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雖然也喜歡攀附權貴,可是李氏這嘴臉看在她眼裏又覺得很厭煩。
沒想到李氏那廂又壓低聲音:“鎮國公不是要娶那蘇二小姐麽,你不也說蘇二小姐脾氣溫和,性格寬容麽,等她過府了,你多去走動走動……”
薛婉聽明白她的意思,瞬間漲紅了臉,她把自己當什麽了!
“娘!您在想什麽!我、我……您想讓我給鎮國公做……”
做妾?!
她瞪大雙眼,羞愧難當,語不成句。
李氏覺得女兒反應太過了,做妾怎麽了?那也要看給誰做妾。
她揮揮手中的帕子,“薛姣的母親可是鎮國公府裏出來的,雖然是個養女,到底名頭在那擺著,說明鎮國公府並不是瞧不上咱們姓薛的啊……”
薛婉不想直說,人家好歹也是守邊大將,立下赫赫戰功,他們家呢,他們又有什麽?
李氏卻想不明白,“如今這鎮國公家那位病怏怏的大小姐吧,我們肯定是高攀不上的,不過聽你爹說鎮國公啊那長得是一表人才,在皇上麵前又得臉,年輕有為的……”
她越說越覺得可行,可是看看女兒的臉色越來越悲憤,知道這孩子心氣高,又隻能改口說:“啊呀,娘就是這麽一說,再怎麽樣,你底下不是還有個妹妹嘛……”
薛婉冷笑:“我們家的庶女?娘!您把鎮國公府當什麽了!我人家都未必看得上!”
退一萬步說,就算人家謝邈肯收,這麽一來她薛婉還如何再能嫁個好人家?外頭會怎麽說他們這家人?
她幾乎想大吼了。
李氏見她這態度也有點動氣,“你嚷嚷什麽,一天到晚不知道學點賢良淑德。”
畢竟這是她的親娘啊,薛婉除了傷心更多的是無奈,她深吸口氣道:“討好也得有法子,給鎮國公老夫人的壽禮您準備好了嗎?”
李氏道:“早辦妥了,我說你啊,到那天可長點心,人家來往的可都是非富即貴的,你好好和那些嬌小姐們處好關係……最好能與鎮國公大小姐搭上話,謝大小姐在外頭求醫這麽些年,肯定沒什麽知交好友,你可把眼睛擦亮點……”
謝微是這麽容易能見到,能交好的麽?那可是鎮國公府的寶貝。
薛婉卻不願意和這個糊塗娘多解釋了。
“我知道我知道,您去看弟弟吧。”
李氏又反複叮囑了她好幾句,這才滿足地走了。
薛婉躺在床|上,隻覺得身心俱疲,自己四處討好各家小姐們卻屢屢碰壁,她甚至都能看見她們當麵不掩飾的輕蔑,可是為什麽就沒人能體諒她一下呢?
她咬咬牙,看著挑高的房頂,可她不信命!
她那個了不起的堂姐薛姣命好吧?
有個和她天差地別的娘,差點就成了鎮國公的正妻,還不是說死就死了。現在她的丈夫是別人的了,而她的家、她的產業都在自己手裏!
所以她還怕什麽,她薛婉就算靠自己,也全部可以得到。
薛姣,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看吧,往後人們再提到薛家的小姐,就隻會記得我薛婉這一個!
******
在蘇家的白旭這兩天卻不太開心。
蘇容意被蘇氏邀請去她院子裏的時候就看見他的臉色比往日難看些。
她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賞花時他似乎有意走到自己的身旁,蘇容意便也開解他幾句:“弟妹們雖然讓人操心,卻不至於沒有分寸,表哥還是放寬心些吧。”
白旭一呆,她這是在說什麽?
蘇容意自動將他的行為解釋為被戳中心事,對他笑笑便走開了。
其實她以前也會對薛棲有過分的擔心,他多看了上菜的丫頭一眼也生怕他沉迷女色,但是可能他隻是覺得丫頭手裏的包子格外合心意罷了,他這個年紀,對騎馬射箭的興趣遠比女人大多了。
大概長兄長姐都有這個憂慮,其實就是:杞人憂天。
她覺得為了白薔那幾句模棱良可的話,白旭也能擔心上這些日子,實在是症狀比她嚴zhòng多了。
白旭不解地目送她遠去。
她察言觀色的功夫大概還有待提高。
前一日|他意外在蘇紹雲身上也發現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火石袋,他便多看了幾眼。
蘇紹雲便立刻取下來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道:
“不錯吧?三妹妹送的,那日碰到她,不過是玩笑說了句她給三嬸娘屋裏送了好些東西,怎麽就我沒有,她隔天就送來了這個,瞧瞧,比繡娘繡的精致多了,我看她是早準備著給我這個哥哥的,不錯,這丫頭長大了,以前啊,她繡的那些個花樣,那真叫一個慘不忍睹……”
白旭對他的嘮叨一貫是左耳進右耳出,隻目光灼灼地盯著蘇紹雲手裏的火石袋。
蘇紹雲被他看得有些不明所以,便說:“你也覺得好?不如去問她要一個,想必她手裏還有多的。”
還有多的?所以她是成批做的嗎?他不懷疑他甚至把大老爺、三老爺的份都準備好了。
白旭不由抿了抿唇角。
蘇紹雲看出他的不太開心,不由又想到那時候白旭托他去蘇老太爺吹耳邊風的事,便忙解釋道:“三妹妹恐怕也沒想那麽多,你先前幫了她,她肯定也是記著的,回頭我同她好好說說,畢竟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有義務嘛……”
他仿佛突然忘jì了前十幾年根本沒把自己當蘇容意的哥哥這回事。
被他這麽一勸,白旭的心情莫名又更不好了。
回屋的時候瞧著自己仔細收好的火石袋,覺得有一種淡淡的,自己也說不上來的被敷衍的感覺。
可是今天被她那句沒頭沒腦的話一安慰,他突然又想笑了。
自己在患得患失什麽呢?
蘇容意顯然是活得很累的,沒有父母兄弟,她隻有自己一個人,他覺得她好像背負著很多旁人無法涉足的東西,她平日大概根本就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很願意幫助她,也不是為了讓她感謝的,送火石袋,或者是別的什麽,他又不缺這些。
人家給,他就收著,人家不給,他也不該怪她。
白旭覺得自己想通了,心道果真是近來疏忽佛法,心中才會有所不平吧……