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年不見,又何必如此殺氣騰騰?”
身邊的景色陡然變化,剛剛的石室又再次展現,不過與剛剛的空無一物不同,此刻石室多了石桌,石椅以及一係列的生活用具。
淼淼打量了下,道:“你倒是生活簡樸。”
兩個茶杯出現在石桌上,穆修坐了下來,泡上靈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淼淼坐了下來,眼睛一掃,“看來得收回之前的話,這靈茶一般人享用不起。”
“你我已是這樣的修為,區區一點靈茶又算得了什麽?”
他將茶盞推到淼淼跟前,“哪怕很珍貴。”
“嗬……”
淼淼抿了一口茶,看著穆修,意味深長地道:“看來你沉浸力量所帶給你的快感嘛。”
“嘁……”
他搖頭,“話不要說得這麽難聽,難道老同學就不享受如今的一切麽?”
他手指輕輕在桌上一彈,一副畫出現在桌上,“看看,為感念你的恩德,每年不知多少人給你立長生牌位,還有這些供奉……”
他嘴角輕輕勾起,帶起一絲嘲弄,“若你隻是個弱雞,可能享有這些?”
“你說得不錯,這感覺是挺好的。但這並不代表擁有力量後就可以迷失自我……”
淼淼身子微微前傾,“將晉陵的身體還我如何?我會給你做一具身體。”
“早就聽聞菩提樹有活死人生白骨的能耐……”
他輕笑,眼神忽然開始變冷,“隻是……老同學,你可知屍皇之體何等珍貴?你覺得我會輕易交出來麽?”
見淼淼動怒,他繼續輕笑,“再說,我即使想還你也還不了啊,現在這具身體已徹底與我融合了,你看……”
指甲瞬間變長,他一手破開自己的胸膛,淼淼的瞳孔瞬間微縮,“你……”
胸膛裏的心髒完好如初,隻是上麵多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細線,那是木質地的細線,淼淼這才想起,穆修主修木靈根,他早已練成了萬木生機。
隻是用此法維持心脈,思路上是不錯,可他到底怎麽做的?
畢竟自己的萬物生已是頂級功法,當初自己想救晉陵卻也是不能,他是如何做到的?
似是看出了淼淼的困惑,他輕輕抿了一口茶,低低道:“有陰便有陽,光明之力做不到的事,有時黑暗之力卻可以。”
淼淼的眼神變得很冷,“你下山曆練便失去了消息,看來當初你是去了劍閣,晉陵曾說有人自動獻祭,你到底是用了什麽辦法騙過了晉陵?你那時就在謀奪這具身體了吧?”
“這重要麽?”
他忽然伸手,抓住淼淼的手,“你對他生情了?這不是正好麽?如今我又複活了他,我們又是老鄉,若是你我結為道侶,豈不是美哉?”
淼淼一陣惡心,惡心之外更多的是憤怒,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冷聲道:“即使我動情,那個讓我動情之人也隻是這具身體的主人而非你!”
“有區別麽?”
他目光冷淡地望著淼淼,“我比他更強。”
“你真讓我惡心。”
淼淼冷笑著道:“晉陵雖為旱魃,可心卻是屬於人類的;而你……”
她眼露蔑視,“穿上龍袍也不像!”
“你找死!”
他的麵容迅速扭曲,一把抓住淼淼的脖子,冷漠的眼裏含著憤怒,“你不怕我殺了你麽?”
“哼!”
扶風劍豎立而起,自動出鞘,猛地一道劍氣揮來,淼淼猛地一掌打出,念出一字,“唵!”
穆修臉色一變,連連躲避,巨大萬字符忽熱跟長了眼睛般,掉了個頭又追了上去。
“你還以為我是當年那刻不能作為的小樹麽?”
淼淼的聲音傳來,“看來之前那一掌也是你全力一擊了……犼?那種傳說中的東西即使存在,也不會出現在這方世界!若是犼出現,眾神就該下凡了,是不是,老同學?!”
“天真!”
穆修猛地一轉身,一把抓住萬字符,金光點點,從他手指縫隙,連同著鮮血一同流出,而那隻抓萬字符的手迅速變黑,皮肉的焦臭味傳來。
他一掐法訣,點點綠光圍繞,焦黑的手慢慢又恢複,隻是膚色發紅,顯然萬字符對他造成的傷害不小,恢複需要時間。
一團煙霧出現在石室裏,穆修氣急敗壞地聲音傳來,“你逃不出去的!”
淼淼捂著胸口,擦去嘴邊血跡,看了看手中玉璧,輕輕鬆了口氣。
之前蛤蟆就說過,乾坤玉璧的能力會隨著主人的能力大小而變。如今淩霄也跟自己差不多修為,能傳送的範圍擴大了……
剛剛那一下也是她拚盡全力了,也不知穆修得到的那本失傳功法是什麽,不過百多年功夫,竟是比晉陵厲害多了。還好她的功法專克邪物,還有乾坤玉璧這樣的逃命作弊器,最關鍵的,東鄉離著北海主城很近了,不然能不能脫身就不好說了。
而她既然能脫身,那也隻能說明,淩霄就在北海主城,因為這玉璧已將她帶到了北海主城——四鄰郡。
此刻已是黎明了,淼淼此刻在城外,她將麵容再度幻化,然後便是朝四鄰郡走去。
看守城門的人倒也見怪不怪,北海雖是苦寒之地,可卻也有著通往西域的捷徑,但凡要去西域,從北海的海域過去是最快的。更別提,這些年盟主還在這兒設立了傳送陣,這使得四鄰郡更是興旺了起來,每日往來客商不知凡幾,這個點進城的比比皆是,也不奇怪。
不過怪就怪在居然有女子獨身一人來北海,要知北海可不比大陸中原,這兒靈氣並不充裕,自古以來都是流放之地,隻有那些窮凶極惡,被名門正派追殺的人才會到這兒來,暴力,殺人,才是這兒的主旋律。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散修聯盟的成立,也不知盟主當初從哪找了幾個高手,達成了什麽協議,總之有一日,那個諢號魔君的家夥帶著一批人來了這兒,就把當時的城主給打死了,一群小混混也全部殺了個幹淨,然後宣布這兒成了散修聯盟的總部。
其作風狠辣,就是最凶惡的歹徒看了都心寒。但也正因如此,北海的治安才慢慢好起來,不過就算如此,此地因環境因素,民風還是相當彪悍,一言不合就出手的事時有發生,至於城外,那更是危險地帶,殺人奪寶的事倒是鮮有發生,不過因言語不和,打傷致死的也不少。
所以這樣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獨自走到四鄰郡,怎能不令人感到驚奇?
淼淼感覺到對方在打探自己,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又加了一塊靈石道:“小哥哥,請問城裏哪個旅店比較好啊?”
她笑容燦爛且真誠,即使不是自己的臉,走得也是甜美風路線,一聲“小哥哥”叫得對方骨頭都酥了,連連做出了科普君,心裏還是滿懷感歎:中原來的姑娘就是溫柔有家教,瞧,人家都金丹修為了還這麽平易近人,若是天香閣的姑娘都這麽平易近人就好了。
想想又是黯然,天香閣的弟子,哪怕一個外門弟子都不是自己這個看門小蝦米能肖想的,待她們的掌門和他們的盟主成親後,恐怕就連想想都是犯罪了。
望著淼淼離去的背影,看門小哥將靈石放進自己乾坤袋裏,嘴上露出一絲笑:婆娘暫時就別想了,還是多拿點小費跟回扣吧。
淼淼按照看門小哥說的,去了本地最好的旅店,要了一間上房後便是進了浮屠塔,剛剛一戰,她損耗了不少,現在急需打坐療傷。
一天一·夜後,淼淼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出了浮屠塔,給無極門發了道信息:穆修找到了。
簡要的將事的來龍去脈一陣說,然後便是在城裏轉悠了起來。
北海與中原不同,這裏常年都被積雪覆蓋,隻有少數幾個地方適合人類長期生存,而這四鄰郡便是其中之一,城外的黑土地很適合種植靈米,北海靈米為北海帶來了大量的財富,是主要經濟來源之一。
完全不同於中原的風俗風·情倒讓淼淼一時忘了淩霄的婚事,隻是沒走多久,便是聽到民眾議論婚事,看來,淩霄成親,對這些居民來說是難得的盛事,討論頗為激烈。
淼淼聽了,心裏不是滋味,想想自己來這裏是做什麽?是去質問淩霄?還是來證實此人已變心?
搖搖頭,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傻。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修煉,以前還覺沒動力了,可現在穆修出現了,鬼知道這王八蛋會做出什麽來,自己還是得好好提升實力,免得到時再發生人間慘劇。
想是這樣想的,可兩個腳卻是不由自主地往主城最中心走去。就在這時,忽然一陣聲音響起,“都讓開,我們掌門要去看未來夫君了!”
一陣碰撞聲響起,夾雜著幾聲孩子的哭聲,淼淼愣在那裏,回頭瞧看,卻見兩頭月白馬拉著一輛花車,一群打扮美·豔的女子擁著這輛花車,時不時地揮出鞭子,驅趕著民眾,有個孩子因為動作慢了點便是被抽到了,頓時鮮血淋漓,倒在地上哇哇大哭,模樣很是淒慘。
孩子的母親將孩子抱起,看著皮開肉綻的孩子卻是敢怒不敢言,很顯然,這樣的事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因為淼淼從這些人的臉上看到了憤怒,唯獨沒有抗爭!
這一切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抗爭過,但都失敗了。
“切,不要臉的女人!日期明明定好了,現在卻要改日子,還修道之人呢,一個女子如此急·促,真不知廉恥!”
一個聲音忽然在人群中響起,所有人都驚恐地望著說話的年輕人,忽然,“呼啦”一下,所有都自覺退開,年輕人周圍一下就空了,一個女子飛了過來,美目在年輕人身上一掃,冷笑道:“是你說話?”
有人忍不住求情,小聲道:“仙子息怒,這,這小子就是個書呆子,讀書讀傻了,他,他……”
“讓你多嘴!”
求情的人挨了一鞭子,立刻哀嚎著倒地,區區凡人哪裏受得起修道之人的一鞭子?
淼淼眼裏噴出怒火!
他們當初拚死拚活為了什麽?就是為了讓修真界延續下去!讓未來的種子不斷!這個年輕人雖沒修道,可卻也是習過武的,這樣一個年輕人會這樣的煉體術,隻能說明他的父輩祖輩曾參與過那場激烈的戰爭,這功夫在二次仙魔大戰後,各大門派便停止了傳授,但凡會這些鍛體術的,那都是英雄的後代!
“哪裏來的小畜生在這兒亂嚼舌根?!露兒,替本尊剪了他舌·頭。”
花車薄紗帳子裏傳來了動聽的聲音,可說出的話卻是殘酷無比。
“是,徒兒遵命!”
女弟子嘴角帶笑,可這笑卻是殘忍極了,眾人回頭,不忍再看,而女弟子手裏也多了一把匕首,見那男子要抵抗,冷笑道:“區區蝦米也敢反抗?”
說著便是扔出一條繩子,那繩子仿佛有生命般,將人自動捆起,年輕人掙紮著,罵道:“呸!一群女妖,不知廉恥!”
“啪”的一巴掌打了上去,年輕人頓時被打得麵目腫脹起來,女弟子啐了一口,“螻蟻……就是被踐踏的命!”
說著便是一伸手,撬開年輕人嘴·巴,拉出舌·頭,眼看著就要割下去時,一個手拉住了她,一個聲音冷冷響起,“我道不知,什麽時候,一個修士可以肆意淩·辱凡人了?”
淼淼看向花車,冷笑道:“不過區區一個元嬰罷了,居然還敢自稱本尊?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