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是半個月,樂梓陶身上的傷已然好得隻剩下淡淡的痕,可她卻至始至終沒有醒來,楊晨泓日夜伴在左右,喂湯喂藥,憑誰來勸都不肯離開半步,所幸,他也知自己身體不能垮的道理,夜裏便睡在她身邊,對於家裏人送來的吃的
、補的來者不拒,倒也精精神神的堅持了下來。
君之承負責這件案子,半月間,嚴查細辦,對將軍府多年來的種種怪事,也僅僅隻是尋摸出了一些蛛絲馬跡,那針對將軍府的幕後凶手沒能尋著,反而牽扯出另一件與他君家有關、與樂梓陶有關的案子來。
隻是他來將軍府幾趟,樂梓陶始終“昏迷”中。
但,將軍府的事雖然隻是蛛絲馬跡,卻足以證明楊家被人盯上,陷害至今,皇帝身邊又有許昱功和君之承等人的勸諫和求情,權衡之下,皇帝早就猶豫了。
而此時,西疆戰報傳來,毗鄰的歧雲國與雷林國同時發難,天龍關失守,駐守西疆的周玄義將軍退至天龍關內的定泗穀,眼見糧草將盡,特八百裏加急,火速求援。
天龍關已失,定泗穀雖然地勢複雜,但也不是什麽易守難攻之地,被破也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定泗穀一旦被破,接下來便是一馬平川,再無險可守,洛京城將岌岌可危。
不巧的是,北疆、南疆外同時出現敵國的蹤跡,皇帝想要調兵支援西疆,已是有心無力。
而此時,有人再次提及了楊家,覺得楊家將功折罪的時候到了。
“娘,能不能晚兩天?阿陶她還沒醒呢。”楊晨泓得到消息,很不情願的看了看依然“昏迷”中的樂梓陶。
“君命不可違。”楊四夫人認真的看著楊晨泓,歎氣道,“泓兒,娘知道你擔心阿陶,可是,如今周將軍危在旦夕,若我們支援不力,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就不是能不能將功折罪的問題了,當年,我楊家先輩為保天龍關,紛紛赴死,才勉強保下天關龍不失,如今,天龍關被破,若定泗穀再失,洛京城都岌岌可危,且不論皇上如何,這沿途百姓又該有多少遭難?”
“可是……”楊晨泓低頭看著樂梓陶,心頭糾結不已,孟老太醫已經說了,她的情況越來越好,想來清醒就在這兩日,他希望她睜開眼睛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可現在……
從小學習兵法、陣法,熟研先輩們的戰績,他自然知道他娘親說的話在情在理,而他身為楊家人,保家衛國是他的職責,這些年來的努力,不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嗎?
“泓兒,你放心,此番出征,皇上已同意讓你雪姨、琳姨、詠姨、彤姨與你一起去,這家中事,自有奶奶和你娘照料,阿陶更不會有事,你隻管放心。”老夫人上前扶著楊晨泓的雙肩,滿心的不舍,卻又無可奈何,她哪裏想得到,這戰事來得竟這樣快,“你要記住,若是遇上敵軍,膽子要大,不可畏怯,戰場上,一旦心怯便會失了戰意,這是大忌。”
“奶奶,您放心,孫兒知道。”楊晨泓微微沉吟,對著老夫人跪下,“孫兒這一去,阿陶便托付給奶奶和娘照顧,若我回不來……還請奶奶作主,成全她和……阿江……”
“泓兒,你說的什麽混話!”楊四夫人聽到這一句,頓時紅了眼眶,斥道,“不許這樣沒誌氣,你必須平平安安的回來。”
“娘……”楊晨泓無奈的一笑,低聲說道,“戰場上的事,誰能預料?”
“為了奶奶,為了你娘,也為了阿陶,你必須活著回來。”老夫人看著楊晨泓,指著樂梓陶正色說道,“你必須要有這個決心,就像阿陶,她明知那釘板可能會要了她的小命,她還是義無返顧,你瞧她,不是連鶴頂紅都奈何不了她嗎?隻要你心裏也裝著她,裝著我們這個家,無論多苦,你一定能回來。”
“是,為了奶奶,為了娘,也為了阿陶,我一定會活著回來!”楊晨泓隨著老夫人的手勢,看向樂梓陶,眼中流露堅定。
阿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