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的冰原,白雪皚皚在月光照射下如同塗上了色彩,驅散了黑暗,天空的濃墨與大地的灰白形成了對比,猶如一幅色彩分明界限顯著的油畫.
安靜得隻剩下風呼嘯而過的周遭,隱約聽到了由遠及近細微的噠噠聲,似乎有人在冰地上快速的奔跑。
馬鳴聲突兀響起,在這安靜的夜中顯得尤為響亮和突兀。
馬兒止步不前,似乎前方有什麽危險,不斷的在原地徘徊,情緒開始焦躁起來,不斷的打著響鼻。
闖入這夜色中的,是一隊人,共有六匹馬六個人,領頭的墨黑戰馬之上,麵色冷凝的男子微微抬手,示意後邊的人稍安勿躁,隨後偏頭淡淡說道,“幻。”
他身邊其中一人似乎得到什麽命令,應了一身,身子輕輕騰飛,輕巧的踩到馬背上,縱身猶如鳥兒展開翅膀,朝前邊急速掠去,腳步一下一下的點在冰地之上,猶如虛空踩踏一般。
但是踩踏之人卻自有感受。
感覺到那冰地下似乎有些許微小的聲音,千百幻停下,站在上邊,伸手拿出火折子吹燃,然後蹲下,照著下方的冰地。
微弱的火光隻能找到一點方寸之地,卻看不清。
他又拿出一個類似火折子的管子,在火上點了一下,頓時原本燃著微弱光明的火焰如同煙花突然炸開一般,白色璀璨的光芒出現,雖然隻是小小一團,卻有些刺眼,但同時也更方便清楚的看到冰地的情況。
在反複轉換了好幾個地方觀察後,他才飛身回來,收回手中的東西,眉心微微蹙起,“王爺,前邊的冰地有異常,冰地上都有許多裂縫,現在初步估計,範圍大概多餘十裏外。可按人與馬的重量通行卻是沒問題,隻是馬躊躇不前,或許有其他原因。”
上官燁皺了皺眉,抬頭看著茫茫一片無際的白色。
後邊一壯漢也聽到了千百幻的話,忍不住開口道,“興許隻是這些馬太大驚小怪了,不如我等牽著過去?”
倒不是他多麽急著趕路,隻是上官燁早點把這裏的事情弄好了,便更能早點再幫他們,現在萬獸國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他們是心急不已,偏偏都是毫無頭緒,也隻能暫時靠這外人。
可惜這人又不是好控製,脾氣還不好對付得很,他們也隻能忍著遷就他,在明知道萬獸國隨時處於危難中也隻能同意他離開,而不是逼著他想辦法,哪怕卸下尊嚴祈求都不敢施威,因為他們都明白,這個男人,絕對不能得罪,或許來源於野獸的直覺吧。
上官燁卻沒有理會他們,隻是淡淡開口,“先休息,明天一早查實再趕路。”說著率先翻身下馬,自顧向前走著。
千百幻伸手牽過情緒在慢慢緩和的墨焰。
殘陽也翻身下馬,牽著自己的馬和千百幻的馬隨他走向另一邊,找了處地方開始安營紮寨,點起篝火。
其他另外三位跟隨而來的萬獸國人,看著自古自做事的幾個人,即使心中憤憤不已,卻也隻能閉上嘴跟著一起安營紮寨,現在他們都沒有什麽話語權,上官燁允許他們跟著已經是來之不易了,他們可不敢去得罪他。
上官燁站在雪坡之上,空氣中除了冰冷的味道,隱約還夾著其他什麽味道。
他皺了皺鼻子,似乎這股味道在這裏才顯現,是因為這股味道幹擾了馬?
腳尖一點掠到冰地之上,裂地麽,上次在延國的時候冰原的人有講過,看來他們走的路正好就是出現裂地的地方了。
腰間的刀隱約似乎也有細微的躁動。
他不由伸手按住刀柄,眉頭卻皺了起來,若有所思的看到地上的冰地。
深深的在空氣中又嗅了嗅,眉心慢慢鬆開,終於想起那是什麽味道了,那根本就是血腥味,還有殺戮的氣息。
修身養息多年,脫離了戰場,也讓他一時間沒有分辨出。
他的刀具有靈性,嗜血而生,對血腥味和殺戮都極為敏感。
可這個地方……
能在冰雪寒風呼嘯淨化後還殘留下來的血腥味和殺戮氣息,那該是如何濃烈。
可這方圓百裏,根本就沒有人煙,幾乎也沒有見到任何生物,唯一可能的,除非是被掩埋在冰地之下。
可這冰地之下,似乎是水……
他向來都是行動派,思索不得,自然是行動來驗證了。
利落的抽出腰間的刀,快速的切入冰地。
刀一接觸冰地,猶如切豆腐一般,沉了下去。
上官燁明顯能感覺到刀在進入冰地之下後似乎更加興奮起來,露在外邊的刀身中心,紅色的線開始顯現出來,如同抽取了血液飽餐了一頓。
“別過來!”上官燁眼眸一沉,對著走過來的殘陽喝了一句,聲音之大把其他人也嚇了一跳。
殘陽連忙止住腳步,卻見王爺手腕一轉,握著刀用力向上挑起,飛身後退。
一大塊冰塊隨著碎片飛起,帶著水珠又重重的砸在冰地之上,響起了哢嚓哢嚓的聲音。
被破開的冰地出現一個大約七八尺長寬的大冰洞,嘩啦啦的水聲明顯又清脆,在這夜間顯得更是突兀。
其餘的人都湊過來,卻沒有上前,都在站在殘陽旁邊,不明白上官燁是怎麽回事。
上官燁隻是盯著那冰洞,水聲很是激烈,似乎裏邊有什麽在不斷的拍打著誰,飛濺出一串串的水花,若是在白天,定然能清楚的看到,那些濺在冰地上的水珠,幾乎都染著紅色。
但即使看不見,很快,他們也都分明聞到了那空氣中濃厚許多的血腥味。
就在驚訝之時,上官燁又喝了一聲,“退後三米。”,自己也飛身而退殘陽和千百幻是身體力行直接執行命令後退三米。
其餘三人略微遲鈍了下,但很快就聽到哢嚓哢嚓冰裂的聲音,腳下似乎也略微有些震動,頓時一個激靈,連忙轉身就跑,就算這水下沒什麽,在這冰天雪地裏掉到冰河中,也絕對不會好受多少。
與此同時,被上官燁弄出的冰洞,似乎有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在撞擊冰麵,那些不算太厚的冰麵不斷的被撞開一個個角。
他們看出,水下的東西似乎在有意識的擴大洞口。
“那是什麽?水獅?還是冰熊?”那樣大力的撞擊,看著冰塊碎片不斷飛出,殘陽有些好奇問道。
他原本也隻是問問而已,感歎一下好奇,不想他家王爺還真回答他。
“是魚。”上官燁目不斜視的看著那個洞口,淡淡開口,聲音依舊冷凝,聽不出半點情緒。
聽到的幾人卻都是愣了一下。
殘陽便忍不住驚叫到,“魚?!”這麽大力氣,而且雖隻是看到黑影,但是明顯個頭也不小,這是魚?什麽魚?虎鯊?開玩笑吧,冰原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幻。”上官燁沒理會大驚小怪大呼大叫的殘陽,看了幻一眼。
幻點點頭,拿出一個銅板貼在手腕,也不知道做了什麽,隨後用力朝洞口射去,手指翻飛,似乎抓住了什麽繩子一般,用力的一拽一拉。
頓時一個大約成年人一隻手臂長,兩隻大腿大小的東西被拽了出來,如同被吊起的魚彈到半空,還在狠狠扭動,但很快就被甩到遠處的地上。
尾巴用力的拍打著雪地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還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咬牙切齒的聲音。
幾人湊過去,終於也看清了這東西,不由都是瞪大眼睛,倒吸了口氣。
這東西分明就是一條魚,可這品種卻是都沒見過的,而令他們驚訝的是,那兩個巴掌大的魚口中,明顯往外斜出來,如同細小匕首一般的牙齒,在冰地上更襯得銀光閃閃,顯然極為銳利,而牙齒之上,還帶著類似肉絲,掛著血跡。
眼睛是血紅色的,看起來似乎很凶狠猙獰,全身的魚鰭幾乎都如同鋼針一般。
這真的是魚麽,就算在他們印象中最為凶猛凶殘的虎鯊都沒有這麽懾人的,這簡直就是凶器啊。
“這冰原,看來還真不能小覷,光這魚就了不得了,若來個水上作戰,估計無敵了。”殘陽摸著下巴,嘖嘖不已。
“王爺,可是懷疑同萬獸國的動物一般?”千百幻神情比較平靜,看著那條魚紅色的眼瞳,在記錄觀察日記的時間中,他隨同著觀察了那些動物,記錄他們的變化,初次看到魚的眼睛,他第一個念頭便是那些產生變化的動物,同樣充血爆紅的眼珠子。
聽到萬獸國,三個萬獸人頓時來了精神,連忙看向上官燁。
上官燁點點頭,麵上依舊沒有什麽變化,似乎這些事情都無關緊要,但若深入去探尋,或許能發現他眼中也閃過一絲凝重。
看來不止萬獸國的動物,連冰原的也是,雖然變化的產物不同,卻是大相徑庭。
隻要略微想想便可從中看出點蛛絲馬跡。
至今已經發生天災的地方,萬獸平原以萬獸著稱,發生災難之地的動物大多都產生異變。
而冰原,相比屬水之地,便是以海生物居多,這裏是冰裂之地,也就是同樣發生事故的地方,之下的生物,恐怕也產生異變了。
他隱約有個猜測,或許,山脈崩塌,冰川崩塌,動物異變,應該倒轉過來才對,動物異變才導致了這些意外。
其他地方之所以還沒有發生,恐怕是因為,所擁有的動物或者構成條件,都不如冰原和萬獸來得齊,應該說,這兩者間是互相影響的。
――――――――今天更得往了些,明天是星期天,加一更,時間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