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門口,我一下又緊張起來。敲門進去,子越正斜靠在病床上,皺著眉頭,見我進來,似乎有點驚訝。
李秘書忙解釋:“馮總,趙小姐打了好幾次電話。”子越轉看向我,我忽然覺得眼睛有點潮潮的,站在他病床前,囁嚅著說:“怎麽成這樣了。”他眉頭一展,拉起我的手
“小毛病,很快就好。”說完隻盯著我看。我倒不好意思了,說
“不認識啊?”他嘴角一抽:“不認識就好了。”說完似乎很累的樣子,額角出了層薄汗。
我想扶他躺下,卻發現自己笨手笨腳,想碰他又不敢碰他。為了解囧,問他想吃什麽,他搖搖頭,我急了
“總得吃飯啊。”他皺眉
“你看著弄。”我便出去幫他買了點粥和雞蛋羹,還有兩個素菜,他也沒吃多少,隻把粥喝了,我暗暗記著,他看起來對紅豆粥不討厭,下次可以繼續買。
又陪他呆了一會兒,七點多他讓李秘書送我回家,我搖搖頭說
“我留下來吧”。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接近他,雖然覺得他是為公務回來的,但自己催他回來或多或少有些內疚,想為他做點什麽。
他很驚訝
“你?”我點點頭
“晚上有個人方便些,”怕他不答應又補充了句
“如果你方便的話。”他眉頭一皺,哼
“有什麽不方便。”留下來有些無聊,他幾乎每隔一會兒就要接電話,也不知哪那麽多的事兒。
我忍不住說:“必須要接嗎?多累啊”他搖搖頭:“有些是急事兒,有些是老搭子,不接他們會疑心的。”我好奇:“你生病不能讓他們知道?”他歎口氣,
“不是什麽大毛病,不能惹亂子。”說實話我理解不了他生病了會出什麽亂子,但當時心裏微微有些疼,覺得他也怪不容易的。
晚上10點後,他的電話總算少了,我和他也能安靜的待會兒,但是當我和他真的麵對了,我又特別的不自然,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也不敢去直麵他。
從前是害怕,怕他會有什麽可怕的舉動,現在知道他不會,但是仍然會害怕,心跳得很厲害,也不知自己怕什麽。
怕他深邃的目光?讓我瞠目結舌對不上來的話語?還是冷冰冰的態度?
似乎都不是,又似乎都有點兒。給他削了個蘋果,切開用溫水過了過遞給他,他忽然就愣住了,看著我的目光有幾分五味雜陳的感覺,一會兒他淡淡笑笑
“我還從來沒被人這麽細心照料過。”我心裏微微詫異,怎麽可能,他身邊的女人個個不撲過去就算不錯了,我並未當真,也笑著回他
“是嗎?你這麽好哄啊,早知道早用這辦法讓你對我高抬貴手了。”說完自己也吃了一驚,我居然敢和他抬杠了?
我有些不自然,他吃了一小塊蘋果,深看向我,認真的說:“那我更不會放了你。”我心裏一突,沒再言語。
他靠著床頭躺著,我坐在他身邊,有一撘無一搭的閑聊,才知道他小時候很頑皮很淘氣,青春期很叛逆,大大小小的捅了不少簍子,氣得他那公安局長的老爸要抓他去勞教。
後來改邪歸正,居然考上了大學。這點我真沒看出來,他身上的那種肅穆嚴厲,我想象不出他大學是什麽樣子。
板著臉和人家踢球?心裏都想笑了。其實很想問是什麽讓他改邪歸正的,但是他不說,我便不問。
他也知道了我從小很乖巧,但也做過很多小壞事,譬如藏了同學的作業害人家被老師揍,會去鄰居家偷梅子吃……那晚的我和他,似乎都回到了小時候,那些無憂無慮沒有痛苦,沒有算計的日子。
直到很晚了,我熬不住趴在床邊睡著了,清晨醒來看他抓著我的手睡得正香,便又悄悄的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