊家以及楊公子都不是那種門縫裏瞧人的人。”樂梓陶說到這會兒還不忘刺了一句,他君家的老太太可不就是門縫裏瞧人的人麽?
“你難道都不想了卻你阿娘的心願嗎?”君之承隻好換了一個說法。
“當年,她的願望或許是想和心愛的人相守一生吧,可如今,她都不在了,阿陶也相信,她臨死的那一刻,想的應該隻是讓她的女兒如何安穩度日罷了。”樂梓陶淡淡說道,“當年的樂書華不願入偏門為人妾室,身為她的女兒,阿陶又怎能入偏門成為他人的庶女?倒不如,身居坊間,獨門獨戶活得幹淨。”
“阿陶,你可知,像你阿娘這樣死於非命,又……她下輩子想投個好人家怕是不可能的。”君之承歎氣。
呃……下輩子投胎這樣的事都能拿出來說?樂梓陶不由無語,她也不好說這人有沒有下輩子,以前不信那些玄說的她在自己無意撞入豆腐來到這兒之後,也變得將信將疑起來,所以,對君之承這一句話,她無從反駁。
“隻要你肯回來,我立即讓你阿娘記入族譜,以平妻之名,如何?”君之承又拋出一句。
“君大人,您為何這樣執著想讓我回來?難道我阿娘的事,不應該是死命捂住的隱晦事件嗎?您,在圖什麽?”樂梓陶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著君之承,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