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穿著一條粉色的睡裙,站在門旁一臉嫌棄的看著我。
我的這個妹妹李欣喬,論血緣和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處去。
是我爸倒貼給她媽的,兩人各自帶著拖油瓶組成的新家庭。
我那個後媽是這個城市裏小有名氣的小鋼琴家,家裏也小有錢。
我爸平時的消費都是靠她。
她平時不會苛刻我。
就連我和趙郅按揭買的房子,她都是積極出錢出力,還幫我去看房子。
但是撿來的始終不如親生的。
所以在這個家,我很少和李欣喬明麵上鬥氣,各自討厭對方但都不戳破,最多過過嘴癮,打打嘴戰。
我知道這麽多年她是不喜歡我的,可是現在我成了這個出息樣,她還來諷刺我,實在讓我厭惡。
我爸聽到她這個話,眉頭下意識皺了皺,但這麽多年在家裏軟脾氣的他,從來沒有指責過李欣喬母女。
不不不,應該說從來都沒對她們母女大聲說過話。
用四川話來說,這就是典型的耙耳朵,吃軟飯。
所以麵對李欣喬諷刺挖苦我,我爸也隻是輕描淡寫一句說:“欣喬,你姐姐受傷了,別為難她了。”
“顧爸,你可別說她是我姐,我記得我媽就生了我一個,沒有賠錢貨。”
說完李欣喬就扭著屁股,看也不看我和爸就回房了。
我知道我那個後媽現在不在家裏,不然她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和我爸說這樣的話,語氣還他媽那樣嘚瑟。
平時我後媽是不允許她這樣說我爸和我的,畢竟表麵上大家還都要過得去。
俗稱假惺惺的過日子,我討厭你但我不說出來,就在背地裏罵死你。
她說我是一個賠錢貨,不就是她媽出了十萬塊讓我和趙郅按揭了一套房子。
這事她從半年前惦記到現在。
每次回家我都沒有安生過,她都在我跟前溜達提醒一句:“那個房子是我的,你別惦記自己會在裏麵住一輩子,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慫樣貨,還妄想要我家的錢。”
她這樣說我,我是不計較的。
狗咬我一口,我不能巴著咬回去。
而且她自己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賠錢貨,不是富二代,卻妄想過名媛的生活。
我感到實在疲憊無力,對著她的背影瞪了一眼,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總有一天,這嘚瑟的小姑娘,會自己栽一個跟頭。
不然她不知這天高與地厚。
躺在床上我身體疼的厲害,即使半夜也夜不能眠,我想了很多事。
我和趙郅認識五年,結婚半年,這就是快六年的時間,當初這男人還是後媽介紹我們認識的。
是她朋友的侄兒子。
家裏雖然窮,但是人上進。
談戀愛的五年,我們恩愛的不行。
都覺得到時候了。才決定走向婚姻的殿堂。
如今……
他媽就是婚姻的墳墓。
趙郅這個男人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在傷我的這顆心。
我從最初的不信與憤怒,到最後的難過與被迫接受。
果然,男人的話就是鬼話,當初說好的信誓旦旦一輩子,一旦出軌就成了另一個陌生的模樣。
我不再想這些能戳痛自己心的回憶。
還有明天我也要向他們隱瞞今天趙郅是怎麽狠心,不顧昔日情意對我的。
我隻能說我和趙郅要離婚,和他打過一架,身上的傷也是他弄的。
但是不能說趙郅偷拍了我的裸照,強迫我按下離婚協議。
這些隱私的秘密,讓我不敢輕舉妄動。
我不擔心我爸會去打趙郅,就是擔心李欣喬要去要回那套房子。
在她潛意識裏,那就是她的私有物,離婚了正好,那她正好收回自己的東西。
所以我不能讓李欣喬知道,也不能讓她去鬧。
因為那個裸照是威脅我的砝碼。
越想越覺得麻煩,腦海裏沒有個頭緒,索性在床上翻了個身睡過去。
第二天在天色朦朧的時候,我就偷偷的從家裏溜了出來,因為我發現我暫時沒有找到借口。
找到堵李欣喬的借口。
她這個潑辣性格,肯定會去鬧趙郅。
到時候趙郅急了萬一和我魚死網破,那我在這個小區甚至到我的公司就沒有活人的臉麵了。
成為過街的老鼠。
所有不能告訴他們!
兜裏揣了十幾塊錢,我在樓下買了一杯豆漿,兩個包子就坐上公交車了。
窗外飄落著大雪,紛紛攘攘的,卻怎麽也遮掩不了我此刻無措惶然的心。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我從包裏掏出來,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屬地是北京。
不是本地的。
我猶豫的接了起來。
通過電話波,對方輕佻的聲音傳來,“顧小姐,你在哪兒呢?”
這個聲音,這個男人。
我立馬想起昨兒白天和我裹了大半天床單的俊郎男人。
我仍然記得那精壯的腰,完美的腹肌,還有我纏在他腰上的雙腿。
也和昨晚那個救我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如此鮮活的在腦海裏浮現。
我到了他說的地點,是一個格調超級好的咖啡廳。
他坐在角落裏一桌,如此低調,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似乎聽見我的腳步聲,他端著咖啡的手頓了頓,抬頭望向我,挺直的鼻子在光線下顯得更加硬朗,漆黑的雙眸似兩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透出令人難以捉摸的神秘感。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裏麵是一個乳白色的白線毛衣,顯得他皮膚格外的白皙。
手腕上戴著一塊名表。
我收回目光心裏暗暗打分。
這是一個很有品味的男人。
我正猶豫是直接坐下還是……還是等他出聲請我坐下。
因為是他喊我來的。
他是說話了,但……
“顧小姐不坐嗎?站著以為自己能獨樹一幟多賺點這咖啡廳裏麵那些男人的目光?”
我一愣,他是在嘲諷我。
我和他相識在酒吧,難道他以為我是個不正當的女人?
我想到這立馬跨步坐在他對麵,將包放在桌子上,說出自己的想法,“前天晚上在酒吧,我心情不好所以喝多了,所以……你不要認為我是那種女人。”
聞言他目光坦坦蕩蕩的看著我,語調平靜漠然的反問:“那種是哪種?”
“不是你想的那樣。”
剛說完這句話,身邊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好奇問:“顧希你怎麽這裏?”
這破聲音聽了這麽多年,我不想轉過頭去看,但看著蘇傾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我就扭著頭看過去,果然是趙郅。
他身旁還跟著關小雨那個小三兒。
我神情瞬間不好問:“為什麽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