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退出去後,鑒秋才捂著嘴笑,“您可嚇壞這貪財的老頭兒了……”
蘇容意歎口氣,“倒也不是什麽壞人,我隻是怕日後有把柄留下罷了,趁早打發地遠些就是。liudianxing.com”
“您就是心善,”鑒秋道:“要換了姑爺,還指不定怎麽他呢!”
蘇容意笑了,“就是知道他如今因為我多了諸多顧忌,我更要為他做好萬全的準備。”
鑒秋看著蘇容意,真的覺得她的小姐和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她以前也說過嫁人不嫁人這樣的傻話,可是成了親後,到底還是言少爺走進了她的內心吧……
言霄去見劉文昌。
他顯得精神有些萎靡,模樣倒是還幹淨,隻是垂著頭不說話。
言霄笑了笑,坐在他麵前道:“劉先生,想明白了沒有?”
劉文昌依然垂著眼睛不聲不響。
“新安的牢房住習慣了不想走?”言霄挑眉,“我不喜歡對人用酷刑,可是你也知道,這裏的衙差獄卒,可沒江南的開化,你要再進去,沒人打點,我可不能保證你還能毫發無傷地全身而退了。”
所以這是威脅他嗎?
劉文昌終於動了動:“言少爺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言霄雲淡風輕。
“劉先生是個有大才的人,不會不知道我要什麽,頭一樁,你告訴我,你師兄宋陵在哪?”
劉文昌靜靜地抬起眼睛直視言霄,“我不知道。言少爺盡可以再把我關進新安的大牢。”
言霄樂了,“你這時候倒來和我談骨氣了。我把你關進去幹什麽?你是逆王府上的幕僚,漏網之魚,我自然可以堂堂正正地把你交給朝廷。”
劉文昌盯著他,“悉聽尊便。”
言霄摸了摸下巴,眸中有光細細閃過,“你是怎麽逃出金陵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你到了皇上手裏什麽人比你更急?”
劉文昌閉緊了嘴,嘴邊的紋路顯得更深了。
他知道這位眾人眼裏時時不著調的言少爺其實心思敏銳過人,他既然找到了自己,大概也早就摸清了自己所有的事。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劉文昌也沒有再想掙紮的力氣了。
言霄手指輕輕扣了扣桌麵:“你以前在逆王府上的時候,也幫鎮國公謝邈做過一些事吧?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放心,你們要去有情有義,我管不著,我也不是要拿你去對付謝邈。”
他笑了笑:“你逃到西北來,這該是一條下下策了,劉先生,我說過,你在朝局和計謀方麵,我都很佩服你,但是在認主這件事上,我就不得不說道你幾句了。”
劉文昌沒有反駁他。
言霄道:“其實說要認主,也不完全對,我知道你們這樣的謀士,你怕的,不是失敗,而是才華埋沒,是無人慧眼識珠,你要的,也不是什麽功成名就,流芳千古,你要這天下朝局盡握手中,你要擲手為棋,算無遺漏,你隻是想去做一件旁人不敢去挑戰的事罷了。”
劉文昌依然沒有回話,可手指節卻有些發白。
“你是知道我的。”言霄指指自己,“我這人也沒有什麽道德世俗的束縛,從來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所以我覺得你的想法沒有錯。可是現在呢,你瞧瞧,即便你到西北來,你師兄還會顧在昔日情麵上搭救你一次,可你這樣活得有什麽滋味,別說在朝堂翻雲覆雨了,就是尋常富貴人家的清客也不要你。或許你也早就想過,謝邈這是幫了你,可卻也讓你再無可能回到朝堂去。”
劉文昌是個極有想法的人,他和他師兄宋陵不一樣,宋陵可以因為一個承諾,守在西北苦寒之地幾十年,他也安於這樣閑雲野鶴的生活,可劉文昌,他就是喜歡勾心鬥角的朝堂。
言霄歎了口氣,“你就沒想過謝邈用你來放長線釣大魚嗎,之前太子病重的時候,他曾經和皇上提過宋陵這個人,隻是一直沒有找到罷了。”
劉文昌不知道這樣的事,他心中雖然有震撼,卻也沒有太過表現出來,相比謝邈,他倒是覺得言霄這人更加讓人不能相信。
“或許不是因為這個,也是因為旁的。”言霄肅容,“劉先生,你比我更清楚謝邈是個什麽人,他靠著逆王的血,和韓靜山的血才爬到如今這樣的位置,可是皇上為人,多疑多心,謝邈根本便如風中浮萍,毫無根基。他很信任你,不在這個時候用你,而是放你歸山林,看著是對你的保護,可未嚐不是他為日後的布局。皇上不需要你這樣的人,可他需要,待皇上百年後,朝局如何,我們誰也不清楚,到那個時候,先生重新出山,謝邈可以另想辦法在新皇麵前大展宏圖,而你助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就又是一個新的天下了,屬於你們的天下,是不是這樣?”
他哈哈笑了一聲。
“當真是一場雙贏的局麵!”
言霄話落,劉文昌的瞳孔微微放大。
“言少爺果真不是凡人。”他歎道。
他確實是這麽想的,忍過了這幾年,他依然還有機會。
言霄擺擺手,“得了,你也別誇我,我其實也沒什麽腦子,但是好在,我懂得知足,劉先生,我這人不貪心,和我做生意的人從來就沒有吃虧的,你先聽聽看,我的建議是不是比你這想法更妙。”
他頓了頓,“你是幕僚,再怎麽樣,也翻不過天去,總得認主,所以我說你這認主的眼光不行……”
劉文昌看了他一眼,“言少爺難道是說您……”
言霄一噎,眼睛一瞪:“我可不需要。”
他努努嘴,“天下人胡說八道你就信嗎,我要幕僚幹嘛?一定要跟著他們的想法去大逆不道嗎?那位子,我可一天都沒想過。”
他對於做皇帝真的半分興致都沒有,為什麽別人卻總以為他好像抱負遠大的樣子。
他隻求安身立命,長命百歲,嬌妻幼兒,和美一生罷了,從來就不想讓無辜的人去為他流血。
劉太後倒是有過那樣的想法,不過也是因為皇上把她逼急了,到底他姓言,他做皇帝,那叫做篡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