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梓陶寫好了清單交給了周秋姑,果然,翌日一早,周秋姑就大包小包的來了。
除了樂梓陶要的東西,還有周秋姑自己準備的一些食材。
“你知龗道康坊正家在哪不?”樂梓陶滿意的收下,見周秋菇正眨著值勤的江雨張望,便說了一句轉移了周秋姑的注意力。
“知龗道呀。”周秋姑點了點頭,“之前我去找阿江……嘿嘿,去過。”
“那好,這桶豆花是坊正家的堂公子定的,你去送一下,銀子已經收了,你送到後把昨天的空桶換回來就行。”樂梓陶自己不願意去,便差使周秋姑去送貨。
“好噠。”周秋姑欣然應允,抱起豆花桶走了。
樂梓陶把食材裝進了車子裏,開始招呼客人。
半個時辰後,周秋姑垮著臉回來了,懷裏依然抱著個桶。
“阿陶姐姐。”周秋姑有些怯怯的站到樂梓陶身邊,把懷裏的桶放到一邊桌上,說道,“那位康公子說,這豆花得由你親自送過去,他才收。”
“什麽?!”樂梓陶頓時一驚,為龗什麽非讓她去?她怔忡的看了看那豆花桶,心裏頓起驚濤駭浪,那康逸臣在搞什麽鬼?
“他還說……如果你不送,他就讓你開不下去……”周秋姑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輕,她再也不要去那個地方了,那男人,太可怕。
讓她開不下去?樂梓陶頓時皺起了眉,他一定是認出她了,怎麽辦?
“阿陶姐姐?”周秋姑在一邊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樂梓陶說話,才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樂梓陶一眼,“阿陶姐姐,這是怎麽回事呀?”
“沒龗事兒。”樂梓陶淡淡的應了一句,“你去忙吧,這個……我晚些再送去。”
“哦,好。”周秋姑可是然疑惑,卻也沒再說什麽,乖乖的做事去了。
樂梓陶站在那兒,抬手掀開蓋子看了看,裏麵還好好龗的裝著豆花,此時還冒著微微的熱氣。
怎麽辦?康逸臣這是放出話針對她了?她該怎麽應對呢?
樂梓陶躊躇著,手緩緩蓋上豆花桶,無意識的抬頭,目光一轉,看到了不遠處的江雨,心裏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秋姑,你看著攤子。”樂梓陶交待了一句,快步往江雨那邊走去。
“阿陶姐姐,你去哪……”周秋姑在後麵問了一句便頓住了,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樂梓陶,眨了眨眼睛。
“江大哥。”樂梓陶到了江雨麵前,江雨正和阿糙說話,聽到樂梓陶的聲音有些驚訝的回頭,眸中隱隱的歡喜。
“有事?”但一開口,語氣卻是淡淡。
“我想跟你們打聽一件事。”樂梓陶扁了扁嘴,無奈的問道,“坊正一般都是什麽時辰回家的?”
“你問這個做什麽?”江雨的臉再一次沉了下來,原來她不是來尋他的,而是來打聽事情的。
“我有點兒事。”樂梓陶說的有些含糊。
“不曉得。”江雨盯著她看了兩眼,移開了目光,語氣越發的淡,心裏悶悶的堵得懂。
“哦。”樂梓陶有些失望,看了江雨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噯噯,阿陶妹子,等會兒。”阿糙在邊上幹著急,他用手肘狠狠的拐了江雨一下,急忙喊住了樂梓陶,問道,“康逸臣那小子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也……不算麻煩吧。”樂梓陶停住腳步,她不能把那件事告訴他們,隻能這樣含糊其詞。
江雨低著頭,身子卻微微的往這邊側了側。
阿糙看在眼裏,忍了笑,繼續問道:“你說說,找坊正什麽事兒?是不是康逸臣那小子欺負你了?要真是,你告訴我們,我們保準去揍得他滿地兒找牙去。”
“謝龗謝阿糙大哥。”樂梓陶莞爾一笑,“沒那麽嚴重啦。”
“他前天幹什麽來了?”阿糙瞟了江雨一眼,繼續問道。
“哦,他來訂豆花。”樂梓陶順著阿糙的話說道,“我想等坊正在家的時候再送……”
“為龗什麽?直接送到門口不行嗎?”阿糙驚訝的問。
“今早讓秋姑送過一次,隻不過,康公子拒收。”樂梓陶無奈的一笑,衝阿糙頜首,“謝龗謝阿糙大哥,我一會兒再看看了,告辭。”
“噯,你作什麽呢?”阿糙看樂梓陶離開,在背後狠狠的拍了江雨一下,“心口不一的家夥,你就等著後悔吧。”
江雨沒有躲避阿糙這一下,他隻是抬眸靜靜的看著樂梓陶的背影。
樂梓陶此時已經回到攤子前。
周秋姑從這兒角度看去,更好看到江雨望這邊投來視線,她不由興奮的衝著江雨連連揮手。
樂梓陶見周秋姑這興奮的樣子,不由無語的搖了搖頭,過去抱起豆花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不了,她曝露她的功夫,總不致於讓自己身陷康府吧。
“秋姑,你看著攤子,我去去就回。”樂梓陶略一沉吟,又補了一句,“若是我半個時辰還未回來,你便收了攤子,去康府尋我,明白嗎?”
“嗯嗯,明白,我到時候叫上阿江一起去。”周秋姑連連點頭,她早上已經見識過那男人的可怕了,而且聽那男人的話,明顯就是衝著樂梓陶去的。
“好。”樂梓陶點了點頭,抱著豆花桶前往康府。
再來到康府門前,看門的依然是那個小廝,不過,這會兒倒是不用敲門,康府的大門正大敞著,小廝無聊的在門口來回踱步轉悠。
“阿陶姑娘來了。”小廝看到樂梓陶立即迎了過來,臉上還帶著諂媚的笑,“我們堂公子可等久了呢。”
樂梓陶皺了皺眉,這小廝的語氣為龗什麽一下子變了?難不成康逸臣說了什麽?
此時的樂梓陶已有些草木皆兵,那夜樂書華遇害的情形不由自主的在她心裏浮現,那凶手的背影和臉,不斷的和康逸臣重合。
罷了,不入虎穴蔫得虎子?她還沒弄清楚康逸臣的傷在哪裏呢?不如趁著這機會接近,查一查他到底是不是真凶。
想到這兒,樂梓陶糾結的心情頓時鬆了下來,她衝著小廝笑了笑,問道:“康公子仍在那個院子嗎?”
“是呢,方才已經差人來看了兩趟了,一直問阿陶姑娘來了沒有。”小廝打量樂梓陶一眼,不敢得罪她,那堂公子可不是自家公子那樣好說話,萬一這丫頭將來在堂公子那兒得了勢,他得罪了她豈不是完了?
小廝自以為是的想著。
樂梓陶已經抱著豆花桶進了門,順著路再一次來到了那院門前,這一次,她學乖了,站在門口先張望了一番,想先看看有沒有不方便的畫麵。
院子裏空空的,康逸臣顯然已經練完了功夫。
樂梓陶吐出一口氣,她並不是怕看他赤身,隻不過,這個時代不同,她得顧忌著些。
“有人在嗎?”樂梓陶站在院門口客氣的問了一句。
“公子,阿陶姑娘來了。”樂梓陶語音剛落,院內屋子裏就跑出來一個小書童,看了樂梓陶一眼轉身就跑回了屋裏。
“來了。”康逸臣緩步走了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康逸晉。
“見過兩位康公子。”樂梓陶這次有禮貌多了,還記得行禮。
“有勞阿陶姑娘跑一趟。”康逸晉依然溫和。
“沒什麽。”樂梓陶回道,就站在院門口,把豆花桶往前遞了遞,“公子要的豆花,不知昨天的空桶在何處?”
“進來吧。”康逸臣扯了扯嘴角,轉身進屋去了。
“阿陶姑娘請。”康逸晉倒在站在門邊上拱了拱手。
進屋?樂梓陶頓了頓,進就進吧,有康逸晉在,想來那人也不敢亂來。
樂梓陶衝著康逸晉微曲了曲膝,抱著豆花桶進去。
屋裏的布置倒是簡簡單單,康逸臣斜坐在桌邊的,蹺著二郎腳盯著樂梓陶進屋。
康逸晉跟在後麵緩步來到桌邊,伸手延請:“阿陶姑娘請坐。”
“謝康公子。”樂梓陶哪裏會坐,她是來送貨的,可不是跟他們品茶閑聊來了,把豆花桶擺到桌上,樂梓陶再一次問起了昨天的空桶。
“你急什麽?”康逸臣不悅的看著她。
“康公子生活無憂,自然不用著急,而我,不過一孤女,若不緊著生意,這下一頓還不知龗道在哪呢。”樂梓陶淺笑著。
康逸臣聽罷,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你這是在嘲諷我?”
“阿臣,你想多了。”康逸晉聞言,馬上安撫道,“阿陶姑娘並不是這個意思。”
康逸臣不理會他,起身來到樂梓陶麵前,他比楊晨泓還要高半個頭,這樣低了頭居高臨下看著她,氣氛頓時壓抑了起來,他盯著她,臉色陰鬱。
樂梓陶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略退後一步。
“你怕我!”康逸臣眯了眯眼,冷笑,“怎麽?你怕和你阿娘一樣?”
什麽!!
樂梓陶瞬間抬眸,緊緊盯著他,這是什麽意思?是在警告她麽?
隻是一瞬,樂梓陶便收斂了心驚,鎮定的看著他淡淡的問:“康公子,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你知龗道是誰害了我阿娘?”
康逸臣有片刻的怔忡,他有些意見的凝望著樂梓陶,臉色陰沉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