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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局長話一出,子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周川太陰了,本來帶來陪場子的,卻玩了手段搶生意。我也有些焦急起來。無論我和周亦的友情有多深,也無論我對子越的哀怨有多重,但是當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我全部的焦急隻能為他。
周川忙不迭的從櫃子邊把酒拿起來,擰開瓶口,我盯著那個紅色的瓶子,心隨著周川的手在幽幽的顫著。怎麽才能阻止趙局長喝這瓶酒?我的腦子飛快的轉著,卻是毫無辦法。盡管趙局長喝了,也不一定會選擇周川的酒,但即使有一分可能,對子越也是威脅,怎麽辦?
忽然我不知哪來的急智,一下對著周川的手撲過去,緊緊抓著瓶子,懇切的看著他道:“周總,我來給大家倒酒。”
趙局長樂的本來不大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直道:“小趙來,小趙來。”
楊處打趣著:“瞧瞧趙局,隻要美女服務,我們就等著下崗吧。”
趙局點著她笑:“你快成猴兒精了,小趙,先封住她的嘴。”
我和楊處在桌子上的位置正好對著,我便從周川旁邊繞過去,中間要經過窗子,窗子是落地的大玻璃,下麵是大理石鋪的窗台。這個包間裏鋪著的都是地毯,隻有這塊地方的窗台,是個堅硬的地方。
我的心快要跳出來了,暗暗下著狠心,不論怎樣,拚一次,死就死吧。快走到窗台邊,我加快了步子,故意腳下一個趔趄,狠狠的向窗台摔了過去,我雙手使勁向窗台的方向摜去,隻聽得喀嚓一聲脆裂,我的心“砰”的落到了肚子裏。這瓶惹禍的酒終於處理了。
身上的痛此刻才悠悠的泛上來,好疼,周亦離我不遠,早已一個箭步撲到我身邊,眸子裏全是心痛的焦急,用力把我攙扶起來。剛才還讓我恨得找不見摔瓶子空隙的地毯,此刻卻讓我千恩萬謝起來,若不是這地毯,估計我把自己都摔裂了吧。還好現在隻是右手的胳膊磕在了窗台上,身體的其他部位倒沒有大傷。
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有多糗:別人都是西裝革履衣冠楚楚,隻有我滿身狼狽,灰頭土臉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馮子越站了起來,臉色鐵青,似乎想過來,但看著我身邊的周亦又硬生生的坐了下去。趙局長的臉色不悅中有絲驚訝,周川的目光恨不得把我吃了。
已有人先聲奪人了,楊處笑著看趙局長:“趙局,我都沒緣分被封嘴了。”這句話有點落井下石,算是句簡單的埋怨,如果局勢不扭轉,接下來就該是接二連三的明嘲暗諷了。
馮子越悠悠的來了句:“楊處對酒的愛好還挺廣泛。”他的語氣是淡淡的玩笑,卻是個軟釘子,等於是對楊處沒喝到周川家酒遺憾的回擊。楊處的麵上便有些難看。我隱隱有些擔心,楊處是趙局帶來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子越這麽說,多少駁了趙局的麵子。
我忙看向趙局長,用我這輩子都從沒用過的撒嬌的語氣說著:“趙局,我沒看清路。都怪我呢。”甜得發膩的聲音讓我自己的胃狠狠反了一下。
趙局長表情一鬆,衝我招著手:“來,沒摔著吧?”
周亦看著我一愣,我來不及看他,幾步走到趙局長身旁,往玻璃杯裏倒了滿滿一杯酒,嬌笑著:“沒摔著,倒把您驚著了。該我賠罪。”舉起來大口的喝了下去。
到了嘴裏我才真切的感受到,這貨不是水,不是果汁,不是杏仁露,是白酒,是子越家的白酒,和馮子越一樣的有毒,入口綿醇,到了胃裏少了還不覺得,多了火辣的像燒起來一樣,半杯下去,幾乎要見血封喉。我咬著牙把後半杯一口口吞進去,眼淚卻從眼角淌了下來,好難受,真的好難受,我想吐,甚至想死。可還是得硬生生的吞進去。
一杯下去,趙局長的臉色多雲轉晴,笑著拍著我的肩:“好,好,小趙實在。這孩子不錯。”說著手從我的肩滑到了胳膊,我有些頭暈,躲著他的手,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看著四周的人,都像在萬花筒裏折射的恍惚。
周亦走過來,看著趙局長說道:“失陪了,下午我們還有些事情。”說完沒再看任何人,扯著我的胳膊把我從椅子上拽起來,我頭重腳輕,看了看子越,他正和趙局長不知道說著什麽,他的麵孔在我眼前模糊起來。我跟著周亦的步子,踉蹌著出了包間。
木然隨他下樓,往車上一坐,頓時全身心都鬆弛下來,我靠著椅背暈乎乎的,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天已經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者叫暈了多久。周亦也在方向盤上趴著。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頭,眼睛滿是血絲,衝我微微一笑:“醒了?”
我放下窗戶,看看外麵,是之前住的馮子越家小區外,周亦也隻認識這裏吧。我抽抽嘴角道:“你中午酒駕了不少路程啊。”也有些後怕,這要是被逮著,有的受了。
周亦看了看我,目光複雜,半晌道:“中午的事,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我一愣。
“沒想到事情會那樣,是我帶你進去的。總該怪我。”周亦有些頹喪。
事情的發生本也猝不及防,我倒也不覺的什麽,喝酒出糗對我而言不算什麽,隻要沒砸了子越的場子,我便心安。可最後卻弄的周家很狼狽,我看著周亦有些抱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要不是我把那瓶酒砸了,也許---結果會不同。
周亦淡淡笑了笑:“怎麽能怪你?周川那麽做,本來就不地道。他之前和我說的是酒會。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你已經到了。”
“周川也是為了公司吧。”我平息著,無論如何,人家畢竟是親兄弟,我隻是個外人,勸和總比挑唆強。
“為公司也不是這麽個做法。”周亦皺著眉頭,“我已經把部門整改的方案報送給父親了,下一步的路,更難走。”周亦扶著額頭,不到兩個月,他明顯的憔悴了很多。即便是自己的公司,混日子容易,想做點名堂出來,同樣宵衣旰食。
隻是這些與我還有關係嗎?我猶豫著說道:“我已經辭——”話沒說完已被周亦打斷:“你再想想,我還是不批準。不著急。”說完似乎怕我再說什麽似的,微微笑著:“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我看看他,也不知該怎麽說,頭很痛,便也下車回去了。
到家自己隨便做了點晚飯吃,飯後把上午開的藥吃了,抑鬱?我手持著藥瓶有點想笑,這種病居然能讓我攤上,也算是能耐了。但心裏還是有些恐懼的,名人都逃不脫這病,我年紀輕輕,上有父母,可不想在這個病上掛了。
把藥放在床頭櫃裏。我和衣而躺,不知道子越今晚會不會回來。等待的日子總是難熬。好在藥似乎有點作用,漸漸迷迷糊糊有絲睡意。
正要沉入夢鄉,忽然門“砰”的開了,我的心“撲通”狠狠跳了一下。接著臥室的等被打開了。我睜開眼,馮子越裹著一身酒氣和寒意正站在臥室門口看著我。他的目光陰鷙帶著狠意,我一個激靈支起身子靠在床頭,有些怯意的抬眸看他:“回來了?”
他走到我身邊,俯下身子,掐起我的下巴冷笑著:“趙小薇,我快不認識你了。”深看向我的眸子,手裏的力氣加重:“還是我本來就沒認清你?”
一股酒氣撲來,想來中午的事情讓他不痛快到極點了吧。先是周亦帶著我進去,他必定不痛快,後來的周亦擋酒及至帶我走,沒一件能讓他痛快的。可是那樣的情景,我怎麽跟他解釋?我有些無力的說著:“你誤會了。”
“誤會?”他唇際一挑,“這個說辭老套了。”
我有些憋氣:“老套也是事實。你覺得是什麽?”
他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你當所有人是瞎子麽?你和周亦到了什麽地步了?”
“什麽地步?”我重複著他的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在說什麽?”
他垂下頭,掐著我下巴的手撐在床邊,似乎這個問題讓他很恥辱,半晌,他低聲問著:“還沒辭職吧?”
他為什麽總在這個問題上不依不饒,我有些不耐煩:“我已經在辦了。”
“要辦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到你成了周亦的女人?”說到最後一句,馮子越的聲音忽然提高,暴躁的喊了出來,順手把床頭的台燈甩在了地上。
燈泡應聲碎裂,我的心也喀嚓一聲。我抬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不知該怎麽接話。不論他做了什麽,我永遠沒資格質問。而我做的事,清清白白,都無力解釋。
他一把抓起我的手,看著腕上的天珠,目光陰霾:“誰送的?周亦?”
“自己買的,一百多塊。”我脫口而出,聲音有些慌亂。已經為了周亦劍拔弩張了,我不想再橫生枝節。何況這個價位的東西我也買的起的。我倒是想問問他送我的紅寶石手鏈到底還送了幾個人:“你送我的手鏈——”
話沒說完,一個巴掌應聲而至:“不要對我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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