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眼前這老頭的話我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韓勝,韓勝會意,上前一步說道:“大叔,我們幾個人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路過這裏覺得肚子有些餓,所以才會來討口吃的,大叔可否給口吃的?”
“這……?”老頭一聽韓勝的話,頓時一臉為難。
韓勝趁勢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繼續說道:“大叔,在下這裏還有些碎銀子,就當是這飯錢如何?”
老頭看著韓勝手中的碎銀子,頓時便有些瞠目結舌,看著他的這般模樣我還以為他是被眼前這些銀子給嚇傻了呢,畢竟對於一個隻有十幾戶人家的村子來說,就算是一兩銀子那也屬於巨款了,可眼前這老頭看了韓勝手中的銀子半天,又忍不住對著我們打量了一番才說道:“公子啊,這些銀子在我們這村子都能夠吃上一年了,我老漢若是收了這銀子的話菩薩是會怪罪我的。”
我看著老頭一臉的誠惶誠恐,忍不住心中一陣感歎,這就是淳樸的百姓啊!
我伸手接過了韓勝手中的碎銀子,塞到了老頭的手中說道:“大叔無須見怪,我們既然受了您的恩惠,給些銀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況古語有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菩薩是不會怪罪你的。”
“這……?”老頭拿著手中的銀兩,一臉的不知所措。
身後的玉瓊上前一步看著老頭說道:“大叔啊,您若是真的覺得有愧的話那就趕緊帶著我們去吃一頓飽飯。這樣就不會有愧了啊!”
老頭一聽玉瓊的話,忙不迭的說道:“都怪我都怪我,幾位公子小姐,快隨我來吧!”說著轉身便引著我們一路前去。
這村子著實不大,一眼便能看得清眼前的這十幾戶人家,我和三個丫頭還有司徒青跟在老頭的身後一路前行,韓勝則是牽引著馬車跟在後麵,不多時那老頭便引著我們走到了一戶農院之中,老頭一走進院落便忍不住大聲喊道:“老婆子快出來,有客上門了。”
“誰啊……?”老頭的話音剛落。草屋內便傳出了一陣沙啞的聲音。接著一個佝僂的身形蹣跚的走了出來。
那身影一現身出來便對著我們幾個人一番打量,不過看她的眼神也知龗道她應該是個慈善的老婦人,老頭見老婦人在打量著我們,忍不住一聲低喊:“老婆子。快去給客人們做飯去!”
“做飯?”老婦人聽著老頭的話忍不住微微一怔。一臉疑惑的看向了老頭。
老頭聽著老婦人的應話。忍不住臉上一窘,快步的走到近前將手中的碎銀子塞到了她的手中,接著又對著她低語了幾句什麽。老婦人接過了碎銀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沒再理會我們便徑直的朝著農院外走去。
老頭見老婦人走出了農院,看著我們幾個人解釋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家裏的米怕是不夠,我讓老婆子去鄰村買一些回來!”說著蹣跚的進了草屋搬出了幾把簡陋的木凳,“幾位公子,幾位姑娘,你們還是先坐吧,我去倒些水來!”說著又轉身進了草屋。
老頭一返回到草屋中我便忍不住的對著這個不大的農院打量了起來,眼前這個農院不大,簡陋的竹籬笆看上去已經長滿了枝繁葉茂的青枝,院子的角落裏有一口水井,一個粗壯木杆做成的簡單轆轤架在上麵,而在農院的另一處則曬著一些已經風幹了的青菜和辣椒之類的農物,三兩隻母雞在四處的悠閑的遊走著,倒是讓人感覺到了幾分恬然。
看著眼前這番景象我突然感覺到了自己身為朝廷命官的責任使命,看著這戶農家如此清苦,我還真是感覺有幾分重擔呢。
“韓哥,你可曾聽聞這位啟州府尹連大人是個什麽樣的人?”我轉過頭看向了身旁的韓勝,試探性的問道。
韓勝聽著我的話微微蹙眉,小聲的回道:“在皇宮的時候我曾聽聞諸位大人對這位連大人的評價,都說他是為好官,至於真實與否,恐怕隻能見了才知龗道。”
沒等我說話,一旁的玉瓊便看著我說道:“畢大哥,我倒是聽父王曾經說起過這位連大人……。”
“哦……?明王是如何說的?”我聞言轉眼看向了玉瓊。
玉瓊看著我輕聲說道:“父王說這位連大人有一腔的抱負,有安邦定國之才,隻不過卻連番遭受小人的嫉妒,所以才會偏安一處小小的州郡當一個府尹,若是他可以左右逢源,恐怕早已成為了皇上的寵臣了。”
“那他現在年紀多大了?”我看著玉瓊問道。
“聽父王說,他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玉瓊輕聲回道。
“嗯,知天命!”聽著玉瓊的話我微微自語道,老話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既然他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那就已經是五十多歲了,一個年紀已經過了五十多歲的府尹,按照慣例恐怕也清廉不了了,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老頭很快就端出了幾碗清水遞到了我們麵前,我們也都沒客氣,接過來就喝了起來,這碗中的清水清澈甘甜,倒還真是很解渴呢。
眨眼間的工夫那盛水的碗中便都被喝盡了,老頭接過了空碗準備返身再去倒水,不過卻被我給叫住了。
“大叔不必倒水了,我們已經不渴了。”我輕聲說道。
老頭停住腳步轉過頭看著我,一臉的局促。
我看著老頭輕聲問道:“大叔,您在這村子中住了多久了?”
“公子啊,老漢自小便長在這村中長大,別說是老漢了,就是老漢的爹和爺爺也都是在這村子中長大的。”老頭聽到這麽一問,頓時拘謹的回答道。
“大叔膝下的兒女呢?”我忍不住又問道。
“老漢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被拉去當了兵,女兒前些年也已經出嫁到了鄰村,現在家中僅剩下我們老兩口了。”老頭的話匣子一打開,頓時滔滔的說了起來。
我不動聲色的將話題引到了啟州府尹連大人的身上,“大叔,在下聽聞這啟州的府尹是一位廉潔的清官,當任的這些年就沒給你們一些福利嗎?”
“福利?”老頭聽著我的話,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呃……我的意思是說,府尹就沒有少征一些糧少收一些稅?”我耐心的解釋道。
老頭聽著我的話立刻緊張的看了看四周,接著又看了看我們幾個人,小聲謹慎的說道:“公子可不敢亂說啊……!”
我一聽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一眼韓勝和玉瓊,眼神之中似有深意。
沒等我再開口,坐在司徒紅身旁的公主便忍不住看著老頭嬌聲問道:“大叔,那為龗什麽京城裏會有很多人說那位連大人是一個清官呢?”
“唉~,姑娘有所不知啊!”老頭聽著公主的話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語氣之中似乎有無盡的哀怨,“這位連大人在啟州之外的人看來是個好官,每日都會替咱們百姓們斷案,可實際上,隻有咱們啟州的百姓才知龗道他是條不會叫的咬人狗啊!”
“噢?”我聽著老頭的話忍不住詫異的轉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韓勝,此時韓勝也是微蹙雙眉似有所思,看得出來他對老頭所說的話也很震驚。
老頭似乎看透了我們的心思,繼續說道:“幾位公子姑娘是不知龗道,這位連大人人稱連鐵手,就是因為他辦事狠辣,別說是收糧征兵這樣的事,就是尋常小事恐怕他也會因人而異啊!”老頭說著抬起了顫巍巍的手指向了不遠處那些陽光下泛起了綠油油的麥田,“等收了眼前的這些麥子,恐怕又得被收上去了……!”老頭說著,眼睛裏頓時便霧蒙蒙一片了。
說話間那離去的老婦人已經返身走回了農院之中,手中多了兩隻老母雞和半袋米,看見我們眼神中依然是那分說不出的怯意,疾步走到老頭身邊便對著他低聲耳語了幾句什麽,接著從懷裏掏出了剩下的碎銀子遞到了老頭的手中,轉身急匆匆的便走回到了草屋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