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菩提樹一族不但會治病,還會吟詩。”
淩霄輕笑,“這詩是你族人寫的吧?”
淼淼一撇嘴,“怎麽就不能是我寫的?”
“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寫不出這心態……”
淩霄輕輕抿了口酒,“懷才不遇,你何時有過這樣的困境?”
淼淼的臉紅了,這家夥有兩把刷子啊!
吟起了唐詩自然就想到了李白,想起自己最喜歡的那一首詩詞,輕輕歎氣,“你說得是,我怎能寫出這樣的詩來?”
仰頭飲盡杯中酒,思忖片刻,道:“有首族人先賢寫得將進酒,特別喜歡,吟來與諸君共勉。”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氣氛為之一變,眾人不由為詩人的豪邁以及對人生的無奈而感到一陣憋悶,“大樹,這詩詞很豪邁可也很憋屈,你的族人是遇上什麽麻煩事了麽?”
“族人去體驗凡人生活,因才華出眾被世俗界皇帝招攬,可不久天子聽信讒言又將他貶黜,族人有感,與世俗好友登高開懷暢飲,作下此詩。”
淼淼喝著酒,想著李白的遭遇,忽然又是一笑,“哪裏來憋屈?大道也好,人生也罷,生來就是憋屈受苦的!我等修道是什麽?就是與人鬥,與地鬥……”
她一指向天,“與天鬥!與天較量我們的命運!天道企圖將我等束縛在這凡人之軀,我輩不甘,逆天改命,凡人成就仙體,我們鬥得就是這憋屈,這苦悶!”
“說得好!”
扶風鼓掌,“主人,想不到你竟有此體悟,扶風願追隨你生生世世!”
“阿勒?扶風你怎麽變成兩個了?我怎麽頭好暈……”
腳下晃蕩了幾下,搖搖晃晃地倒下,跌入溫暖的懷抱,清冽的薄荷香鑽入鼻中,心裏生出一種踏實感,是熟悉的味道。
咧嘴一笑,傻氣直冒,“淩霄小郎君,今夜陪奴家可好?”
淩霄垂眼望著懷裏的她,未曾偽裝的她此刻就像個孩子,臉紅紅的,帶著酡紅,大大的眼好似一汪湖水,波光瀲灩中,似有種讓沉|淪的衝動。
此刻眼角微挑,媚波頻送,雖知是她的調皮玩笑,心,竟有些不受控製地加速了下。
手覆上她的臉,“明明就是個平板還學人拋什麽媚眼?”
說罷便是將她打橫抱起往裏屋走去,幾個靈妖一下就激動了,“哇哇,這是要成就好事了嗎?”
“嘖嘖,大樹這身子還很稚嫩啊,想不到淩霄好**啊……”
靈妖對皮肉不是特別看重,其實說起來,妖族yd的話也非空穴來風。靈妖生性豪爽,不拘小節,甚至有些為所欲為,所以對於這些事那也是毫不在意,喜歡就在一起了,沒有那麽多為什麽和繁文縟節。
一看淩霄抱著淼淼進了內屋個個都像打了雞血般,嘰嘰喳喳的,就議論了起來,若不是礙著淩霄與淼淼的淫威,估計這會兒就衝進去圍觀了。
過了好半晌,小蘑菇有些按捺不住地道;“怎麽沒動靜了?我,我們去看看?”
幾個靈妖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好奇且八卦的目光來,不約而同地道:“偷偷看……”
“嘿嘿,好,好……”
旺財搓著手,“旺財也想要雌性……”
小蘑菇看了一眼鹿首人身的旺財,捂臉,“你啊,還是多努力一把吧,現在越來越醜了……”
“啊,你怎麽這樣說旺財?旺財很強壯的!”
“你這是強壯嗎?啊?”
蛤蟆拍著旺財已經鼓起來的肚皮,“看看,都成水球了……”
旺財憂傷了,大大的鹿眼裏閃出了淚花,“旺財真得變醜了嗎?以後不吃芝麻了……”
“你本來也不好看吧?”
扶風嘴角抽了抽,“別說了,快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幾人躡手躡腳地來到裏屋門前,才站穩,忽然一陣風吹來,“砰”的一聲,門開了,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隻覺眼前白光一閃,人已到了虛空境了。
幾個靈妖麵麵相覷,過了半晌紛紛露出會心一笑,“他們一定在做羞答答的事……”
且不說幾個沒節操的在這裏是怎麽yy的,再說淩霄抱著淼淼進了裏屋後,剛將她放到床上,她卻是伸手摟住了自己的脖子,眼裏閃著淚花,“你知道嗎?我很想爸爸媽媽……也不知我不見了,他們會不會著急?”
“爸爸媽媽?”
“就是母親,父親……”
“你的族人不是?”
“嚶,我有親人的,隻是見不到他們了,嚶,我好孤獨啊!”
眼淚嘩啦啦地流,淩霄看她哭成小花貓的臉,心裏莫名一軟,坐了下來,將她抱進懷裏,輕撫後背,“不哭了,有我在……”
說著便是輕聲呢喃了一句,“我雖騙了你,可生死契約在此界,終身也隻能契約一次……”
“嚶嚶,你整天凶我,一點都沒我爸爸好……”
“爸爸是父親的意思麽?”
他的手有點僵硬了,“你拿我跟你爹比?”
“我爸爸會給我做好吃的,做好多好吃的;我不開心時,還會給我買好多好看的玩|偶,還有漂亮衣服……”
我給她烤過肉,現在正在給她煉製寶衣,還將賣丹藥的靈石幾乎都給了她……
黑線從淩霄頭上冒了出來,難道是把我當成她爹了?
這個認知讓某男心裏很不舒服,“我不是你爹。”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怎麽能和我爸爸比?我爸爸是最厲害的男人……”
“嘁……他什麽修為?菩提樹一族萬樹是最厲害的,你父是哪一個?”
“我爸爸?我爸爸是頂級廚師,做過國宴的!”
她臉上露出自豪,“我家祖上三代都善於烹飪,我也很會做菜……”
“烹飪?菩提樹族還喜歡做吃的?”
淩霄有種風中淩亂的感覺,因著仙魔大戰,菩提樹一族的隕落,世間對於菩提樹一族的事隻見史書寥寥幾字的描述,具體如何卻是不知。
真沒想到,佛家吉祥樹居然不但善醫術還醉心美食,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真倒黴!”
她忽然發起狂來,咬牙切齒地道:“穆修,你這小王八,不要讓姐抓到你,不然姐一定在你屁|股上刻滿字!”
腦袋被輕輕拍了下,他有些不悅道:“女兒家豈能去看男人屁|股?”
“看屁|股怎麽了?”
她掙紮著坐了起來,大大的眼此刻看來很迷蒙,有種說不出的美,很撩人。
他忽然感覺嘴裏有些幹澀,喉口不自覺地滾動了下,微微側開臉,低聲道:“我等修真之人雖不甚在意這些繁文縟節,行事以本心出發,但到底不是未開化之妖獸,隨意與人有了肌膚之親,豈不是被人小看?”
“看看就算肌膚之親?”
她哈哈大笑了起來,“那我這種偷偷看過春宮圖,日本愛情動作片的人豈不是要浸豬籠?”
又開始說他聽不懂的話了。
不過春宮圖倒是聽明白了,臉色一沉,對著她腦門就是彈了下,“姑娘家豈可如此?”
“你這白癡怎麽忽然變這麽保守了?”
淼淼撇嘴,手一點他胸口,道:”上回沒我,你就死了,我看到你胸口了,你不是要我負責?”說罷便是一勾唇,拋了給媚眼,道:“你要是聽話點,不再凶我,本座可以考慮哦……”
他的臉完全黑了,嗬斥道:“姑娘家家怎如此不要臉?你是不是看見好看的男人都這麽輕浮?!”
說罷便是伸手去抓她,哪知才一拉到她的手,她便是倒了下來,靠在他身上,抓住他的衣襟,又哭了起來,“嗚嗚嗚,人家在這裏好孤獨,好多話憋心裏都不能跟人說,我好想家人啊,好想回家……嗯,你師真好看……”
本見她哭泣有些心軟的淩霄聽到最後一句,忽然心裏有了火氣,“師弟合不合你心意?要不要我去給你說道說道?”
回答他的是一串呢喃,“我不要,我就要你……好困……”
腰被圈住了,她抱著自己,小臉貼著自己胸口,居是睡著了……
所有的怒氣一下消散。
我就要你?
他唇角不自覺地往上揚了揚,忽然又是冷哼,“哼!那也要看我要不要你!花癡!”
嘴裏雖罵著,可卻還是將她輕輕放下,挨著她躺了下來,她的小手很快又扒拉了上來,小腦袋一拱一拱的,硬是蹭了個舒服的位置,安靜了,又呼呼睡了。
他抬著手,遲疑了半晌,最終是無奈歎息了一聲,放下手,將她抱入懷中,而她的腳很自覺地就往他上一掛,圈得緊緊的,這動作讓他心底發軟。
他從未與人這般親近,而他,似乎不討厭她的親近。
閉上眼,聽著她的呼吸逐漸綿長,窗外的月光灑落,點點月華縈繞,他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感覺:心安。
過了許久,男子忽然又睜開眼,側頭看了看她,輕聲問道:“你說的雞尾酒又是什麽酒?雞尾能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